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 周六
    米西说着,一双阴鸷的眼睛立时闪烁出毒辣的光芒,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朝米小米的方向丢了过去……
    陈氏惊呼出声,身体已本能的朝小米跑过去,可惜丢壶的速度终究快过人奔跑的速度,想到那热烫的茶水就要砸到她女儿的身上,陈氏绝望的嘶喊着:“米儿,小心呐!”
    而事件的女主角,却在这火急火燎的时刻鄙夷的扫了一眼这些等着看好戏的‘亲人’,唇边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就在那茶壶即将靠近她之际,她的身体陡然跃起,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往后退,只听‘啪’的一声响,茶壶应声落地,滚烫的水花立时四溅开来,让围在边上看热闹的某些人倒抽一口凉气,拼命的抚摸自己被水花烫到的部位。
    尤其是米西,他没想到米小米竟然还有这等本事,没有教训到她,他的脸阴沉的已经能滴出水来。
    “米西,你竟然想要杀我的女儿?你竟然敢?”看到小米没事,陈氏的腿脚却发软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但是看向米西的眼神却充满了愤怒。
    “四弟妹,说‘杀’未免过头了,我只不过是想代替死去的四弟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罢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米西也不忘强词夺理。
    “教训?我呸,你们有这个资格吗?不要以为我们娘俩手无缚鸡之力,就想伺机报复,告诉你们,以前的悲剧,绝不可能再次发生!还有,谁告诉你们米刚已经死了?连县衙的备案里,他的名字一栏都是失踪,你们凭什么如此确定米刚就是死了?”
    陈氏只要一想到女儿差点被毁容,护犊子心切的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炸了毛一般的对着米西冷声呵斥,那从未有过的尖厉嗓音,饶是米小米,也是看呆了。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娘亲无论什么情况之下,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即便是面对这一家子的各种刁难,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苦,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可是偏偏,这样温婉的形象却在米儿差点被毁容的情况下彻底毁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位显得咄咄逼人的陈氏,米儿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太好了娘亲,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吧?
    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虽说用这个比喻来说她家娘亲有些不妥,但无疑是最合适的,看来,经过今天这一闹之后,他们和米家的关系,便再无愈合的可能了,米儿眯了眯眼,清冷的光芒在眼底流转,愚蠢如米桑,竟然任凭事情这般的闹下去,很好,就凭这一条,我米宅的大门,你也休想在踏进去。
    “娘,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留着也没什么意义,本来今天就是将二老送回到他们的家,既然任务已经完成,还留在这里和这些人浪费什么精神?咱们走!”
    “你们给我站住!”一直未吭声的大伯米镇,冷着一张脸从人群里走出来,目光如电一般直直的盯着陈氏:“四弟妹,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连看都不看就要离开?什么时候,你的心如此狠了?”
    “狠?大伯莫不是说笑了,在你们一家子将我们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们有多狠?三伯是米儿的长辈,说是教训,却掂起滚烫的茶水直接朝我女儿的脸上扔过去,这又算什么?论狠,到底是谁更胜一筹?”陈氏冷笑一声,蓦地转过身,拉起小米就要朝门外走,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她都觉得恶心。
    “站住,我让你们站住!”然而,无论米西如何喊叫,母女俩的脚步至始至终没有停下来,明明已经走远,米儿的声音却如魔音一般在他们的耳侧响起:“忘了告诉你们,我是个记仇的,这十几年你们加注在我们身上的苦难,我早晚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米原风妾侍之位,你们还是留给儿自己家的人吧,可千万别惦记上我,因为,你们一家子从今往后,谁也没有资格再踏进我们米宅!”
    身在内室的米桑在听到米小米的这句话之后,蓦地抬起了头,目光如刀子一般扫向门外,眼底满是震惊与愤怒,她竟然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啪”的一声响,米桑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面如土色的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俩人之所以被送回,似乎完全在人家的算计之中,而且,刚刚那贱丫头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出了那个门,再无走进去的可能?
    “噗……。”米桑突感嗓子眼里一阵腥甜,下一秒,一口老血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喷了出来,他的双目立时变得血红血红,好,好,真好啊,连一个小丫头都知道算计我们了,真好,你们等着,你们且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小米的话,以米镇为头的米家人都有一些晃神儿,什么意思?米原风妾侍之位?难道说,爹娘前去米宅,是为了将米小米许配给米原风?这是谁的意思?米桑?还是米原风?
    米镇、米西的女儿都已出嫁,自然不指望这个位置,可是老五米铺的女儿今年已经十二岁了,长得也不算差,一脸的富贵相,为什么他老子不选择他的女儿,却偏偏选择米小米那个贱丫头?
    顿时,一股子无名火瞬时在米铺的心里燃烧了起来,急于知道答案的他立时转过身,就要往内室去,却不想一旁的李氏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朝他摇了摇头,米铺在她迫切的目光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火气霎时被熄灭,只是因这件事,他的心理怕是已经埋下了不满的种子,倘若以后再有什么事刺激到它,指不定会生根发芽到何种地步。
    米桑啊米桑,这只是刚刚开始,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我米小米一定要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米宅后,陈氏的脸色依然清冷慑人,小米见状,赶紧给她沏了一杯花茶:“娘,快喝点水消消气,女儿好着呢,您就放心吧!”
    陈氏秀丽的容颜上闪过一抹悲恸,红涩的眼眶似有什么晶莹的液体在打着转,小米心下一紧,赶忙跪在陈氏的面前,紧紧的拉住她的手:“娘,女儿知道您委屈,也知道您心里面有多么多么的苦,更知道您刚刚说出那番话到底用了多大的决心,可是娘,你忘记了,那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早已经分了家了,就算这家子人再可恶,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了……。”
    “傻孩子,你三伯与五叔那可是阴险毒辣的很啊,你当真以为他们会这般容易的放过咱们?你哥哥如今正值考试的关键时期,即便我们分了家,可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那终于是你爹爹的父母,你爹爹失踪了十年之多了,十年啊,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我不断的告诫自己,你爹爹一定还活着,还活着,可是,可是我的心里却明白的很,米刚,再也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死了,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到现实中罢了,呵呵呵呵……。”
    “他们不会放过咱们的,尤其是在我们米宅一天过得更比一天好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放任我们这般幸福的生活着的,那一家人的心里每一个都有最阴暗的一面,即便是小小的米小佩,都已经被你叔叔婶婶带坏了,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啊,接下来,咱们遇到的麻烦只多不少,米儿啊,娘没用,没用啊!”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都是骨肉血亲,他们却能偏心偏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这样逼我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就因为不喜欢我,就因为不喜欢你爹爹,所以他们连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都不放过,想要榨干他们最后的一滴血吗?我无法想象,真的无法想象等你哥哥功成名就之际,这一家人会怎么拖他的后腿,米儿,有时候,我真的怕自己撑不下去,这里,好苦,好苦啊!”
    看着陈氏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语气哽咽,面容悲恸,看到这样的场面,饶是米儿再铁石心肠,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在这一刻,她的母亲有多苦,她就有多恨那个早已消失在她记忆里的父亲,她恨他的不负责任,她恨他不够决绝,她恨他愚孝,恨他恨他恨他……
    彼时的小米尽可能的发泄着自己对生身父亲的不满,却不知道西阳大营的军帐里,却不知谁莫名其妙的,连打了数声喷嚏。
    “将军,您没事吧?”有人关切的询问,邢西阳揉了揉自己发痒的鼻子,如刀削般凌厉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奇怪,他莫不是得了风寒了?
    京城 蓝山别院内
    米勇坚毅俊美的脸上如罩上了一层寒霜,凌厉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信纸,看了又看之后,‘嘭’的一声,一掌拍在手下的茶几上,瞬时,四分五裂。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猛然一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心里却将送信人给咒骂了无数遍。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呐!”米勇双唇紧抿成一条线,语气低沉无一丝温度:“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转身走到书案前,面无表情的写下来两封信件,吩咐来人:“一封送往北原大营,一封……送到西阳大营。”
    “是,阁主!”黑衣人隐退之后,米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下一秒,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随着一缕缕雾气从手中冒出后,米勇走到窗前,修长的大手忽然展开,化成灰烬的瓷灰迎着风,消失无踪。
    山丹看着书房中有条不紊安排着各项事宜的小姐,心里除了敬佩之外,更多的是心疼,自打那一天自家小姐哭肿了眼从夫人的房间出来后,她突然变得忙碌起来,不但将搁置半年的公务在短短十天之内就处理干净,还不断的与各方的手下通信来往,这种从未有过的忙碌,山丹已经至少一年没有见过了。
    犹记得秘殿刚刚成立之际,他们家主子就是这样的工作状态,可那个时候的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自有的欢乐,可反观现在,她的眼睛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般,沉得让她觉得可怕,尤其是那双满腹心事的瞳眸,带了多少的心酸在其中,小姐她,究竟是怎么了?
    “通知下去,我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哥哥金榜题目之日,就是我们凌烟阁开张之际,金国各地,同一时间燃放鞭炮,明白?”
    “是,小姐。”
    一个月,顶多在等一个月,她势必要让凌烟阁的烟雾席卷整个金国。
    有了目标之后的米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越发的忙碌,每天西苑的墙头总会有无数黑影飞上飞下,传递消息,这样的一幕让隐在暗处的秦氏的暗卫嘴角直抽搐,他们家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发了狠的工作,这……到底要不要禀报给少主啊?
    最近这米宅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千金小姐变成工作狂也就罢了,就连这陈夫人也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以前的优柔寡断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果断的处理方式,仅是十天的时间,米宅的下人就被踢出去了三四个,理由是:“我米宅之中,不养无用之人!”
    如果说这也就罢了,毕竟比起大户人家来,这米宅的中馈真没什么好打理的,仆人少,人情往来少,家里人少,仔细算算,还真没多少事,可是怪就怪在,突然的突然,当家的两位夫人,秦氏和陈氏竟然拖着她们的老胳膊老腿儿跟着他们的少夫人学起武来了,这一折腾不要紧,却将他们这些暗卫震得险些从暗处蹦跶出来,可主子的回信里却告诉他们,别累着他们家少夫人,关键的时候也出来教几招。
    我去,教他们家的两位夫人啊,他们可是暗卫啊喂,暗卫怎能漏在明面上呢?
    可是没过几天,这几个家伙就老老实实的闭嘴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已经从外面抽调来四名武功不俗的丫鬟,分别做了陈氏与秦氏的贴身侍女,至于他们家少夫人那边,却是无人照拂。
    老天,他们家少主也忒放心了吧?
    事实是,黑子不但放心,而且还认为只有傻缺才去找他家米儿的晦气,虽然不知道她的功力如今有多高,但是仅凭那只小狐狸,就已经足矣让她杀遍天下无敌手了,侍女?怕是会被她打发下去跑腿儿去,与其这般折腾来折腾去,倒不如给她更多的成长空间的好!
    没错,他的管理方式就是,放养式管理!
    要是米儿知道,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当小米知道陈氏与秦氏身边突然各多了两名会武的丫头伺候之后,紧绷的心一下子送了下来,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一如既往的每日前去两个娘亲的训练场,督促她们的习武进度,在她看来,与其靠别人,真的不如靠自己!
    别人会背叛,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可能性,自己身边的亲人都有不可信的,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在米宅忙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另一座米宅内,却显得杂乱了许多。
    因为,他们刚刚得知消息,米原风突然被赐了三桩婚事,每一桩婚事的女主角身份都绝不是他们米家能够比拟的,即便是个妾,却连知府的嫡亲女儿都比不上,这是什么概念?
    此消息一出,即便是先前对老两口心生不满的老五米铺,也突然失了声,日后,再也没提过让米小佩做妾这一说。
    但是,米桑却觉得这事奇怪的很,虽说李源并没有细说为什么米原风会被赐婚,但是一赐就是三桩婚事,却还是令他觉得匪夷所思,尤其是米原风进京到现在,竟然没有给他递过一次口信,什么都是从李源那边传达过来的。
    虽然他许诺给米小米的只是个妾侍,但是能成为靖国侯府三少爷的妾,却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只是如今皇帝一赐婚,起码一年之内,不能再有旁的人进门了,因为这三桩婚事,是需要在这一年之内完成的,在这期间,饶是米原风再有胆子,也是不敢纳妾的,所以,米桑总觉得这赐婚来的莫名其妙,但他到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那些高门宅院里的事,哪里是他能够管得了的?
    米原风没有指示,米桑自然也不可能再有动作,因为他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杨氏有喜这件事上了,成亲三年之久,杨氏终于有喜讯传来,这让老两口激动的不行,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说,甚至还亲自揽下了杨氏的日常,这是其他媳妇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他们是三进的宅子,老两口住一进,老大、老五一进,老三老六一进,但自从这杨氏怀了孕,嫉妒有之,愤恨有人,暗中使绊子更甚,为了杨氏能有一个好的安胎环境,老两口居然让老六这一房搬到了他们的院子里,此举虽然远离了那些纷乱争吵,却让几房的心越发的不平衡了。
    于是乎,各家的生意往来账目渐渐的就没人有再知会米桑了,就连这每月的孝敬银子,也逐渐在减少,理由嘛,自然是赚的少,给的自然也就少,为了这事,刚刚消停下来的米宅,似乎又再次回到了鸡飞狗跳的曾经……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进入了金秋九月,虽然京城那边不曾又信件传来,但是小米有预感,再过不久,或许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一个多月的忙碌,让她显得更加的苗条了,这段时间以来,小米的忙碌渐渐从暗地里,摆到了明面上,每天进进出出的掌柜的,也渐渐让秦氏和陈氏对他们家的女儿和媳妇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度,尤其是当麒麟阁的掌柜出现在米家的那一刹那,两人几乎呈石化状,可即便如此,她们在米儿没有全盘托出的情况下,硬是憋着一句话都没有问。
    但当越来越多的,那些商场上耳熟能详的名字还熟悉的脸孔出现之时,秦氏再也不淡定了!
    从小米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这丫头变了很多,但是真正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小米亲自授予她们武功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丫头如今变得有多强,可她哪里知道,那只是开胃小点,等这些生意场上接触到的大老板一个个的都往小米的院子走去的时候,她方才意识到这丫头竟然还是经商奇才,不知不觉间,竟然将生意做大到这等地步,与之合作的商贾居然如此之多,她那砰砰乱跳的心脏顿时觉得自己花费五年时间经营起来的铺子,怎么就看起来那么的不堪一击呢?
    可惜的是,秦氏以为这些是与米儿合作的对象,却全然不知,这些人手里的铺子,全是她所有,若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当时就厥过去?
    但是,同时,秦氏却仿若发现新大陆一般,饶有兴致的来到小米的院子,笑米米的将她手里十间铺子的所有权给了小米,美其名曰,只有到她的手里,才能赚取更多的钱。
    小米多么多么想拒绝啊,因为在她看来,米家的这十间铺子真的不够她塞牙缝的,而她之所以一直不动,也是想让他们就这般的做着,只有这样,才能不惹眼,真要到了她的手里,指不定会火爆到什么程度,到了那个时候,对如今根基未稳的米家,着实没有一点的好处。
    可是,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尤其是秦氏还如此的兴奋,让她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可惜的是,小米忽略了眼前人的犀利,虽然她只是有片刻的沉默,却也让秦氏捕捉到了:“米儿乖,是不是伯母让你为难了?”
    小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乖,跟伯母你还客气什么?没事,你且认真的说了,自家人之间,哪里需要客套?”秦氏的话无疑给小米吃了一颗定心丸,小米垂眸思索了片刻后,方才抬眸看向秦氏。
    “伯母,我说了您莫要生气。”语气间,满是小心翼翼。
    “傻丫头,别做这些没用铺垫,快,有事说事,你伯母可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秦氏的催促,让小米露出了一丝苦笑:“伯母,虽说当初这些产业都安排在了我娘嫁妆的名下,但是我们的出身终究还是太低,难保将来不会被人诟病,所以,我的本意就没打算让他们红火起来,一旦这些铺子没什么大的收入,就不会被人眼红,人一旦嫉妒,就会豁出所有,哥哥和黑子哥将来都是行走朝堂的,他们如今韬光隐晦,一旦将来光芒万丈,背后就会有无数小人冒出来戳刀子,那些防不过来的也就算了,可是如今眼皮子底下的,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所以米家的铺子,必须,只能就这般不温不火的发展着。”
    “米儿说话有些直接,若是唐突了伯母,米儿这就给您……。”说着,竟是一脸歉意的要下跪。
    “啪”的一声,小米挨了秦氏的一颗爆栗:“你这丫头,怎么在我面前还如此的小心翼翼?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这些话啊,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不得不说啊,你这小脑袋瓜就是比我们这些蒙了灰尘的好使,这些,我竟然统统都没想到,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你这丫头说得对,咱们绝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能防的一定要防,倒是伯母考虑不周了,原本我还想好好的向你取经呢,现在看来,算了,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挣个咱们府上的吃饭钱吧。”
    “伯母,您真的不怪我?”
    “傻丫头,怪你做甚?难怪你这丫头这么神神秘秘,敢情你的那些大头才是真格的?来,既然话说到这里了,你跟伯母好好说道说道,你的生意做得到底有多大。”
    其实小米本身就没打算瞒着他们,如若不然,也不需要让这些掌柜的如此频繁的上府叙话了。
    “士农工商,这商在金国太过低贱,可我却觉得商字是国之根本,没有了商,哪里来的国富民强?商人为他们提供了衣食住行,他们却如此的看不起商贾,就目前而论,我的力量还太渺小,所以不能改变商人在金国的地位,既然无法改变,我就只能将这个势力隐了,默默的任其发展。毕竟,我们出身不高,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绝不能和商贾沾染上,否则会影响到两个哥哥的命运。”
    秦氏诧异的看着她:“你竟然想了这么多?”
    小米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黑子哥韬光隐晦这么多年,当中的坎坷自是不必多说,我之所以五年不回家,不给你们传递消息,其实,大部分原因也是不想连累到你们,说实话,三年前我就能够回来,可是因为某些事,我不得不在外漂泊了两年,这两年里,我创建了麒麟阁。”
    “神马?麒麟阁是你的?”秦氏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变成了蚊香状,老天,这消息太给力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秦氏的巨大反应,倒是让米儿有些不好意思了:“是的伯母,麒麟阁,是我所创建的。”
    得到小米证实后的秦氏,猛地站起了身,目光炙热的抱着小米的脸:“原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我何德何能捡到你这么个媳妇啊,先是把我的眼睛治好,然后,然后……老天,我无法想象了,麒麟阁随便一个小玩意儿价格都在百两之上,我和你娘去了几次都没舍得买,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丫头,你这丫头竟然就是背后的老板,那,那……。”一想到麒麟阁所创造出来的丰厚效益,秦氏感觉自己的眼前有无数的金钱符号在划动。
    看到激动成这个样子的秦氏,小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一个麒麟阁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了啊,那接下来她要是告诉她即将开业的凌烟阁,还有诸多已经开始实施的计划,她,她会不会直接就晕过去啊?
    算了,低调,低调,还是低调一些吧,等将来时机成熟了,再说也是不迟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好笑的将秦氏拉回座椅上:“伯母,米儿之所以告诉您这些,是想让您知道,无论是米家,还是黑家,将来钱银方面是绝对不缺的,所以,您那些铺子,咳咳咳,米儿,还真没放在眼里过。”
    “好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敢开涮你伯母了?真是的,怎么人比人这么大的差距啊,你是五年,我也是五年,为什么你都发展到金国各地了,我这十间铺子差点没把我折腾死,唉,本来还想指着这铺子积攒点家业呢,如今看来,你这边不需要,那俩小子更是不需要,我看,还是留着我和你娘慢慢消遣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把老娘拍死在沙滩上啊!”
    “噗……。”秦氏的自怨自艾,让小米刚喝进去的茶瞬间喷了出来,整张脸也是呛成了粉红色,“咳咳咳,伯,伯母啊,您,您要不要这么的……委屈啊?”
    委屈?她委屈大了去了好吗?秦氏没好气的点了点小米的鼻尖:“你这丫头啊!罢了罢了,既如此,那从今往后我和你娘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坐享其成吧,你们一个个啊,都是不省心的,竟然不知不觉间都有了自己的实力,不过,这才是我秦湘的媳妇才对。”
    想到这里,她突然目光灼灼的看向小米,直到看的小米心里直发毛,她才怯怯的道:“伯母,您不用这般看着我的,有,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尽管开口就是了。”
    “此话当真?”
    “我都是您的了,那,还有什么不是您的?一句话,想要什么立即送到您的面前来。”以前是不敢,现在嘛,有这么好的机会巴结自家婆婆,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咯!
    “就你的嘴巴甜,得,那我就不给你客气了,我和你娘啊这些年节约惯了,旁的那些首饰啊衣服啊什么的,我们不稀罕,我们稀罕的是,那个能照出脸的梳妆台,还有,还有能看时间的西洋钟表。”
    小米眼角一抽,这,这伯母绝对是故意的,一挑就挑了最好的,不过,谁让他们是她的亲人呢,就算是金山银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的,更何况,再过不久,等她的玻璃厂一开,想要什么没有啊?
    想到这里,米儿大大方方的朝秦氏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还要伯母和娘亲自跑一趟,毕竟,‘钟’这个东西,真的不宜送!”
    送终送终,秦湘嘴角一抽,一巴掌拍在小米的后脑:“就你这丫头心眼子多,行啦,知道了,我和你娘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说到这里,秦氏猛地回过头来:“嗳?你这丫头明明想要低调的,为什么突然将那么多的商贾请到咱家来?这万一被有心人瞧到,不是一样?”
    “伯母您放心,他们不但会守口如瓶,还会向世人证明,咱们米家的铺子,入不敷出!”
    一听到最后四个字,秦湘的瞳孔猛然放大:“好你个死丫头,从一开始就打咱们家铺子的主意是不是?”
    小米嘿嘿一笑,立时巴结的拉着秦氏的手臂撒起了娇:“伯母,对不起啦,本来想等着处理完这些之后再去告诉您的,我,我这不是怕您和我娘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