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米勇叹了口气,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家妹妹:“起初潇白说你早晚会自己查清楚,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妹妹,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要知道,潇白当年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这丫头,竟然这么快,她到底有多少底牌,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这丫头的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白是谁?”小米水漾的眸底划过一抹费解。
    糟糕,怎么说漏嘴了?米勇懊恼的捏了一下自个儿的大腿儿,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越来越不在他们的掌控之内的,难道,这是要预示着什么?
    “潇白啊,我一朋友。”米勇眼光躲闪,不敢去看自家妹妹质疑的眼光。
    “朋友?真的?”显然,这小妮子是不信的。
    米勇无奈的迎上她好奇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方语重心长的对她道:“好了,今天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这丫头,好奇心别那么重,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现在不让你知,也是事出有因的,该让你知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米儿撇撇嘴,肩膀一耸,两手一摊:“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能那把刀架到你脖子上逼着你说,不过,关于那位将军的事,你是不是有义务给我们解释清楚?”
    米勇猛地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走,咱们这就去找娘亲说清楚。”
    “看你这样,难道说……?”米勇瞧米儿一脸愕然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傻丫头,如果他真的已经娶妻生子,你觉得我还会告诉咱们的娘亲吗?”
    米儿哑然的看着米勇:“这,这可真是,太难得了!”十年啊,男人的心能够经历十年不变,还是在失忆的情况之下,这,怎么可能?
    “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米勇拉着一脸感慨的米儿直接去了馨园。
    正好秦氏正和陈氏在说什么,从陈氏微红的眼眶来看,想必与她那便宜爹爹有关。
    “你们怎么来了?”陈氏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说出来的话,略带沙哑。
    米勇看自家娘亲这样,忙一脸懊恼的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娘,都怪孩儿,回来这么久,还没顾上跟您说会子话,您可千万别哭了,父亲他,这些年一直孜然一身?”
    “你说什么?”陈氏心头一震,猛地抬起了头,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米勇拉着她坐下,才将在邢将军府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完之后,母女俩老半天没有回过神儿,倒是一旁的秦氏一脸感慨的说:“这邢将军,不容易啊!”
    话落,不忘语重心长的看向陈氏:“大家族中,存在着很多的肮脏与不堪,他们的爹爹这些年,势必过的很是艰辛,如若不然,也不会常年在外而不回家,素馨啊,有道是事在人为,他虽然失了忆,可是心里面却还是装着你们的。他的冷漠或许只是因为常年受气之后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久而久之,便换了性子,其实,这种性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为他挡去了不少烂桃花啊!”
    秦氏淡笑着拍了拍陈氏的手,给予她安慰后,悄悄的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勇,勇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显然,陈氏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他可是堂堂的将军啊,虽然金国的将军有不少,可在她看来,这将军就好比天上的星星一般,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娘,瞧您说的,难道您愿意相信我爹爹成家立业不成?我真的庆幸他是个将军,常年驻守在外,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如若不然,那可真是……。”接下来的话,米勇虽然没有多说,但陈素馨和米儿却也是明白的。
    “他,在京中没有宅子吗?”
    米勇点头:“有是有,不过也是形同虚设,一年也回不去三次,每次回去,基本上都要去邢家老宅。”
    “那这一次,他可是心甘情愿跟你回来的?”
    米勇再次点头:“我找上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当时我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应了,还是没应,结果第二天在约好的地点,我看到了他和他的小厮,一路上我们虽然没怎么交流,但我能感觉的到,他内心的希望。其实,他外表虽然冷漠了一些,不苟言笑,但是人却很好,娘,这次他会在咱们家待上几个月,我希望您能带他找找曾经的记忆。”
    说到这里时,陈氏是一脸的动容,但是,她仍旧有自己的顾虑:“你爹那张脸,很多人都认得,万一他不想张扬呢?”可如果待在这里,她觉得起不到什么作用,若是回到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倒是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娘,您且放心,老将军既然同意他回来认祖归宗,自然也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这个亲自然是要认得,就算他大脑失忆了,可这血缘没有失忆,记忆他们慢慢往回找,这认亲一定要提前举行,如若不然,怎能收拾米家长房呢?
    “如此说来,他自己也是同意的?”米儿诧异的挑眉,对于这个消息,她有些震惊,看来,她对邢西阳的误会,真的太深太深了。
    “这是自然,如若不然,为什么要跟着我回来?”话到这里,米勇不忘对陈氏道:“我这次在家停留半个月,半个月后还要回京述职,娘,这几天,咱们回米家村吧,去米家的祠堂上柱香。”
    小米这才想起,在金国,一旦家族有喜事,是要去祠堂进行祭拜的,虽然米家村跟他们家没什么真正的血缘,但说到头,脑袋上顶着的是同样的姓氏,所以,即便米家长房的人再绝情,可米家村对他们而言,却是最珍贵的所在,他们从小的记忆都在那里,回去,是必然的。
    “好,好,我听你的,你,记得和他商量一下,他若是不愿,咱们,咱还是……。”许是多年未见的丈夫一朝回家成了高高在上的将军,陈氏是打心眼里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每次见到他,都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娘,还是您去说吧,你要争取和爹爹在一起的时间啊,别扭什么,那可是您的相公!”小米鼓励的看着陈氏:“爹爹看起来是位外冷内热的人,刚开始您可能觉得别扭,时间长了就好了,这几天您多给他讲解一下米家村里的事,我觉得爹爹失忆的事还是瞒着的好。”
    只有这样,才能给予米家长房最沉痛的一击!
    陈氏为难的看着自家的闺女:“我……先试试吧!”他们虽然是夫妻,可毕竟分离了十年,再好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了,虽说邢西阳的出现也给她带来了惊喜,但她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已经经过时间的推移发生了质的改变。
    邢西阳已经失忆,对她自然不可能生出感情来,虽然他们育有一子一女,但她这些年早已习惯了独身的日子,如若邢西阳对她无感,她委实不愿再强将两个无心的人捆绑在一起了,没有心何来情?
    或许,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陈氏的想法早在邢西阳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也许有人会觉得她傻,可是她却觉得,这样一来,才是对双方最好的结局,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她陈素馨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贵在有自知之明,最难的时期已经熬过去,没有男人,她也一样能活的潇洒,虽然做不成夫妻,朋友亦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就是家庭和睦,只要家圆了,比什么都强。
    至于邢西阳那边,她会试着去与他交流,倘若交流无感,或许一切就要到此为止了。
    “哥,我总觉得娘亲,对爹爹似乎并没有那么上心。”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敏感的可怕。她家娘亲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但是米儿却觉察的出来,对于失忆的父亲与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来说,陈素馨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兴奋,或者苦尽甘来的感觉,留给她的,只有淡然,是的,就只有淡然。
    “有吗?你也别逼得太急了,娘和爹刚见面,你总要给他们一段适应的时间。”对于米勇的迟钝,米儿已经懒得再吐槽了,她垂眸思索,突然发现找回曾经的记忆,是多么的至关重要,如今的他们,就仿若陌生人一般的尴尬。
    一面,是有记忆,可是面对十年未见却并不记得你的相公,陈素馨的内心其实是非常痛苦的,这些年她无疑是辛苦的,虽然等来了自己的相公,但他却并不记得你,更有着让她难以够得着的身份,这两座大山夹在其中,说实话,如果是她,她也会选择顺其自然吧?
    反观另一面,虽说对于这个便宜爹爹,米儿没啥好感,但是不得不说,就凭他十年不近女色这一点,他家爹爹和她娘亲的复合之路,怕是就相当的不容易,除非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擦出火花,寻找到当年的激情,那样的情况下,复合还有一线希望,否则,即便他们再极力撮合,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啊!
    “唉,顺其自然吧!”米儿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文氏却来禀报说少爷的同窗上门拜见,米儿连忙让他去招呼客人,逛街的事,不急,米勇这才一脸抱歉的离开了。
    小米回到自己的院子,进了空间将邢西阳所需的药材配好,交给山丹送到馨园,说起这个,小米不得不说他们家伯母真是用心良苦啊,为了能让他们夫妻俩早日和好如初,秦氏自觉地搬到了后院,她的房间留给了陈氏,而陈氏的则留给了邢西阳,办事效率之高,连她都自叹不如。
    这些年,她空间堆积的药材、粮食、水果可谓数不胜数,灵泉水的纯度更是越来越高,若是搭配着灵泉水熬药,不说药到病除那般的绝对,却也是普通药材永远达不到的超高效果。
    刚开始,她的这些药材因为要价太高,一直无人问津,后来米儿就想到了明扬,也不知道明扬用的什么办法宣扬,她的药坊*之间门口便排起了长队,吓得店铺掌柜的还以为要打劫,事后打探才知道,这些人多数大家贵族的管家亲自前来买的药,不到一个月功夫,药坊的药材就兜售一空,米儿也因此赚了近五十万两银子。
    别觉得太多了,其实一点也不多,她空间的金土地,普通的药材种进去,不到五天时间就能收获,即便是灵芝、人参这些最最珍贵的药材,也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其效果一点也不逊色于百年之龄的药效,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些年拼命的种植药材,比起这些,种菜神马的,真的是弱爆了!
    看到了如此超高的利润后,空间里除了空出大约八亩地用来种植蔬菜、粮食、水果之外,其余的都用来种植普通的药材,在金土地上只需要五天时间,黑土地却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尽管这样,所赚也是能够吓傻一大批人。
    而她的金土地,则专门用来种植高等药材。
    她在药谷里留着专门的人手,那边所种植的,也是普通的药材,经过三年多的灵泉水滋养,那里的土地已经发生了异变,所种出来的药材纯度虽说没有空间种植的牛叉,但也是外面药材无法媲美的。
    南星、南藤在金国各地的实验场地已经购进,目前正在紧锣密鼓的建造之中。
    东海,她准备建造最大的海鲜基地;西京为玻璃厂、酒厂;南疆,最大的茶园,蚕园;漠北大草原,最大的牛羊养殖基地,除了这些,还会购进上千亩的土地种植她所培育出来的各种农作物,未来,她就算是想偷懒,怕是也不能了。
    至于中原这块最最肥沃的地方,米儿自是不会错过,最最神秘的秘殿,已经秘密动工之中,为了这个秘殿,这些年的积蓄她几乎挥霍一空,但愿三年之后,会带给她不同凡响的效果。
    总而言之,三年之后,她米娆的大名定会风靡整个金国,而金国的经济命脉,百分之八十她米娆都会收入囊中,这是目标,也是她必须完成的使命。
    京城,靖国侯府,枫园
    米原风看着手中的密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更是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跪在地下大气也不敢出的黑衣人,一嘴银牙恨不能被他给咬碎:“该死,邢、西、阳、竟、然……回、去、了?”
    那黑衣人一听此话,头垂的更低了,语调甚至开始发颤:“回三少,邢西阳此次回定远县,安排的十分的周密,且,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属下,属下有罪,求三少责罚!”
    他们这些被安排在西阳大营已经多年,一直未曾发现什么,没想到邢西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险些将他们给害死,定远县,那可是少爷三令五申的禁止所在,他邢西阳这是抽了什么风,好端端的会跑到那里去?五年了,五年了都没动静,突然之间……
    嘶,黑衣人还来不及往下去想,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掌风掀翻在地,‘噗’的一声,猩红的鲜血从嗓子眼里喷出,米原风阴狠到几近狰狞的俊脸赫然出现在黑衣人面前,磨牙切齿的对着黑衣人爆吼:“废物,一群废物,本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真到用时之际,你们可倒好,将人给我放跑了?你们,该死,该死!”
    ‘嘭’的一声,这次黑衣人整个人被掀起,狠狠的撞击到门框上,沉重的落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除了痛苦的闷哼声之外,黑衣人艰难的爬起来,再度跪在了米原风面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属,属下等,愿意,愿意前往,定远县,杀!”
    米原风身躯一僵,猛地转过身,走近几步,一脚踩在男人的脑门上,黑衣人经受不起他的力量,软软的往后仰,再度吐了一大口血,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他的主子。
    米原风狰狞的俊脸一点一点的逼近,冰冷的嗓音犹如地狱而来的魔鬼,令人胆战心惊:“你倒是敢啊,杀?就凭你?嗤,他邢西阳什么人?西阳大军的掌舵者,你凭什么将他杀死?嗯?告诉本少,你凭什么?”
    米原风的话,让被踩在地下不能动弹的黑衣人心头猛然一颤,难道他们家主子并不是想要邢西阳的命?
    只需一眼,米原风便知道他脚下的人在想什么,冷嗤一声,眸光如刀锋一般刮过去,寒声道:“既然你们要将功补罪,本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这样,你们回到定远县后……。”
    随着米原风唇瓣的抖动,黑衣人额头的冷汗豆大豆大的往下落,话到最后,已是没有半分血色,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他难掩恐惧的看着这位年仅二十五岁,却已心狠手辣到这等地步的三少,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或许,他当初在任务失败之后,就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回来啊,不然,又怎会接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命令?
    天要亡他吗?
    “回去告诉他们,这个任务你们若是完不成,家人,也会跟着下去见你们,嗯?”
    黑衣人身子一颤,踉跄着站起身,声音中含着其近乎绝望的哀求:“少,少爷?”
    “去吧!”米原风丝毫不为所动,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留下黑衣人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儿。
    离开枫园的米原风,片刻也不敢停留的前往康瑞楼,那里,正是他的亲父,米伟正所在的园子。
    这么多年来,米原风针对米家村所做的一切事宜,都没有禀报给米伟正,也因为此,米伟正一直心安理得的坐着他的侯爷之位,如今事情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后期的承受,绝对在他的范围之外,所以,他必须把该说的,全部与父亲说清楚了。
    想到如今邢西阳住在米宅之内,米原风的拳头便死死的攥紧,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荣华富贵是与生俱来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个老太婆的出现,会毁了他理所应当的所有,不,他算计了这么年,绝不允许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希望,绝对不能!
    米伟正,现年四十三岁,靖国侯府侯爷,国字脸,高身量,长相还算俊朗,常年的锦衣玉食,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常人还要胖些,看起来较为慈善,只是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觑。
    彼时的他斜躺在踏上吞云吐雾的抽着烟,屡屡烟圈在他的上空打着旋儿渐渐消散开来,整个房间内弥漫着的是浓郁而呛鼻的烟熏味儿,可即便这样,他也是乐在其中,一脸的享受,毕竟在他的后面,可是有两位美人跪在榻上一左一右的为他捶肩膀、捶腿,前方更是还有一位玲珑妙人为他沏茶。
    米原风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这样,眼底闪过一股子厌恶,这些年,他的父亲越发的不像话,原本硬朗的身子也在烟与女色的荼毒下,日渐空虚,再这样下去,用不着别人出手,他自己也早晚被自己给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