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小米最亲近的墨潇白,也被她这一手那手绝活给惊呆了,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待小米洗手回到台前的时候,墨潇白笑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完美!”
    小米抬头,眼底泛着微微的笑意。
    而始终站在她身旁的三皇子,也渐渐收回带着嘲弄的目光,看向米小米时,眼底有惊艳,有复杂,有疑惑,凝着她的眸光似乎,又深了一层。
    连皇帝陛下都挪动自己的尊驾到红毯上观赏,那些对此番手艺好奇的不得了的世家小姐、公主、郡主,乃至宗室皇亲、百官们,早已急的蠢蠢欲动,一瞬之间,红地毯上被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宛若菜市般热闹。
    这样过分夸张的情形,完全出乎秦岚的意料之外,再抬头时,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不甘与愤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对她下了两种毒,可为什么她还能如此完美的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那不是糖豆,那是毒啊,就算再万能的人,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事吧?如果她没事,那她算什么?岂不是像一个小丑一般被她玩弄于鼓掌间?
    秦岚如坐针毡的坐在看台之上,对比刚刚的座无虚席,可是现在,偌大的看台之上,竟然就只剩下她自己,如此明显的对比下,就好像一记清脆的巴掌,甩的她险些站不住脚。
    她颤颤悠悠的站起身,强忍心下的不甘与愤怒,在明雅的搀扶下,渐渐走下戏台,围绕在小米身边的人一看她来了,纷纷避让,而也正因为此,秦岚恰恰看到小米脖颈上,那些细微的红斑点,她心下一喜,根本不顾及场合,扬声道:“米丫头,你脖子里的红斑点是什么?该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那些还靠在小米附近的千金们,一个个紧张的连忙往后退,这一退一推间,有被踩脚的,有被推到的,还有被带倒的,本来好好的观赏会,一下子乱作一团,那些距离远的,一听此话,更是夸张的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米见此状况,直觉好笑,眸光流转间,自己的身边除了皇帝陛下,似乎就只有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的墨潇白了。
    文德帝一双冷冽的黑眸直慑人心:“瞧你们一个个那点出息,传染病?嗤,这你们也信?”
    而后目光一狠,看向秦岚:“你是吃饱撑了没事干了吗?你是来观看这些艺术品呢还是盯着人家的脖子看?天色这么昏暗,怎么就只有你瞧见了?别人都是瞎子是不是?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皇上,臣妾哪里存了什么坏心思?臣妾这不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吗?所以,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啊,臣妾有什么错呢?再说了,这万一是传染病呢,臣妾不也是为了大家好?”
    皇后的据理力争,让一旁的墨潇白眉头一拧,正待发怒,被小米眼疾手快的拉住,而后朝他使了个眼神,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心。
    随后,小米忽而抬起头,清眸一转,光明磊落的看向不远处的人:“这不过是出的过敏性疹子罢了,本以为这是小米自己的事,没想到一瞬上升到关乎在座各位安慰的‘传染病’,说来也让小米挺愧疚的,实在很是抱歉。”
    相对比皇后的咄咄逼人,小米的大方从容,倒让大家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眼看有人听了此话不由松了口气,秦岚目光一锐,“既然不是传染病,那就找个太医来瞧瞧,什么过敏性疹子,过敏性的疹子有那么大的吗?”
    小米清眸眯成一条线:“这疹子,是在喝了皇后娘娘所赐的葡萄酒之后才出现的,所以,民女可能对葡萄酒有所过敏,这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既然皇后娘娘信不过民女,自然可以请太医来瞧瞧。”
    “哦?这么说,本宫好心赏赐你美酒,倒成了坏事了?”
    “民女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还……。”
    “皇后,你非要弄得大家谁都不好过吗?”皇帝声音虽不大,却足够威慑,即使在秦岚看来,他不过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废物,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没有敢反驳的勇气。
    “臣妾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朕还没死呢,你在这里耀武扬威给谁看呢?”
    “皇上……。”
    “你给朕闭嘴,你不就是看米丫头不顺眼吗?很好,李牧,李牧在哪里?”
    文德帝目光一转,凌厉的看向文武百官的方向,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太医院院首李牧,“皇上,微臣在。”
    “你,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的给米丫头瞧一瞧,看看她身上到底是不是过敏性疹子。”
    “是,皇上。”李牧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对米小米轻声道:“姑娘,请伸出左手。”
    小米打眼一看,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尤其是,他对她甚为的尊敬,这让她没由得生出一种好感,“那就有劳李太医了。”
    “这是老朽的福气。”小米伸出手,李牧正要探上她的脉搏,墨潇白却突然走出来,不知打哪儿弄来一个白色的纱巾,放到了小米的胳膊上,而后,才看向李牧:“好了,可以看了。”
    小米嘴角一抽,抬头看他,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其他人更是用一种无比复杂的心情看着她,而那些皇子,则一脸不屑与鄙夷,矫情,对一个村姑这般矫情,也就只有在村里生活过的墨潇白你干得出来了!
    面对众人或多或少的讽刺,墨潇白不为所动的看着小米,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他的宝贝儿,细心呵护的宝贝儿,旁人怎么看,与他何干?
    李牧摸了摸自己小胡子,一脸笑意的看了眼墨潇白,而后,探上小米的脉搏,一翻细致的检查之后,李牧缓缓站起身,不疾不徐的对皇帝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米姑娘的的确确是过敏所致。”
    “李太医,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普通的过敏怎么可能起这么大的疹子?”
    “回娘娘的话,那是因为米姑娘的过敏比常人来的更加的凶猛一些,但同时,也说明米姑娘的体质,与旁人有所不同。”
    “你……。”
    “够了,还有完没完?连李太医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你若不放心,就自己看,看看你的话有谁敢信!”
    秦岚为之气结,倘若不是避免暴露身份,她是想向这些瞎眼的人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可,可偏偏而今,她是以秦湘的身份而活,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医术?
    秦岚被皇帝这般一训斥,登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当下之人更是因为帝后的争吵,不由多看了一眼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出的米小米一眼。
    能让皇帝护到这个地步,能让皇后厌恶到不惜当中与皇帝对峙,这个米小米,到底有什么本事?
    “李牧,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米丫头开点药?这过敏的疹子若是严重起来,也会伤害身体的。”
    面对皇上的关切之意,李牧依旧不急不缓的道:“回皇上的话,其实,无需微臣出马,米姑娘自己便能医。”
    文德帝微微一怔,继而想起小米会医术的事,可这姑娘似乎没有要暴露的意思,正要开口反驳,没想到李牧却已经开口了:“皇上,您难道不记得了吗?这米姑娘,就是当年解决了咱们大金国时疫之症的首功的那个小丫头啊,没想到当年她没有死,米丫头啊,你可还记得老朽?我是李牧,李太医啊!”
    小米眼睛一眨,难怪如此面熟,敢情,还真是遇到熟人了,“原来是李太医,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李牧一脸感慨的看着她,“早就觉得你这姑娘有福气,怎么可能就这般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世界?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好姑娘,不错,不错,老头子我能在有生之年再见见你这个恩人,也算不虚此生了。姑娘,当年若是没有你,哪里有如今的金国天下,请受老朽一拜!”
    小米讶异的看着这位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想到当年的好心之举,竟然让他铭记于心到现在,着实让她低估了古人那颗感恩的心,就在李牧要朝她当众跪下的时候,墨潇白却突然拦住了他:“李太医,当年的事又怎能说是这丫头一人只为?她不过是无巧不成书的撞上了,没有你们这些太医、大夫们的潜心研究,自然不会有如今的大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