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经过一天的治疗,华文的烧已经退下来了,医生说再观察一晚,如果高烧不再反复的话,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
    或许是白天睡的太多了,这会儿到了晚上十点多,她倒是格外清醒,半点儿睡意也没有。
    既然没有睡意,华文就拿了手机,查看公司邮件,能现在回复的,她便现在回复了,现在不能回复的,她便分类归纳好,明天下午回公司之后再回复,或者把邮件转给沈默琳她们几个小秘书,让她们来处理。
    正当她把邮件看完,在回复最后一封邮件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听到声音,本能的,华文扭头朝门口看去,当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她不由地怔住,连呼吸也在瞬间被人截断。
    沈听南在楼下停好车,然后是一路跑上来的,因为心情的急切,他完全忘记了关门。
    这会儿,看到华文安然无恙地坐在病床上,手上还捧着手机,脸色也还算正常,他一颗急切不安的心,立刻便踏实了。
    “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手还握在门把上,气息有些不稳的,沈听南一瞬不瞬地盯着华文开口,嗓音低低的,带着温柔。
    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让华文霎那便回过神来,下一秒,她低下头去,唇角微微扯了扯,沉默两秒后,才又抬起头来看向沈听南,神色格外淡然甚平静地道,“我没事,谢谢沈总关心。”
    看着华文,看着她那样极其平静的样子,而且听着她又一遍一遍的那样生疏的叫自己“沈总”,沈听南的心底,涌起一股那两年对江年才有一种挫败与失落感来。
    “是不是昨晚淋了雨着了凉,所以才高烧的?”不管华文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沈听南抬腿进了病房,反手将门关上。
    “沈总,我没事,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看着走近的沈听南,华文仍旧那样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地笑着道。
    沈听南走到病床边,然后拉了条椅子,自己坐了下来,然后,那样深沉的眸光就定定地看向华文,盯着她的脸,看进她的眼里,注视着她每一分情绪的起伏,沉沉又道,“华文,是不是因为我和李宛宛在一起的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对哦,忘记恭喜你和李小姐了,你们真的很般配,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早些结婚生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看着沈听南,就那样平静的,淡然的,华文由衷地说出祝福他的话来。
    既然得不到,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更何况,沈听南跟李宛宛在一起,确实比她要合适多了。
    看着华文,定定地看着她,抑制不住的,沈听南的眼里便涌起一抹悲伤与落寞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努力的,他张了张嘴,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嘴边的一抹苦笑。
    但一切,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么?更何况,华文也不一定就对他有男女之情,不一定就喜欢他,想要跟他在一起,他又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
    “不早了,沈总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没事,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谢谢沈总来看我。”看着他,见他沉默着没有一句话,淡淡的,华文又笑着开口,就像极了六年前的时候对周亦白的江年。
    “好。”张嘴,无比沉重的,沈听南答应一个字,尔后,站了起来,又把自己坐过的椅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目光沉沉,却在霎那染了不知道多少晦暗的目光看向华文,轻扯一下唇角道,“那你也早点休息,我走了。”
    华文笑,点头,无比平静地看着他答应一个“嗯”字。
    看着她那样淡然的样子,最后,悲伤又寂寞的,沈听南笑笑,转身离开。
    看着沈听南拉门出去,尔后,门被轻轻关上,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瞬间涌了起来,滚落。
    从此,她的念想和奢望,都没有了,断了,彻底断了!
    ..............
    翌日上午,华文出院,下午,她就开始上班,全身心的又投入到工作当中。
    其实,天底下,没有人比自己更靠得住,只有自己努力换来的,才永远是属于自己的。
    以后,她会安安心心的好好工作,再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再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年上午陪周亦白去医院治疗,顺便,她的腿去拆石膏,做检查。
    周亦白的腿已经好了,她的脚也没有什么问题了,走路已经可以正常了,不需要再继续打石膏,但是,医生叮嘱,最近一个月,最好是不要穿高跟鞋,也不要做任何的剧烈运动。
    中午和周亦白在外面一起吃了午饭,回到江洲大厦,看到华文化了精致的淡妆,精神面貌恢复的跟以前一样,江年就放心了。
    华文是个聪明而且克制的女人,况且她对沈听南的感情也并没有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江年相信,她一定是彻底想通了,脸上和眼底的清明,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踏实忙绿又幸福的过去,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小卿的右手恢复了,骨头愈合,重新生长的很好,拆掉了石膏,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林筱薇早就被执行了死刑,华远和万丰集团跟林氏的合作,也在照常运行,谁也没有再提起林筱薇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周亦白的眼睛还什么也看不见,大家近乎都要忘记了两个多月前的那一场凶险的绑架案。
    周亦白的电击疗法,隔一天治疗一次,已经做了十六次的治疗,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是,江年和周亦白都没有想要放弃,仍旧坚持每隔一天便去医院治疗。
    不过,随着治疗次数变多,治疗也会加大强度,周亦白的身体,也渐渐产生一些不适应。
    周一的早上,江年陪着周亦白去医院做第十七次的治疗,治疗结束后,周亦白不仅有些眩晕,还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不过,最后那股强烈的呕吐感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亦白,你没事吧?”江年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隐忍克制的痛苦,不禁有些心疼地蹙起了眉头。
    周亦白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握着江年小手的大掌紧了紧,努力克制着摇了摇头。
    江年看着他,除了握紧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抚,似乎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治疗结束,在病床上躺了大概三四分钟之后,周亦白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所以,缓缓地,他睁开了双眼。
    当他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有光线,也跟着慢慢照射进了他的眼球,头顶白亮的开花板,隐隐约约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能看见了吗?
    心中乍然惊喜,下一秒,他朝江年看去。
    果然,那张让他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惦念的明丽娇媚的小脸,模模糊糊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阿年!”霎那,心中涌起狂喜,抬起另外一只手便要朝江年的小脸上落下。
    只是,在他的手才抬到半空中,根本还没有碰到江年的脸时,江年模糊的脸部轮廓却又消失了,他的视线,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亦白,怎么啦?”看着周亦白那湛黑的眸子里忽然汇聚的如星辰般璀璨的亮光,还有他忽然伸到半空中却又顿住的手,江年诧异,赶紧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眼前忽然又变得黑暗一片,周亦白心底涌起的那股失望,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也只是两秒的失望之后,他又反手紧握住了江年的手,然后,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将江年拉进怀里,抱住,低头用力去亲吻她的发顶,额头,低低道,“没事,就是忽然想你想的好厉害。”
    既然又看不见了,那何必让江年失望,所以,刚才忽然看得见的事情,周亦白并不打算告诉她。
    江年抬眸,看着头顶的男人,不禁好笑,“难道你想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你身上吗?”
    “我倒是很想呀,就是不知道周太太愿不愿意。”紧搂着江年,周亦白扬唇笑道。
    江年嗤他,“你现在当然想,等再过两年,看你还想不想。”
    周亦白的体力真的是,好的让人完全无话可说,早完各两次都完全不嫌类。
    不过,江年觉得,他大概是被憋久了,现在正在兴头上,等再守一阵子,估计就不会那么狂热了。
    “想,当然想。”周亦白笑,动作就那么自然流畅的,长指去勾起江年的下颔,低头去亲吻她那无比潋滟的红唇,“不管过多少年,我都想,时时刻刻地想。”
    刚才那么一秒的时间,他看到他的阿年,变得比以前更加明媚动人了,浑身上下,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甚至是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一个成熟娇媚女人的诱惑,这种诱惑,这么多年,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见到过。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江年原来可以变得这么漂亮,这么诱人,哪怕半眼,便能让任何一个男人起了冲动。
    “呵.......”江年也抱紧他,在他的怀里低低地笑了起来,“周先生,你确定你的体力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吗?不管是四十岁,还是六十岁?”
    “呵.......”周亦白吻着她的发顶,也无比开怀地笑了,“当然,周太太你就是我最强大的动力,哪怕六十岁了,我也会跟装了马达一样,做台永动机。”
    “.......”江年抬头嗔他,实在是无语,似乎男人在性这一方面的需求,真的是没有止境的。
    不过,她和周亦白在一起,这一方面,是真的很同步,很和谐,是她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和谐,快乐。
    “还有不舒服吗?”见他脸色完全恢复了正常,江年跟他确认道。
    “没事了,我们走吧。”
    “嗯。”江年点头,松开他,然后在床边蹲了下去,去给周亦白穿鞋子。
    “阿年,我可以自己来。”感觉到江年拿了鞋子往自己的脚上穿,周亦白拒绝道。
    “你又不是失明一辈子,等你的眼睛看得见了,就改由你来好好伺候我,什么都由你来做。”江年才不管他,直接一边给他穿鞋一边道。
    知道江年这是不想让他觉得愧疚,心里不舒服,但周亦白却还是高扬起唇角,无比餍足愉悦地笑了,点头道,“好,以后什么都由我来做,包括给周太太洗澡什么之类的。”
    江年嗔他,“.......”
    ..............
    离开医院,才上午十点不到,周亦白送了江年回江洲大厦之后,自己直接回万丰上班。
    到了办公室后没一会儿,夏祁枫便找来了。
    夏氏集团半年前投资了一个大项目,现在项目出现了点问题,夏氏的资金也跟着出了问题,夏祁枫前几天跟周亦白提过,想跟他借个十几二十亿周转一下,利率按银行的来算,今天来万丰,就是正式跟周亦白商量这事的,毕竟十几二十亿,也不是小数目。
    做为发小,夏祁枫有难,周亦白不可能不帮,而且十几二十亿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甚至是他私人借这笔钱给夏祁枫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商人,与其借了又还,还要算利息伤感情,那周亦白不如直接想了一个周全的法子。
    就是夏氏半年前投资的项目,周亦白直接投二十亿,但是要占股30%,而且项目现在遇到了问题,周亦白会想办法帮忙一起解决。
    夏祁枫看着周亦白,拧着眉认真思考他的提议。
    除了华远集团之后,多年来,万丰一直是东宁市的龙头企业,也是国内最大最有实力的私人企业之一,如果夏氏的项目现在遇到了问题,有些停滞不前,万丰的加入,虽然分走了以后30%的利益,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是绝对有利的,说不定目前的困局会迎刃而解。
    “好,我回去跟老头子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片刻的沉吟之后,夏祁枫回答道。
    现在的夏氏,并不是100%由他一个人做主,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还是得跟他的父亲好好商量一下。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正事谈完了,周亦白忽然拧了拧狭长的眉峰,皱了皱鼻子,话峰一转问夏祁枫。
    “什么什么味道?”夏祁枫不解,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没什么味道呀,你是不是失明,所以鼻子越来越灵了,跟警犬似的。”
    “你又跟李宛宛在一起了?!”判断出夏祁枫身上的味道就是李宛宛常用的香水味之后,周亦白沉声问他。
    “我靠!”夏祁枫无语了,“这你都能闻出来,我早上已经洗过澡了。”
    周亦白拧眉,“李宛宛现在是沈听南的女朋友,都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居然还和她睡?!”
    “不是还没嫁么?”懒懒地,夏祁枫交叠起长腿,往椅背里一靠,“就是偶然遇到,然后你情我愿,我又没拿刀子逼着她。”
    听着夏祁枫的话,周亦白好看的眉峰拧的更紧了,“你就不怕沈听南找上门来?”
    “怕什么,他自己的女人自己看不住,和我有什么关系。”一脸无所谓的,夏祁枫答道。
    看李宛宛在床上如饥似渴的样子和她话语间表达的意思,就是沈听南根本满足不了她,又或者是根本没有碰过她,所以她才会在遇到他之后,又想着跟他上床。
    “呵.......”周亦白勾唇一声低笑,实话实说道,“你现在的实力可比不上沈听南。”
    “那有什么,我没看出来他沈听南有多在乎李宛宛,估计十有八九也就是看中了李家的财力才跟李宛宛在一起的吧。”夏祁枫拧眉,一脸的不爽。
    周亦白点头,“那你呢,你睡李宛宛是因为什么?”
    ——你睡李宛宛是因为什么?
    看着周亦白,夏祁枫忽然就紧拧皱起了英俊的眉头。
    是呀,昨晚是他第二次和李宛宛睡了。
    虽然他不是个好男人,睡过的女人不上百至少也有五六十个,但他从来都不是来者不拒的,而且在他睡过的女人里,有90%以上都不会再睡第二次,有95%以上都不会再睡第三次。
    可是,和李宛宛睡了第二次之后,他却有点越来越上瘾的感觉,甚至是想跟她睡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更多,一直睡下去。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李宛宛和以前他睡过的绝大多数女人都不同,是因为李宛宛是李江雄的女儿,家世雄厚,他想睡服李宛宛,然后从李宛宛身上捞到好处?!
    可是并没有,和李宛宛睡过之后,他从来没有想过其它的。
    昨天晚上,当在酒吧里又一次遇到李宛宛的时候,他们就是那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紧跟着离开,然后才上车两个人就搞在了一起,就像两个人都像是沙漠里的旅行者,饥渴已久似的。
    而自从一个月前第一次睡过李宛宛后,说实话,他就没有欲望睡别的女人呢?但是看到李宛宛,他的欲望就又立刻又开始汹涌?
    为什么呢?这一切会是因为什么呢?
    “我?!”片刻的沉吟之后,夏祁枫笑了笑,“大概也是因为她是李宛宛,李江雄的女儿吧!”
    “李宛宛不是你可以随便玩玩的女人,千万别惹火烧身。”淡淡的,周亦白警告。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夏祁枫自然什么都明白。
    周家和李家是世交,李宛宛算是他的半个妹妹,沈听南是江年的挚交好友,几乎就跟亲兄妹似的,跟他也算得上是朋友,夏祁枫更是他的发小,这三个人当中,周亦白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看着周亦白,夏祁枫扬眉点了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说着,他推开大班椅站了起来,又道,“先走了,回去和老头子商量了后给你答复。”
    话落,他直接转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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