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出发找张武前打了景飒的电话,她不放心计孝南照顾安卉,抽空就等在重症监护室门前,若是护士有什么需要家属帮忙的,她也好及时搭把手。
    曹震将皛皛可能已经逃出来的事告诉了她,要她没事的话,回警局看着点杨悌,张又成毕竟年纪大了,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已经快极限了,不比他们年轻人,还能撑得住。
    破案要紧,下属的健康也是顶要紧的,他可不想案子破了,张又成却进了医院。
    挂了电话后,景飒有些坐立不安,既担心安卉,又紧张皛皛的安卉,所幸计孝南和她在一起,猛拍胸脯保证一定好好会照顾安卉,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曹队真说娘娘逃出来了?”刚才景飒接电话的时候,他离得近,听了个一清二楚。
    “嗯,他们猜测楚冉的右眼被皛皛刺伤了!”她将大概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杨悌和楚冉那玄妙的心电感应。
    计孝南尽管半信半疑,但一想到楚冉受伤,心里甭提有多爽快了,要是他在场,恨不得能补一刀。
    “安卉就拜托你了,我先回警局一趟。”
    “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
    景飒穿上大衣便急匆匆的走了,重症监护室也在住院部,和康熙的病房是同一层楼,不过是重症室在北区,康熙的病房在南区,连着一条走廊,本来北区的电梯能下去,但凑巧晚上在检修,景飒就去了南区电梯,路过康熙病房的时候耿不寐正在走廊上打热水。
    见她风驰电掣的模样,不由好奇的问了句,“这是要去哪?”
    警察办案原本所有信息都应该是保密的,但康熙被楚冉折磨得都住了院,耿不寐气愤之余就要求他们若案子有进展的话,不能隐瞒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止是信息共享,更多的是能让他们心里有底,万一皛皛有什么不测,他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康熙是爬过天台的人,他们不想他再来第二次。
    景飒因此没有隐瞒,停了脚步,将曹震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耿不寐听闻后,又惊又喜,回到病房后,却不敢对康熙说。
    现在不能百分百确定皛皛是不是真的逃了,就算真的逃了,贸然说给康熙听,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山去找人,他又不是特警,帮不上什么忙,身体又虚弱,说不定娘娘没找到,他这条命就要丢在山上了。
    他决定缄默,一切等有确切消息了再说,但心里又有些不忍,便招了招手,叫小宝出来。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耿不寐往病房里探了探脑袋,康熙躺在病床上阖着眼,应该是睡了,他将门虚掩上,拉着卫宝去了拐角处。
    “刚才遇到景飒,她说娘娘伤了楚冉,自己逃了。”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傍晚的事儿!”他焦躁的搓着手,“小宝,我不敢告诉康熙,怕他会冲动,但我又担心娘娘,你之前说找了一帮熟知雪山救援的人?”
    “嗯,我也是为了不时之需,他们都是有经验的雪山救援专家,这两年我们卫家打算往东北一代开发酒店旅游业,专供滑雪、登山类的项目,你知道的,国外的雪山攀登已经很成熟了,国内却还在起跑线上,这是个商机,现在的人,有了钱就想玩些刺激的东西,我也是投其所好,那些雪山救援专家就是为了雪山酒店开幕后预备的教练。”
    刺激归刺激,但安全也不能轻忽,否则就成了赔本买卖。
    “正好,你让他们上山去,一起帮着找娘娘!”
    卫宝点头,“好,我马上联系他们!”
    两人不过说了五六分钟的话,可回到病房时,虚掩的门却大开着,耿不寐一惊,立马冲了进去。
    病床上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
    康熙不见了!
    耿不寐立刻脸发青的咆哮,“这混蛋一定是装睡,然后偷听了我们的话。”
    **
    雪月花的老板和康熙是莫逆之交,喜欢到处旅行,旅馆生意主要是老板娘舞子负责,舞子是日本人,和老板两人相爱,却没得到女方家里的同意,于是为爱一起私奔,在璃山开了现在的雪月花。
    舞子有着典型日本女性的优点,贤惠温柔,一切都以丈夫为先,因此丈夫的好朋友也就是她的好朋友,听到康熙住院后,她便想过来探望,但快过新年了,正是璃山的旅游旺季,她忙的脱不开身,今天刚好得了个空,便赶紧带着水果篮子过来探望,她怀里还抱着汤圆,小家伙因为好几天不见主人了,心情郁卒,连饭都不肯吃了,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她不忍心它再这么伤心下去,便将它也带了过来,但医院不能进宠物,她只好将它塞进手提包里。
    汤圆也乖巧,安静的躲在手提包里,连脑袋都乖乖的没往外露。
    她在一楼等电梯,电梯门打开时,里头冲出个男人,差点撞上她,她一惊抬头看了一眼,叫道,“康先生?”
    康熙却没回她,错过她身边就跑了出去。
    “汪汪!”手提包里的汤圆闻都了康熙的气味,探出了小脑袋,见康熙不理它,它着急了,用力跳出手提包,尾随着康熙追了出去。
    舞子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另一架电梯的门也开了,冲出来的是卫宝和耿不寐,两人面相狰狞,咬牙切齿的往康熙的方向跑去。
    舞子
    跑去。
    舞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水果篮……
    这探病的日子好像没选对!
    **
    山野广大,星斗下白雪皑皑,满目的洁白,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植物、岩石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超逸,望着蜿蜒起伏的山脉,皛皛仍不停的奔跑着,下过雪的璃山晚间的气温至少零下十五度,呼出的空气瞬间就成了白雾,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公里,只知道她快跑不动了,她受伤拖着一根张满树叶的枝条,是在跑的时候折下的,用途是跑的时候,拖在后头扫雪,以掩盖脚印。
    血是止住了,可雪地上奔跑不可能不留下的脚印,在那样慌乱的情况下能想到用树枝扫雪消灭脚印,她也算够聪明的了。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脚印没了,树枝也是会留下扫痕的,她只能尽可能掩盖自己的行踪。
    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不能再跑了,再跑她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一旦倒下,想在爬起来就难了,她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
    不远处又一片灌木从,非常繁茂,她虚软的跨出一步,跑了进去。
    灌木丛大概高一米左右,她匍匐前进的话,能将身影遮去,但匍匐前进更耗体力,不过匍匐了几十米,她就已经动不了了。
    寒风刺骨,皮肤受尽了酷寒,已经开始发青,碰一下都疼得让人忍受不住,她看到了一个倒下的树干,是空心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她不顾一切的爬了进去,里头的气味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还有不少虫子,因为她的进入四散,她素来胆子大,蜈蚣、蜘蛛这些东西,对她形成不了恐惧,而这些昆虫,不太会主动攻击,只会迅速溜走。
    里头还有一条冬眠的蛇,手腕般的粗,被皛皛的进入吵醒了,立刻吐着舌头,直起上半身,做进攻状态。
    “褐色,非三角脑袋,无毒!”皛皛判断道,“算你倒霉,借你的血用一下!”
    她快速抄手抓住它七寸的地方,然后直接打了个结,咬住它的脖子。
    蛇扭曲的嘶嘶乱叫,很快就无力的瘫倒了。
    生饮蛇血其实危害很大,容易感染寄生虫,但确实补充体力的好东西,这在求生技能上也是记载过的,不过是求生的时候,也就是严苛困难到快要死的时候,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做。
    蛇血的味道让她觉得恶心,但她依然坚持喝到饱,然后将失血过多而休克的蛇扔了出去。
    这地方只是暂时休憩,并不能久留,她也不敢睡,因为太冷了,越是冷,越是要保持清醒,否则很可能会一睡不醒,她不是没有困意,而是高度的警觉让她脑细胞始终处于活跃的状态。
    这种机警能维持多久,她也没有底。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楚冉的声音响彻在山野里,回音阵阵。
    他的右眼已经简单的包扎过,困着纱布的脸孔更显扭曲狰狞,他拿着枪,一路追了过来,他有猎人的资质,寻着雪地上的痕迹便正确的找到了皛皛逃跑的方向。
    皛皛屏息,灌木丛的遮掩,她看不到楚冉,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应该就在这附近。
    “你不是很想破案吗?逃了还怎么破案?”
    他是想引她说话,她却偏不开口。
    楚冉不放弃的继续搜索她,“你不想知道我和哥哥是怎么相遇的吗?”
    皛皛的确很好奇,但好奇的下场却是她不想要的。
    楚冉却自己说了出来,他是笃定了皛皛就在这附近,正想着法子逼她出来。
    “十三岁那年,我出去秋游,在游乐城门口的垃圾站看到了哥哥,他骨瘦如柴,捧着一碗从垃圾堆里捡到的咖喱饭,我被领养后,他就承受着双倍的屈辱和虐待,终于忍不住了,在八岁的会后逃了出来,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因为他不知道我到底被谁领养了,只好漫无目的的找,后来被当做孤儿送进了孤儿院,没过多久,他就被领养了,可领养他的夫妻却是禽兽,领养他,不过是想要他的肾脏,他被关了起来,没有自由,逃了几次,都被逮了回来,每次都是毒打,后来还是那对夫妻的儿子贪玩将他放走的,他虽然成功逃走,却身无分文,只能靠乞讨度日,为了找我,他始终没有放弃,直到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偶然相遇!”
    那对于他而言,是黑暗中绽放起的一道曙光。
    “为了能和哥哥一起生活,我说服了养父,让他单独给我租一套房子,养母……那个女人乐的我能在她眼前消失,也就同意了,我便将哥哥偷偷接过去住,我本想让杜亦坚那个老头子收养他,但想到杜芙知道的话,绝不会放过哥哥,只能继续让他在房子里住着,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为了能让哥哥接触外面的世界,我便让他变成我,去上学,去接触外头的人,我们是双生子,性格、喜好、长相都一模一样,只要记住每天发生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认得出我们。”
    这就是两人变一人的开端。
    皛皛听着,对于两兄弟的遭遇,若说不同情,那是假的,这对兄弟从出生就没遇到过好人,命运给了他们太多的悲伤和黑暗,让他们渐渐失去了人性。
    但这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他们杀了十二个女人,加上荣树的话,现在就是十三人。
    这份罪孽,比起老天爷给他们磨难,更让人深恶
    更让人深恶痛绝。
    他们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制裁。
    楚冉因为找不到皛皛显得有些焦躁,扣动扳机,干脆对着四周扫射了起来。
    无数的铅弹飞散开来,在雪地里,在树干上,在灌木丛里,落下银光闪闪的痕迹。
    “杜芙你知道吗,九年前,她听到杨笛的寻人启事,来到了璃山,她见杨笛,就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哈哈,不对,不是看他好不好,而是杨箫的肝好不好……可惜刚到璃山她就病了,进了医院,门诊医生是我,她起初没认识出我,可后来认出了我,对着我一顿怒骂……这个死女人,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杀机就是这么引发的,并不难想象,多年后遭受虐待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成了独当一面的医生,可杜芙的歇斯底里毁了这一切,隐藏在心底的恶魔被放出了牢笼。
    “我将她骗到了这里,哈哈哈……杀了她,痛快!无比痛快!”他像疯魔了,说起往事就像是一个将军在说他的杀场辉煌一般,傲慢中带着自豪。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每个尸坑要放九个人吗?嗯?你知道吗?”
    皛皛暗暗哼了一声,因为九在道家是一个具有净化作用的数字,例如关妖魔的塔通常就是九层的,他杀了那么多泼妇,让她们死前痛苦无比,那叫消除孽障,死后以数字九来埋葬,便是要净化她们的肮脏的灵魂。
    她早已知晓,用不着他来解释。
    再让他这么唠叨下去,天就要亮了,一旦天亮,对她会十分不利。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突然,灌木丛里有了动静,皛皛以为他是发现了,未曾想是一只出来觅食的松鼠,稍短的前肢正捉着一只栗子,因为它,楚冉的视线扫扫向了这里,立刻扣动扳机,铅弹飞散而来,松鼠立刻一命呜呼,鲜血四溅,松鼠是死了,可也曝露了皛皛的行踪,藏身的空树洞,就在松鼠后头。
    楚冉疾步冲了过来。
    皛皛立刻从树洞的另一头爬了出去,直往前头的树林跑。
    追逐中,她的气力已经不支了,脚下一崴,差点摔倒,直起身体后,她扑入一颗树干后,躲藏了起来。
    楚冉赶了过来,扫视着能看到的树木。
    皛皛知道避无可避,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康熙……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努力的回想着他的一切。
    这一生能与你相遇,真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出去,如果想要赢,必须先让楚冉用尽铅弹,趁着眼下还是黑夜,他的右眼又看不见,声东击西是最好的方法。
    楚冉的确视线无法很好的分辨出皛皛的在哪里,只能通过声音。
    可是他的铅弹也想用不尽的一样。
    皛皛每扔一块石子,便换一个方向,渐渐的来到楚冉的身后。
    机会只有一次……
    楚冉没有发现皛皛在身后躲着,手里猎枪是他的优势,只要子弹没有用光,他就会是胜利者。
    皛皛就是知道他这种心理,才会采取这种战术,但也只是拖延之法,明明冷得刺骨,她的额头却因为紧张而冒出了汗水。
    楚冉也不是吃素的,他杀了那么多人,而且在杀前用狩猎的方式折磨他们,也练就了一身的警戒心,静下心后,就不难猜出皛皛的战术,猛然回头。
    皛皛躲避不及,让他看了个正着。
    他猖狂大笑的奔了过来……
    这时的皛皛已经失去了先机,而体力也已经殆尽了……
    皛皛闭上眼,再次睁开,清亮的眸子里升起绝然,如果要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无法站立之下,她翻滚了过去,迅速到达楚冉的跟前。
    楚冉没想她会如此出现,枪口下意识的往下,皛皛要就是这一刻,直接捉住枪口,用捡到的石头堵住枪头,然后用尽力气反手将抢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楚冉重心不稳时,她直接扑了上去。
    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楚冉毕竟是男人,力气大,而且是右眼受伤,但四肢无碍,钳制住皛皛是分秒之间的事。
    皛皛被他死死压在身下,掐住了脖子。
    他双目赤红,因为捉住了皛皛,他兴奋的使了力。
    皛皛无法呼吸,脸都白了,她摸索到一块石头,便往楚冉脑门上砸去。
    楚冉却像不知道疼痛似的,反手捉住她的手中石头,砸向她的关节处。
    咔的一声,皛皛知道自己的手断了,这时候失去一只手代表了再无翻身的可能,但她从来不认命,他的父亲曾告诉过她,人虽然不能像动物一样五感发达,但也有和动物一样的利器。
    牙齿是一项,头骨也是一项,还有……
    她使劲将折断的手敲击向石块,凸起的石块再次重击她的骨关节,将其中手骨的一节击了出来,刺破皮肤,横出体外,毛刺的骨折边缘,是相当尖锐的,足以当做武器。
    巨疼已经让她快失去意识了,但求生的**,让她爆发出了残留的所有气力。
    毛刺的骨头随着她扬起的手臂,猛然插入楚冉的脖颈,只接横插进咽喉!
    他一僵,待皛皛拔出时,血如涌泉……
    他睁大眼睛看着皛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输了。
    皛皛也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任何表情。
    双目对视,呈现的是成王败寇的之势。
    他倒下……
    死不瞑目!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像天女撒下的玉叶、银花,那样晶莹,那样美丽,皛皛望着天空,她已经动不了了,能杀了楚冉,已经是万幸。
    雪越下越大,她却连找个躲避的地方都无法做到。
    不行,要死,也不能死在楚冉这个男人身边……
    她咬紧牙关,单手抠着地面,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一棵树下。
    她喘息着,手臂的骨刺还在外头,疼得她已经快昏过去了。
    这招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如果没人来救她,她绝对熬不过这样的雪夜。
    她垂下手,无意间摸到了一个金属状的物体,竟然是支录音笔,看上头的英文缩写,应该是楚冉的,刚才扭打时,估计是掉了出来。
    她咳嗽了一声,握起那只笔,打开录音键:
    “康熙……我尽力了,可是还是没用,对不起……”滚烫的眼泪不自主掉了下来,“我死后,只准你伤心一年,只准一年,一年后你必须振作起来,你身边还有父母、姐姐、姐夫、格格、陈妈,还有老耿、老计、小宝,你不会孤单的……”
    她看向断手手指上的戒指……
    “我准你再娶,但不准你娶一个和我相似的女孩,无论是长相,性格,脾气,都不准一样,因为我不想你受罪!对了,我死了,你一定会迁怒阿卉和阿景,可你该知道我的死和她们没关系,如果你还是不能忍,那至少清明的手让她们来扫墓,让她们和说说话,好不好?”
    她哽咽的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在寒风中,很快便失去了痕迹。
    “你别想着来下面找我和宝宝,我和它会很快投胎,不会等你,所以你别白费心思了。”
    她有点语无伦次,但每一个字,都是不想康熙在她死后,行尸走肉的过日子。
    “如果有来世……你放心,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你……”
    嘟嘟嘟……
    录音笔电量即将耗尽,发出了鸣叫。
    皛皛也再说不出话,她费力的拔下手上的戒指,挂在录音笔的笔夹上,塞进身后树干的一个凹槽里。
    这里是山林,若她死了,一定会被动物啃食,她不想戒指和录音就这么毁了。
    可以了,她没有遗憾了。
    手无力的缓缓垂落……再无动静。
    星光闪烁,月光柔溶,片片大雪像白纱一样覆盖在她身上,就像一张洁白毛毯。
    她闭上眼,显得温柔、恬静……
    这时,她倚靠的树干上有个树洞,一只小松鼠从里头爬了出来,看样子它还很小,估计刚断奶。
    “叽?”
    可能出去觅食的母亲还没回来,它饥饿难忍,沿着树干爬了下来,小小的身体看到了凹槽里的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头了,直接拿在手里,往嘴里塞。
    啮齿类动物,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习惯,不管好不好吃,往嘴里塞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吃不了,它也会藏在腮囊里。
    它鼓着腮囊,一副憨厚的模样,嗅了嗅鼻子,窜了出去。
    另一头,张武等人满山遍野的找着皛皛,直升机在上头飞过,大家分了四个队伍,其中一个队伍打头的就是康熙。
    他还没到山下就被耿不寐捉住了,但他的执拗也是出了名的,耿不寐根本拿他没办法,随行还有卫宝叫来的救援专家。
    没下雪时,已经很难找了,现在大雪纷飞,更阻碍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们最好找地方避一避,等雪下完了再找,否则大家都会迷路!”
    康熙不愿意,每耽误一分钟,皛皛就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坚持要上路,却被张武给拖了回来。
    “你给老子安静,否则劈晕你!”
    耿不寐见张武像头熊一样,赶紧将康熙扯到身后,“张队长,消气,我会看着他,您前头指挥,别管我们!”
    卫宝架住了康熙,将他拖了回去。
    康熙现在身体虚,谁拖他,都像拖只小鸡似的。
    汤圆也一路跟随,它学着张武带来的警犬模样,嗅着地面。
    可它还小,没受过训练,不过是装腔作势,它蹦跶到一处地方,打算趴着休息一会儿,上头突然掉下一颗栗子,打中了它的脑袋,它吓了一跳,对着栗子汪汪叫。
    栗子随着坡度滚了起来,它追了上去。
    吃了戒指的小松鼠也在附近寻找食物,看到前头停了一只大栗子,兴奋的扑了上去。
    汤圆赶了过来,正巧与它面对面。
    小松鼠吓到了,抱着栗子,一副惊恐状。
    汤圆第一次看到松鼠,不能确定这是什么生物,嗅了嗅,“汪?”
    鼻子一碰到松鼠,松鼠就惊了,张大了嘴,不小心吐出了戒指。
    月光下,戒指闪着漂亮的光芒,汤圆歪着脑袋,它认识这只戒指……
    “汪汪!”
    松鼠,就是啮齿类动物,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贪心,吃着嘴里的,还会望着锅里的,将栗子吞进了腮囊,然后拿着戒指迅速逃跑了。
    汤圆一见,汪汪的追了上去。
    动物都有回到巢穴的本能,松鼠将汤圆带到了树下,它爬上了树,可汤圆爬不了,那个急啊,在树下乱抓,抓挠间,小松鼠差点吓
    松鼠差点吓得倒下来,还好稳住了,可手里的戒指,掉了下来,进了雪里。
    汤圆将戒指刨了出来,叼在嘴里,正要回去时,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嗅了一会儿,汪汪声剧烈,小爪子立刻继续挠,将大片的雪挠下,皛皛的脸跟着露了出来。
    “汪汪!汪汪!”汤圆爬上皛皛的身体,心急的用舌头舔着她的脸。
    她却不省人事。
    汤圆急躁的叽哩叽哩的嘶鸣,来到皛皛的腹部,嗅了嗅,然后整个身体卷缩在哪里,想用体温温暖她,但是没用。
    它立刻仰起脑袋,叼起雪里的戒指,撒腿就跑。
    康熙正在营地找它,还以为它走丢了。
    “汤圆,你瞎跑什么?回来!”
    汤圆像个雪球一样飞了过来,将嘴里的戒指放到了地上,“汪汪!”
    那只戒指康熙太过熟悉,颤抖的将它拾了起来,“汤圆?”
    “汪汪!”汤圆撕咬着他的裤脚。
    他脑中一个激灵,吼道:“在哪?”
    “汪汪,汪汪!”汤圆将脑袋指向南边。
    “带我去!”
    汤圆立刻超前奔去。
    “汤圆找到皛皛了,它找到皛皛了!”
    所有人听闻,都看了过来。
    “在南边!”
    说完,他就已经跟着汤圆跑去了。
    脚下的雪地并不好走,他艰难的跟着汤圆,一脚深一脚浅,汤圆在前头带路,可能是怕他跟不上,跑几步便回一次头。
    当康熙看到靠在树干上毫无声息的皛皛时,他急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
    “皛皛?”
    然后,他看到了她骨折的手,那刺在外头的骨头,让他眼睛发黑,差点厥过去。
    “在前面!”耿不寐带了人也赶了过来,“真是娘娘!”
    救援队立刻一拥而上……
    这时,谁也没想起,包括康熙自己,也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12月18日……
    正好0点!
    ------题外话------
    还有一个很小的尾巴要收,这案子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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