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兰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待邓一凡走后,看向杨小妹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嫂子,你相信我,我真没偷钱!”
    杨小妹神情激动,尽管她已经很疲倦了,“你不要相信邓一凡,他恨我,他跟安夏都恨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邓一凡他在车上吓唬我,他说要给我找个婆家,把我嫁出去,他要拆散我跟陆大哥。我一直把陆大哥当成亲哥哥,他跟安夏就是嫉妒陆大哥对我好,看我不顺眼。嫂子……啊!”
    杨小妹捂着脸,头狠狠歪向一边儿,不敢相信嫂子打她,跟嫂子生活了五六年,这是嫂子第一次打她。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懂事!安夏跟邓总嫉妒你?他们嫉妒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嫉妒的!一点良心都没有,邓总给你找了这么好的工作,你不好好干,惹出这些祸端,邓总把你救出来,你这样说邓总。
    再说安夏,果果的病全靠她帮忙,每日我去医院,人家回回不落地来医院看我们,给果果治病,中午还带我们吃饭,还有你烫伤了,还是安夏姑娘给你治好的,你现在说安夏姑娘恨你,是不是丧良心!
    你哥、你哥要知道你这个样子,定是要好好教育你!”
    “别提我哥!”杨小妹眼底渗出疯狂,尖锐地喊了一声,吓得果果瑟缩了一下。
    肖玉兰连忙捂着儿子的耳朵,把儿子匆匆抱回房间,在床上放了吃喝玩的,告诉儿子别下床。
    “我哥要是在,我也不会这样,我哥是最疼我的人,你们都是虚情假意,只有陆大哥待我真心,我为什么不能跟陆大哥亲近,我大哥不在了,他就是我大哥。还有你,凭啥打我,我哥活着的时候,都不肯动我一下。”
    肖玉兰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杨小妹,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我赚钱,你们吃啥喝啥,这个家现在还不是指着我。”
    这句话,犹如一捧冰水,浇得肖玉兰透心凉,她心底隐隐这样效果,但是很快否认了,她以为自己跟小妹早都是一家人了,却没想到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满心的愤怒,一瞬间被冰冻沉到心底,肖玉兰眼中透着难过,扭头回到自己房间。
    杨小妹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本想追出去,可今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嫂子不说安慰自己,反而过来指责她,而且为了安夏和邓一凡这种不想干的人,指责她。
    她还觉得满腹委屈,趴在床上大声哭了起来。
    “哥,你为啥抛下我走了,你走了谁都嫌弃我,我在这世上,就跟孤零零的小草似的,再也没人疼我了,呜呜呜。”
    小妹的话透过墙传过来,肖玉兰听着忍不住坐在床边儿抹泪,丈夫打小父母双亡,小妹是丈夫一个人带大的,当兵之前丈夫找了自己这个对象,当时他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求自己好好照顾他妹妹。
    她看中丈夫踏实能干,那时候小妹才十几岁,又瘦又小头发如枯草般又干又黄,她当时看到杨小妹的第一眼,怯怯地软糯的眼神,仿佛无害的小兽,又仿佛长期没有被人照顾好的小猫咪,看着你透着一股想跟你亲近却又不敢的神情。
    她心软了,即便丈夫有个妹妹在家,她嫁过来就要照顾孩子,她还是点了点头,可渐渐她发现问题,小姑子被丈夫娇惯地十分厉害,一有点事情不顺她心意,她就会掉眼泪。
    好在丈夫当兵那几年,她跟小姑子相依为命一起生活,她觉得小姑子也渐渐长成一个懂事的大姑娘,干活的时候,她尽量让小姑子干轻活,那时候她们两相依为命。
    渐渐丈夫往家里寄钱,写的信里惦记她,也惦记小姑子,寄来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她都先紧着小姑子吃喝,也许是那时候开始,小姑子终于是被她和丈夫惯坏了。
    再后来丈夫去世,她对小姑子的心疼更上一层楼,对她的溺爱更多了,虽然家里条件不好,可她一直把小姑子放在跟果果同等重要的位置,当然她也感激小姑子,丈夫的抚恤金,都给果果看病了,小姑子什么话都没说,这也让她内心更愧疚。
    包括这次来帝都,小姑子上班赚钱养家,她心里何尝舒坦,她也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总是让小姑子牺牲,今天小姑子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她以为小姑子没有怨言,都是自己的错,不该这样占便宜。
    肖玉兰抹了把眼泪,屋外传来敲门声,不知道现在谁会来自家,站在门口问了一句,得知是陆柏川,她赶忙开门。
    陆柏川不放心,所以邓一凡走后,不一会儿他也走了,只是坐公交,还是慢一些。
    一进来果然看到嫂子眼睛红肿,“嫂子,你别担心,小妹不会有事的。”
    肖玉兰神态有些不自然,“小陆,还让你跑一趟。”
    听到陆柏川来了,杨小妹的委屈突然消散,惊喜充满心间,她情绪不好,第一是回来的路上,被邓一凡教训,第二是陆柏川都没有送她,可现在陆大哥来家里了,陆大哥终究还是担心自己的,陆大哥果然把自己放在心头。
    “陆大哥,嘤嘤嘤!”
    杨小妹抹着眼泪出来,肖玉兰心中一惊,刚才那些话,绝对不能让小陆知道,不然她还有什么脸见小陆。
    “小妹。”叫了一声后,陆柏川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大哥,是我不懂事,我之前说错话了,我现在特别后悔,我怎么能说安夏姐姐,我的伤还是安夏姐姐治的,你别生气不理我。
    我知道自己错了,当时我在警察局被关了好久,我心里害怕,警察非说我偷钱,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认,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然后出来后陆大哥你不理我,我心里难过极了,所以、所以没过脑子说话,你别生我的气了,要不我给安夏姐姐道歉,陆大哥你别不理我!
    我大哥走了几年了,突然又有一个跟我大哥一样疼爱我的人,我真的……特别怕失去你,所以我才胡说八道的,嘤嘤嘤!都是我的错!”
    陆柏川叹了口气,小妹也是可怜孩子,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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