宋老栓为难的看眼宋老二,知道江小池在身边没好意思开口。
    宋老栓知道,面上所有大事都是宋老二做主,可宋老二每次做决断都会事先看江小池脸色。
    宋老二脸上带着笑,把父亲的为难用笑一带而过。
    江小池会意主动道:“小三的婚事,我们做哥哥的,能帮衬点肯定会帮衬。”
    江小池说的是帮衬。至于钱,江小池肯定会拿,结婚是人生大事,在这点上江小池绝对不会让宋小三感到委屈。
    可点到为止,具体怎么帮衬,江小池得等宋老栓表态,做父母的就应该有自己担当,一个小叔子结婚,总不至于都让自己擎过来吧。
    宋老栓对这个表态虽说还不是特别满意,但在未来亲家面前还是有面子:“先打个欠条行不,还按先前的数,等日子好了,我和小三妈肯定把彩礼钱给补上。”
    牛建国:“瞧老哥这话说的。嫁姑娘我们要的是彩礼,也不是做卖姑娘的买卖,怎么还打上欠条了呢。再说,等他们结婚,补上也是我们家鲜花累的,我们家养闺女可是按心养的,就算娘家日子过的不济,没事帮衬些都是姑娘应该的。更何况……”
    说到这牛建国又把话音拖长:“更何况,我们家日子过的还不赖,还不至于过后拖闺女后腿。”
    江小池心说,可不是么,宋小三的命咋就那么好呢。
    宋老栓心情复杂万分,特别害怕牛建国再提招小三做养老女婿的事。
    江大武缓和尴尬气氛:“先吃饭,小三妈做一桌好菜,不吃可就凉了。”
    牛建国扫了眼桌子,说实话对这桌招待亲家的饭菜不怎么太满意,不过看在有饺子的份上,觉得宋小三的妈还是用心准备的。
    两杯酒下肚,宋老栓不提彩礼的茬,最后又是牛建国开的口:“老哥啊,你家有难处,我也不为难你们。我看小三这孩子不错,咱不提彩礼了,那就招上门和大伟一起给我养老,也分担点大伟负担。”
    宋老栓头皮一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哪成!当初是我糊涂说的气话,老哥你怎么还当真了。”
    牛建国:“你说气话,我可是听进心里去了。如果把小三招到我家,当初怎么定给鲜花的彩礼,我出双份,觉得不让老哥在村里有面子。”
    五百,三转一响……还都是双份……
    一辈子都没看见过那么多钱!
    宋老栓都要哭了:“大兄弟啊,不是老哥不爱财。要是老大还在那会儿,老哥一定能心动。可老大没了,我江家可就这一个儿子,把小三招出去,你让谁给我们老两口养老啊!”
    王建国装糊涂:“你家不还是有你家老二呢吗?你家老二现在顶门立户了,你咋还护着小三不放呢。”
    一提宋老二,宋老栓羞的满脸通红,即便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说道:“大兄弟啊,实不相瞒,当初日子过的紧吧,老二老早就被我们招出了。现如今,老大没了,小三再招出去,我们老宋家的香火不就段啦?”
    牛建国点头:“那老哥你也太没眼光,就你家老二这样的好小伙还舍得往外招,后悔不啊?”
    牛建国一句话说到宋老栓痛处:“我王麻子种牛痘,要多后悔有多后悔啊。”
    宋老二人畜无害笑了笑:“瞧我爸说的,当时家里不是日子艰难么,都不得已的事,我和我和我妹子都能理解。”
    “……”
    没头没尾的宋老二又把江小塘牵出来,谁都能听明白,这是故意给宋老栓添堵呢。
    宋老栓眨巴眨巴眼,愣是接了句:“知道父母的难处就好。”
    宋老栓办的那些缺德事,茶余饭后笑资,十里八村早就传遍了。
    但这些牛建国都计较不了,谁叫自己和自家闺女都瞅着宋小三人不错呢。
    尤其知道宋小三还有这么能干又有本事的哥哥,更是铁了心把这门亲定下。
    至于招不招上门女婿,牛建国是故意的。自家有儿子,还用的着别人家的儿子替自己摔瓦罐么。
    牛建国故作叹气状:“这扯不,还想小三给我做儿子呢,瞧这情形,老哥肯定舍不得。”
    宋老栓表衷心:“大兄弟啊,你就放心,等鲜花过门,我们一定当亲闺女对待。”
    牛大伟:“你们闺女呢?不提还想不起来,咋不见你们家闺女回来吃饭呐?”牛大伟也是故意的。
    “……”
    这个问题又尴尬了。
    宋大娘憨道:“丫……丫头城里上学,吃住都在学校……”
    牛建国装糊涂:“今天不是星期天么?我们村城里上学的,礼拜六就早早蹦回来。”
    宋大娘:“……”
    气氛又尴尬住了。
    牛鲜花夹了块鸡肉放进牛建国碗里:“爸!你糊涂啦,小三家里的事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今天来,你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宋老栓两口子一脸僵,没想到这事会这么打脸。
    牛建国拍下脑门:“可不糊涂!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年卜老四出事那会,你还小,我和你妈还心惊胆颤的。”
    江小池往嘴里数饺子,差点喷出来,牛建国这哪是过来商量牛鲜花婚事,这是一个劲磕碜宋老栓来了。
    江大武一脸黑:“都过去的事,都是打那时候过来的,咱都不提了。”
    江大武说话,牛建国肯定要给,但旁敲侧击肯定还少不了。
    牛鲜花受的委屈,牛建国说什么都得替闺女找回来。
    牛建国:“老哥啊,同样是有闺女的,我就有点不理解你。”
    宋老栓一身低姿态:“大兄弟啊,你啥都别说了,老哥也后悔。来喝口酒,都在酒里。”
    酒是宋老二带来的,说实话味不错,牛建国只顾说话,被宋老栓这么一提醒,嗅着酒味确实有点馋。
    半杯酒下肚,牛建国顿时有点晕乎乎的,遂又想起刚才的话茬:“老哥啊,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就一个闺女你咋还舍得往外送呢?”
    宋老栓脑袋也有点沉:“大兄弟啊,你别说了。老哥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牛建国:“老哥你重男轻女啊,我今天来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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