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好药,谁都等不了,当下决定去医院,大晚上马三川找了半天,说尽好话给了双倍车费,才从邻村要来一个面包车,程德忠也不放心,不顾自己九十高龄,跟着儿媳妇一起去医院。
    武市分三镇,三医院隔得比较远,又是深夜,上车后安夏把东西交给麻婶,自己抓紧时间休息,确保一会精神状态能达到最佳。
    到了医院已是深夜三点,麻婶小心翼翼地捧着瓷碗,仿佛捧着自己的命,这就是治好壮壮和小美的药,她知道大伙可能还不太信夏夏,可她从心底相信,夏夏说这个药能治好,那就一定能治好,绝对能治好,看到病房大门,激动的麻婶露出笑容。
    推门进去的时候,麻婶一愣,怎么只有壮壮,小美呢,他们因为是小孩子,而且情况比较紧急,医院专门腾出一个空病房,把两个孩子安排在一起,只是如今怎么只有壮壮在,程文联一家都消失了。
    病房里老太太跟儿媳妇在打瞌睡,麻婶的弟弟高自军躺在小美之前的病床上,低一声高一声地扯着呼噜,孩子闹腾了一天,尤其是下午他们还跟隔壁床打了一架,孩子好不容易累得睡过去了,众人也都心力憔悴地歪倒在床上椅子上。
    “妈,军军?醒醒。”
    麻婶的轻呼声喊醒了老太太,老太太半眯着眼睛,突然看到姑娘带着一堆人来,猛地清醒过来,“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干啥?”
    “妈,小美呢?下午小美不是睡在这张病床上吗?”
    高自军被声音吵醒,睁开眼看到大姐来了,出口就是责怪,“大姐,你是咋看孩子的,妈跟爱华去你家做客,你咋这么粗心,壮壮被烫成这样,以后可咋办?”
    麻婶被自己弟弟责怪地心头一痛,马三川不满地看了眼自己小舅子,“军军,话不能这样说,妈和弟妹来玩,我家尽力招呼,可孩子这事不能怪你姐一个人啊,你姐要做事还要招待大家,妈跟你媳妇两人没看住孩子,还把别人家娃烫了。”
    此话一出,立刻捅了马蜂窝,老太太一个蹦子跳起三尺高,手指头立刻戳到麻婶额头,“听听你丈夫说的话,可真是我的好女婿,这意思孩子烫了赖我,全赖我是不是!”
    “姐夫,你这样说啥意思,壮壮是在你家出的事,你家想抵赖?别的不说,医药费必须你家出,以后脸上脖子上留疤,媳妇也得你们负责找,只要影响到壮壮后半身的事情,你们想办法解决。”
    “对!”老太太立刻声援自己儿子,马三川气得浑身发抖。
    “我重孙女去哪了?”程德忠等半天,这些人尽扯些没用的,他出言打断。
    “换病房了,哼!可算走了,这事情我们又不是故意了,一家子人打我儿子,一点道理都不讲!”
    “换哪里了?”程德忠懒得搭理眼前的老太太。
    “不知道,你自己问护士。”
    “你个死老婆子,你什么态度,你把我孙女强行抱走陪你孙子玩,现在出了事,你还这样,我今天跟你拼了!”程德忠大儿媳妇气不过,拉开架势就要扑上去。
    “嫂子,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别跟我妈计较,救人重要,能把小美治好,比啥都强。”
    麻婶这番话,提醒了程德忠大儿媳妇,想起自己的小孙女还在受罪,她也没了打架的心思,忍不住恨恨道:“等孩子好了,再跟你这个死老婆子算账!”
    “好了?呵呵,你做梦呢,医生都说了,这种肯定留疤,以后要花钱植皮,再说你孙女要跟我孙子玩,我孙子不也烫了,你现在扯这种歪皮有什么意思!”
    “妈!你少说两句吧,当时要不是你非要把小美抱回家玩一会儿,小美也不会出这种事,抱回去又不仔细看着,我都说了壮壮调皮,要一刻不能离眼地盯着,我刚去做事孩子就出事了,你跟弟妹是咋带孩子的!”
    “大姐,你咋说话呢,我的孩子我自己不心疼,谁让你下午卤东西,我不过一转眼,孩子就烫伤了,你卤东西自己也不看着,我家还没找你扯皮呢,你倒好,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是不是飞盼着我跟军军离婚就好了。”
    “婶子,别吵了,抓紧时间。”
    安夏怕耽误久了,药效不好,小声催促道,麻婶听了这话,强咽下这口气,她也不想让母亲和弟弟难堪。
    “行了,我不跟你们吵了。妈,这是我托人找的秘方,把医院的药停了,给壮壮把药上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好。”
    麻婶把安夏拉到身旁,老太太突然吊着眼皮子,眼睛里仿佛带刀似的把安夏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突然眼珠子转了两转。
    “玉兰,你这是怕我们花你家钱是不是?你托人找来的秘方,我以前咋不知道你认识这样的人?还有安夏来干啥?”
    “奶奶,这秘方是我认识的一个老中医做的,那位医生年纪大了来不得医院,就交给我怎么用,所以我就跟婶子一起来了。”
    老太太狐疑地盯着自家大姑娘手上那碗黑乎乎看不出是个啥的糊糊,“这是药?”
    “对呀,妈。这个药可以治好烫伤而且不留疤,赶快给壮壮涂上吧。”麻婶见母亲态度缓和,赶忙端着药膏来到壮壮床前,可是她还没拢去,就被自家弟弟拦住了。
    “姐,你到底是被人糊弄,还是糊弄我们啊?你是不想出医药费,想这么个法子打发我们?还不留疤,人家医生都说不可能,你在这说不留疤,也就老妈信你,我告诉你我家不可能用这个,你快点准备钱,孩子要用最好的药。”
    “军军,这个药真的好,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为了不给医药费,真的是为了治病。”麻婶急得满头大汗。
    安夏悄悄站到床尾,看着床上呼吸沉重急促的孩子,他脸上全是大小不一的水泡,孩子睡梦中还皱着眉头小手紧握,可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说了不用就不用,我不信什么老中医,我只信医生!”
    “啊!”
    随着麻婶惊呼,药碗被高自军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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