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致远除了桃花眼之外,跟他不太像。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在暗示致远不是上官瑾的亲生儿子,而是李梓琼跟其他男人生的。
    哪怕前不久已经在郑雅萱那里听到了类似的诋毁之言,哪怕早就猜到致远的身世会被这些人拿来做文章,但是,听见上官坚和这些叔伯们当众且当着李梓琼和致远的面前,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语,上官瑾仍旧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的桃花眸瞬间凌厉无比,“大伯,几位叔伯,我真担心,你们是否年龄大了,眼花了,所以连致远跟我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貌,你们竟然都看不出了。”
    上官瑾这句话无疑有些失礼,令上官凛也不由皱了皱眉头,但上官坚的话语更是离谱。
    “阿坚,你看错了吧。我看致远不但像阿瑾,也很像云飞呢。”
    上官凛开了口,他是在座所有人里面年龄最大,辈分最高的,其他人也只能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有些与他关系比较亲近的,倒也笑着调和,“老爷子,现在有个说法,就是儿子长得像母亲的,阿坚大哥说得其实也没错。”
    “是呀,李小姐多漂亮啊,致远像她的话,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大帅哥。”
    “阿瑾也很俊呢,所以致远必定更帅啦。”
    这些劝和的话语,本来也算是把这一页揭过了,但上官坚难得逮着机会,早有准备,又怎么会舍得轻易放过。
    “唉,我知道,我年纪大了,越来越讨人嫌了。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就算自己知道了,看透了,也不该说出来,省得连亲人都没得做。只是……”
    上官坚浮肿的眼睛透出阴冷的笑容,爬满皱纹的脸庞却一副迫不得已的表情,“只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瑾被人蒙骗,更不能看着我们上官家族的血脉被人混淆啊。”
    这么直白的话,就连上官致远也懵懵懂懂地感觉到不对劲,不解地问:“妈咪,那位爷爷在说什么?”
    纵然李梓琼不在意这些心怀叵测的恶意诋毁之言,但看见致远纯真无邪的眼神,她不禁心中一疼,生出了浓浓的自责和内疚。
    若不是她当初太倔强提出分手,未婚生子,恐怕她早就与上官瑾结婚了,致远也会在名正言顺的情况下出生,不会遭到今日这样的质疑和抹黑。
    “致远……”
    李梓琼正思考着该怎么解释,上官瑾已经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纤手,俊目看向上官致远,微笑着道:“致远,那位爷爷患了失心疯,他说的话不需要理会。”
    “失心疯?”
    上官致远依稀间好像听过这个词,一对酷似上官瑾的小小桃花眼立刻从不解变成了同情,定定地望向上官坚,感慨着说,“这个爷爷真可怜。爹地,要不我们给他一点钱,让他去治治病吧。”
    上官坚自然没有什么“失心疯”,但被上官瑾和上官致远这么一来一往的话语,却真的快要被气疯了。
    但未等他开口斥责,上官瑾已经薄唇微勾,再次微笑着说:“致远真是孝顺贴心的好孩子。”
    “不过,上官坚爷爷正是因为钱太多了,所以才会患了失心疯的。为了帮助他‘治病’,爹地决定停止给他的分红,让他能够清醒一点。”
    上官瑾的声音清朗,俊脸的笑容更是显得相当温柔,但他的话中之意,却使得上官坚以及与其暗中同一阵线的人都不寒而栗。
    仅仅是几句言语上的挤兑暗示而已,上官瑾竟然当众就宣布停止给上官坚的分红。
    要知道,上官坚所获得的分红比例虽然不高,但上官集团何等庞大何等赚钱,就这比例极低的一点点分红,实际上每年所分到手的钱,已经有数亿元了。
    饶是上官坚一向知道,上官瑾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却也万万想不到,他居然这么狠。不过说了几句讽刺那个野种的话,上官瑾就翻脸了。
    就连上官凛也有些意外,但他这些年,眼看着集团在上官瑾的带领之下异军突起,发展迅猛,他这个董事长早就退居幕后。
    纵然在这个家族聚会的场合里,他身为辈分最高的长辈,但既然涉及了集团分红的事情,上官凛仍是保持了沉默。
    毕竟,阿瑾才是集团总裁,他不能破坏阿瑾的权力。
    哪怕想要替上官坚求情,也等迟些再说,省得他继续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诋毁致远这个超级可爱的曾孙。
    不过,上官致远可看不懂这些暗涌潮流,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爹地好棒,所以他的妈咪李梓琼原本有些黯然的美眸,也恢复了清亮的神采。
    他不由点了点头,对上官瑾竖起了大拇指,“爹地,你真是热心助人,我以后也要向你学习。”
    上官致远这句童真的话语,在上官坚听来,却像是在他的伤口上面撒盐了。
    他早就涨红的老脸登时忍不住流露出怨毒的神情,干脆把心一横,拿出了一叠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哼,阿瑾,你真是不识好人心,被美色迷昏了头脑,宁可认一个野种,也不认我们这些亲人!”
    ……野种?!
    饶是李梓琼知道,上官致远的存在,触动了这些人的奶酪,一定会遭到一些算计和诋毁,但她也没有想到,上官坚身为一个长辈,竟然众目睽睽之下,甚至当着致远的眼前,说出这样恶意攻击的词语。
    实在太过分了!
    “……野种?”
    上官致远小声地复述这个词。
    他,听说过的。特别是在美国幼儿园的时候,每次听见这个词语,他的心就很痛,他也很想哭。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能让妈咪知道,免得妈咪会暗地里哭得更加伤心。
    但这一次听见,上官致远却瞪大了眼睛,像一只愤怒的小公鸡,“这位爷爷,您不能胡说八道。我有爹地和妈咪的,才不是野种!”
    上官坚却冷冷一笑,浑浊的眼珠子恶意满满,“可是这份dna报告却证明,你根本不是阿瑾的儿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