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大人品虽不怎么样,但也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那种,能和盖玲搬出那样的事,江小池闭眼都能想到,宋老大肯定是着了盖玲的道。
    至于江小池为什么讨厌盖玲,揪其原因,根本没有,就看不上长得好看又会嘚瑟的。
    你丫活得那么潇洒,让她们那些长得丑的要怎么活。
    话说,江小池刚刚到这个身体时,觉得这幅架子岂止是丑,简直就是惊悚。谁知这几天被宋老二眼仁哄的,就连照镜子江小池都有点心里膨胀。
    没准自己就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呢。
    因为下雨,泥土潮湿,挖井的活不能继续。江小池和大顺子离了郭志友家,扛着铁锹就往家赶。
    五月末将近六月的天气,又是第一场雨,二人走得异常兴奋。
    没有正式定亲,宋老二即便不想回家死赖在江小池家也没有合适借口。直到把江小池送到家门口,江小池也丝毫没有请他进去做的意思。
    宋老二犹犹豫豫,一直在江小池门口徘徊,那点小心思怎么能逃过江小池的眼睛。
    江小池心里有些发愁,宋老二蹦高的想赘过来离开他那个不着调的家。可以后把宋老二究竟安排在哪,这对江小池来说可真是个难题。
    雨越下越大,久旱逢春雨的激动满满消退,江小池只感到身上一阵冷,突兀的打了一个“喷嚏”。
    宋老二听力立马心疼,懊恼因为自己让江小池拎了那么多雨水。
    隔壁朱大娘瞧了眼神晦涩不明,瞅了眼无所事事躺在炕上的朱大爷:“哎,老头子。你说我瞅隔壁那馋丫头怎么有点得劲了呢,丑的也不像以前那么磕碜了啊!”
    朱大爷不以为意翻了个身:“你瞅得劲就好,再好看我也不愿她做我们家媳妇,一丧门星有什么可稀罕的。再说,我也没有宋老栓好算计,坑完闺女坑儿子,心眼多的算计到骨子里。”
    朱大娘表示赞同:“可不是,说出去多磕碜,还让村里人指指点点。”
    老两口嗑刚唠到这,后该传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叫骂声。
    不用猜也知道,这又是从后该宋老栓家传出来的。
    朱大娘撇了撇嘴:“这老二刚把婚事定了,这才消停几天,这是要把孩子逼走呀!”
    可出乎意料的,这次惊叫求饶的确实宋老大的声音,然后就是宋老大换着花样的叫唤。即便雨声再大,前后该住着也是听得门清。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听得江小池头皮发麻。
    这回打人的是宋老栓,一鞋底子一鞋底子抽的那个响亮,配着雨水竟敲出二重奏的拍子。“我让你没事总往知青点跑!我让你迷那个狐狸精!”
    宋老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爸,我俩的事你就同意了吧,我们俩……我们俩……”
    宋老栓见宋老大要冒胡话,一个鞋底子把宋老大到嘴边上的话又抽了回去。
    离得远,江小池也能感觉到宋老大激动的声音直哆嗦:“你们偏心,都张罗给老二提亲,我是老大怎么就不考虑考虑我?”
    知青点,骚狐狸,不用问,宋老栓骂的人肯定是盖玲。江小池原只知道宋老大挺蠢,不知道竟还是个萌蠢的。人生大事父母帮设计的那么周全,竟在男女问题上与父母犯口角。
    用农村人惯用的话形容,那就是不离事。就这还想当兵娶媳妇,他有本事的二大爷眼睛得多瞎啊!
    江小池翘着耳朵还想继续听,只宋老栓骂人声音渐小,在院子里抽了几下,见宋老大没有求饶,又拖着宋老大进屋继续打。
    宋老二望眼江小池,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小表情:“呀!我爸在气头上,我这时回去也是撞枪头上,不如你让我进屋避避雨,回头等我爸气消了再回家。”
    说完不等江小池同意,趁江小池一个犹豫,宋老二推开院门就往里面走,边走嘴巴便止不住得意的喊:“奶!我来啦!家里有吃的没,我肚子饿啦!”
    江小池一个头有两个头大。对她来说,宋家最头疼的人在这呢,哪还有心情顶着雨站在外面听墙根。
    再不情缘也跟着宋老二往里走,心想以后主权可要宣示好,你一个上门女婿,也不能喧宾夺主啊!
    首先是江小塘从屋里探出小脸,头上还滴着水珠,想是下雨兴奋也在雨中玩了会。
    张婆子听是宋老二的声音,立马摸索的下炕。江小塘机灵,搀着张婆子就往外走。“有!有!我孙女婿啥时候饿啦,啥时候有!”张婆子说着,忙招呼江小塘烧火做饭。
    物质匮乏的年代,说烧火做饭也好张罗。至从张婆子有了王二癞子几个孙子,几人但凡有点好的都往张婆子这宋,若不是都知道这认的是干亲,否则还得以为失散多年的祖孙重逢了呢。
    一大锅热乎乎的加了风干肉的野菜粥,配着几个苞米面子,又有一盆咸淡事宜的干萝卜条。热气腾腾的,整个小屋顿时一片温馨。
    饭做好了,江小池和宋老二身上的衣服也被火烤干。寒意消退,身上一阵阵暖。
    江小塘帮江小池添碗粥:“姐,我在家没什么事,要不明天你去郭主任家挖井,我过去也给你们打下手吧。”
    江小池知道江小塘说这话什么意思,看了眼宋老二有点心塞:“怎么又提干活这茬,你屁大点的孩子出去还不得给我捣乱,老实在家呆着陪好奶得了。”
    比起宋老大,宋老二和江小塘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江小池真心为兄妹俩鸣不平。
    江小塘一脸委屈:“可家里家外就那点活,我总不能天天白吃家里的。”
    江小池不以为意:“哪个孩子小时候不是白吃家里的,等长大了才能回报。再说,你不是带地来的吗,我不说啥,奶不说啥,别人还能越过院墙过来嚼舌根?”
    江小塘:“姐,可我总得找点正经事做做呀!从来没这么闲过,一天到晚的总觉得心里空的慌。”
    叮咚!小孩子闲找事做,对江小池来说方法很简单。
    江小池回手在炕柜里翻了翻,像是很费力的翻找出一个本子。
    宋老二探头一望,书皮异常熟悉:小学课本,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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