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然,程文联楞了一下。
    “程大哥,这是我哥,萧然。”
    程文联连忙笑着点头,“你好,我叫程文联。”
    萧然随安夏,也喊程文联叫程大哥,程文联笑道:“走吧,我爷爷都等急了,现在过去吧,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路上程文联问安夏,萧然看着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安夏告诉他萧然有先心,程文联立刻猜到萧然的身份,他是觉得奇怪,萧敬生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安夏,其实刚才他就觉得萧然可能是安珠的儿子,没想到他会回来。
    到了程家,程老爷子和程文联父亲望着萧然,也足足愣了几十秒,实在是太像了,以前大家觉得安夏跟安珠长得像,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可看到萧然,众人才发现,安夏的双眼眼尾上翘犹如猫眼,而萧然则是椭圆的眼睛,如墨玉般的瞳仁,眼白和眼仁黑白分明,干净单纯。
    萧然受到程家热情接待,喊了众位长辈后,立刻坐在椅子上,喝上了鸡汤粉丝。
    鸡汤还没端来,屋里已经飘进一股香浓的鸡汤味道,萧然看着面前浓稠如白米粥一般的鸡汤,鸡汤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脂,在碗中化开,冒着热气,香浓的味道一股股钻进鼻子里,里面还有一个鸡腿,用筷子轻轻一戳,肉就掉了下来,已经炖到脱骨了。
    安夏开心地端起碗,慢慢吸了一大口鸡汤,闭上眼睛许久后笑道;“就是这个味,外面的鸡汤都没有咱们村里瓦罐煨的香,你们快尝尝。”
    不用尝萧敬生就知道这个鸡汤肯定好喝,还没端上桌就有一股浓郁的香气,端上来一看,汤底都是奶白色,他也只见过鱼汤可以熬成这样,鸡汤还真没见过如此浓稠的汤底。
    众人喝了一口后,一股浓香在嘴里慢慢散开,透着清甜,浓香温暖了胃部,香气从口腔弥漫到大脑。
    萧然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个鸡汤真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程老爷子笑了起来,这孩子果然如所见一般单纯,“这是家养的小母鸡炖的汤,小母鸡吃的都是粮食和野菜,这汤要头天晚上装在瓦罐里,放在灶火中,用文火炖一个晚上,把香气全都逼出来。”
    “汤是甜的,肉也是甜的。”萧然笑笑,然后埋头啃鸡腿,又软又烂,饱含香气和汤汁,真好吃。
    “要不怎么说鸡汤鲜呢,好吃吧。”
    安夏吃得不抬头,众人笑了起来,程老爷子笑道:“今天晚上我让孙媳妇做排骨汤,明你们尝尝排骨汤,又是一种味道,也特别好喝。”
    萧然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爸妈,萧敬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程叔,这么好喝的鸡汤,我也是头一次喝着。”
    见萧家人不与自家客气,程老爷子更高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一会儿中午开饭,端上来的全都是武市特色菜,有些是农村才有的东西,萧然抱着程文联摘得莲蓬,稀罕极了,不过他不敢多吃,安夏说莲蓬性寒,只能尝两个。
    “尝尝这个,荷叶蒸糯米排骨,很清香,夏天吃清热解暑。”
    程老爷子给两孩子一人夹了一块排骨,一勺地三鲜,莲藕菱角和莲子素炒,糍粑鱼等等,因为安夏提前打了电话,这次准备的格外丰富。
    吃完午饭后,大家坐在一起说话,众人都想了解萧然,免不了多跟他说几句,不一会儿安夏见萧然脸色有些发白,跟程爷爷说了一声,程家直接安排萧然睡在自家屋里。
    萧然一觉醒来,已经到下午四点了,安家志派自己儿子来寻老四,程老爷子这才恋恋不舍跟众人告别,还嘱咐他们明日来喝排骨汤,萧敬生虽有些不好意思,可长者一番心意,他自然只能答应。
    “安珠的孩子正好,只是可惜了!”
    程家人都明白,程老爷子的意思,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没想到心脏病这么厉害,嘴唇一直是乌紫的,也只有霍家才有这个实力保着这孩子的命,搁在谁家,这孩子怕是早都不在了。
    “这是什么?水牛,妈快看,那有一头水牛!”
    对于城市里还很少出门的萧然来说,农村的一切太新鲜了,看到一头大水牛泡在水塘里,头上顶着两个弯弯粗壮的牛角,一切都那么鲜活有趣。
    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往安家志的家,只是在路上,安夏没想到与杨金英偶遇。
    杨金英穿着一套已经露出破洞的绵绸两件套,这还是安夏给她做的,只是日子长了,又没好好洗,布色已经变成灰黑色看不出以前整洁的模样,裤角边儿和衣服下面露着不少洞,头发凌乱,脸色枯黄透着一股灰黑色,仿佛没洗干净蒙尘的旧照片一般。
    杨金英过不下去了,现在安家国每日就是酗酒,庄稼也不好好种,有点钱全买酒喝,她饥一顿饱一顿,每日里除了稀饭就是萝卜干咸菜,实在饿的不行,有想吃肉,厚着脸皮来找几个儿子。
    她先去找了老二,被老二轰了出来,没办法只得去老三家,闻到老三家满屋子肉香,坐在门口就不走了,最后安家志怕母亲跟安夏一家人撞上,给了二百块钱,打发了杨金英。
    可谁知还是这么巧,在路上遇见。
    看到安夏一家人,杨金英目露凶光,仿佛一具合不上眼的尸体,死死瞪着眼前的人,她这副模样吓到萧然,萧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但看到眼前的老太婆恨不得吃了妹妹的表情,他又鼓起勇气挡在妹妹面前。
    萧然的动作,引起杨金英的注意,当她看向眼前的年轻人,突然张大了嘴,喘气越来越急促,“是、是安珠的儿子……吗?”
    安夏低声道:“她曾经是我外婆。”
    听到这话,萧然眼底一下被冰霜覆盖,妹妹的外婆,就是她调换了自己和妹妹,虽然这个举动救了自己的命,可他对眼前的老妇人生不起半天感情,因为她对妹妹的恶,萧然感受得到,当时妹妹提起这个人的时候,那种心痛。
    妹妹曾经的依靠和最后的亲人是这个老妇人,也是这个老妇人深深伤害了妹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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