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是我的朋友,对了,杨浪哥哥,怎么只你一人前来割麦子?你家人呢?”白娉婷好奇的问道。
    “我家人去西边的麦地里抢割麦了。”杨浪仔细打量了一下白娉婷身后站着的张楚二人,心道,沈家村如何多了两个贵气的男子?
    难道是传说之中的来求医的那两个贵公子,引得全村少女爱慕的两个美男?
    白娉婷见杨浪也不说话,心中知晓他肯定是在猜测张楚二人为何一起割麦子的事儿,于是她解释道,“他的双腿大好了,所以让他练习一下,好看看恢复到啥程度了?”
    “如此甚好。”杨浪点点头,心中猜测这两纨绔公子哥八成没有割麦过,等下肯定会出丑的。
    “杨浪……杨郎……”但见远处杨浪的娘马氏急的要死,她们一家在西边抢麦子,他却在和白娉婷姐妹俩说说笑笑的,这不,她大声喊道。
    “我就来!”杨浪点点头,心道可惜不能看他们出丑了,于是他和白娉婷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撒丫子跑了。
    “杨浪哥哥跑那么快挺像兔子的。”白婉婷捂嘴笑道。
    “还真的很像呢,没准儿去参加奥林匹克田径比赛能拿奖牌呢!”白娉婷有感而发的说道。
    楚秀弦,张润扬二人压根没懂后面一句,但是田径两字倒是明白了。
    “娉婷妹妹说的可是比赛?”楚秀弦疑惑道。
    “是比赛,说的是一种跑步的比赛,比比谁在最短的时间内谁跑的最快!”白娉婷微笑着解释道。
    楚秀弦和张润扬面面相觑了,但是又一头雾水的看向白娉婷,“你怎么知道的?”
    “一本杂书上写的,很可惜,现在那本杂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白娉婷糊弄道。
    但是楚秀弦和张润扬还真的相信了。
    “好了,一道去割麦子吧!”白娉婷笑着催促道。
    到了属于白娉婷姐妹俩租的麦地里,白娉婷姐妹俩利索的拿着镰刀开始割麦子。
    就连老黑的嘴里也叼着一把微型镰刀,这是白娉婷特意自己做的小镰刀,给老黑用的,老黑是一条聪明的狗,白娉婷指挥了一遍怎么割麦子后,它半个时辰后终于割的有模有样了,真心不比某人差劲。
    楚秀弦和张润扬心中那个气愤啊,天杀的,两个大男人还比不过一条老黑狗会割麦子,这说出去会不会笑死一拨人?
    “润扬,咱俩咋就比不上老黑呢?”楚秀弦叹气道。
    “那是乡村的狗,会这些不算个啥!”张润扬没有拿镰刀的手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哂笑道。
    这狗还分哪儿的吗?
    楚秀弦听了张润扬说的话,唇角抽了抽。
    白娉婷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她又不能说老黑那是天天在喝空间灵泉,那是普通的草狗吗?不,那是一条有技能有狗屋的美狗,往后配种还需配好一点狼犬种吧。
    老黑绝对是一条敬业的狗,瞧瞧它割麦子的速度,一拢一拢,彻底秒杀张楚二人!
    隔壁麦地里割麦子的人彻底震惊了!
    这年头,老黑狗也能当劳动力吗?
    于是老黑狗又刷新了沈家村第一美狗的排行榜。
    现在的老黑狗已经是沈家村知名度颇高的聪明狗!
    老黑扭头瞧了瞧张楚二人,放下嘴里叼着的小镰刀,立即汪汪汪的冲着张楚二人发出藐视的犬吠声。
    本宫真是越活越回到狗肚子里去了,太气人了,怎么可能比不过一只草狗呢!
    草狗,你等着!
    张润扬冷着脸杀人的冷寒目光盯着老黑,让老黑的两只黑耳朵抖了抖,老黑觉得张润扬杀气太重,立即双脚往后蹬了一下,后退了几步。
    白娉婷一看张楚二人还和一条狗扛上了,不由得捂嘴直笑。
    “姐姐,这两人跟个孩童似的,还不及我呢?”白婉婷低声在白娉婷耳边说道。
    “行了,我去教教他们!”白娉婷点点头说道。
    “娉婷妹妹,我们好像割的不太对!”楚秀弦指着自己割了之后剩下的麦茬,说道。
    “你们俩肯定是第一次割麦子,能有这个效果不错了!”好吧,就当他们俩是医院刚分来的实习生,她这个副主任医师带带他们就是了。
    这么想着后,白娉婷开始细心的告诉他们怎么怎么割麦子。
    割麦子是个实打实的体力加技术活,拿镰刀把的长短,腰弯下的度数,镰刀放的高度,都是有讲究的。
    腰身要朝沉甸甸的麦穗深深地弯下去,一手揽过几行麦子,一手挥起磨得雪亮的鐮刀,紧贴地皮,握刀把的手臂向后猛拽,金黃的麦子,便在鐮刀下一片片地倒下了,整齐地躺在一起。
    麦子割下后要随手放成一排,这样便于装牛车时用木杈挑起来。
    麦茬不能留的太深,不然容易扎着脚跟,影响点播玉米。
    另外留下过深的麦茬,也容易招惹村民们笑话。
    所以,割麦子时要尽量把腰弯下去,弯到最低,大概要九十度吧,这样镰刀才能贴住地面,割掉麦根,留下最浅的麦茬。
    麦子高,好割,麦子稀,也好割。
    长势好的麦子又稠又高,一镰刀下去,就一个小窝窝,割半天也不见往前走几步。
    张楚二人第一次割麦子觉得有新鮮感,但随着无数次的弯腰,头顶太阳晒着,地里小虫咬着,麦叶也时不时地划破胳膊,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便越发感觉举步维艰。
    端午之后的天气,空气闷热,特别是麦田里的热风,又脏又热。
    白娉婷姐妹的这一块麦地的尽头是一条大路,路上有浓密的杨树。
    楚秀弦每割一小会,就要站起来看看距离地头还有多远,因为割到地头那,就意味着可以到树荫下歇一会。
    楚秀弦远望金灿灿麦田尽头的树荫,越发感觉自己割的慢,拼命地喝几口水,再抹几把汗,弯下腰割一小会,就忍不住直起腰看远处的树荫。
    张润扬在一边割着麦,头也不抬地说:“不怕慢,就怕站。就你这样的割麦法,咱俩肯定不是老黑的对手!”
    烈日像个火球,烤着大地,一切都是滚烫的,汗珠子一连串地往下落,掉在炙热的土地上,似乎滋的一声就蒸发啦。
    张润扬许是割的太快,他那紧握鐮刀的手磨出了血泡,麦芒在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紅印,裸露的胳膊,晒的发紫。
    汗水流进眼里,涩涩地疼。
    他第一次觉得这割麦子的活计真心比不过他每一次遇到的艰难险阻,他想他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就从割麦子开始吧。
    楚秀弦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终于超过了老黑狗割麦子的速度和质量,当即嘿嘿直笑,他就说嘛,他天之骄子,如何能输给一条草狗。
    “快点快点,就这么一块麦地,割完了好回去吃饭。”白婉婷像个监工似的催促道。
    白娉婷听了扬眉浅笑,心道,也就白婉婷敢这么说那两位优雅贵公子,若是换了她,她都懒得去说。
    有句俗话:“蚕老一时,麦熟一响。”
    意思就是说,蚕在一天之内就能老,麦子在一个响午就熟透啦。
    麦子一熟,就要抢收。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割麦,不然起场大风,麦子就倒伏啦,下场大雨,麦子就发芽啦。所以在割麦时就突出一个字“抢”,要趁好天,赶紧把地里的麦子割完,因为麦收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是红日东升,上午时分几片乌云飘过来,西南风一刮,转眼间就是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如果这场雨速战速决还算可以,胆敢连阴几天,地里的麦子就生芽啦。
    所以此刻白婉婷才要催促他们赶紧割麦子!
    白娉婷也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认真快捷的割麦子。
    割完了麦子之后,还要挑麦子去打麦场上。
    挑麦子更是卖力的活儿。两头箍上铁尖的扁担往麦捆中间一扎,挑起来就朝打麦场跑。
    白娉婷帮他们一人一担子捆好了麦,就连老黑身上也担了一些,真真是物尽其用。
    楚秀弦觉得干农活还不如练武呢,真太累了,可是前有张润扬卖力的挑担子,后有老黑驮着麦,这让他连歇口气都不敢耽搁。
    此刻张润扬的肩膀已经红肿一块,他根本无法顾及,只知一个劲儿往前冲。
    人累了也不能歇息,把麦捆放在地上会掉下麦粒,只能牙齿一咬硬着挺过去。
    村里早熟的麦地开始割麦了,白娉婷看着村民们是这么弄的,乡亲们抱着一捆捆的麦子,翻着面在一块大石头上打,麦粒子四溅。
    场院里,沈里正组织各家将自家的麦子收割完后聚在一起。怕捂了麦子,各自将自家的小麦分成几个麦垛排放,构成里外三层,几家几户组合起来就围成了一个大的圆圈,那一个个麦垛就组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
    用牛拉碌碡的方式打麦子,或者用细长的连杆,反复敲打麦穗,而后将脱壳的麦子及麦麸,倒进风堡(一种木制的简易分离器)顶端的敞口,快速旋转肚中扇叶,麦子因自身重量,从肚下的漏口喷泻而出,轻飘的麦麸便被内里的风,从屁一股的空洞冲飞出去。
    拉碌碡的牛很聪明的,倘若它想中途尿尿了,会停下来,然后主人就用木桶对着它小便的地方让它尿出来,尿完了之后它又继续乖乖地拉碌碡。
    接下来,女人们便站在一根长凳上,端起扁平簸箕,迎风筛麦子,风停,便放下簸箕,双手叉腰,吹口哨唤风,风来,便又赶紧筛上几筛子。经风的几次分离,麦子已干净,将其装进口袋背回家。然后用椽子间搭一方形草棚,将麦秆装进去,可作为牛马的口粮。
    若是需要留种的小麦不能用直接打,女人们就坐在麦垛的阴凉里,把镰刀刀刃向上倒过来,脚踩着镰刀的手把,两只手抓紧麦秸的穗子和中部。
    顺着刀刃的方向去割掉麦穗,再用碌碡轻轻地滚动着打。这样,第二年的小麦种子就有保证了,割掉了麦穗的麦秸还有用处,将麦秸一缕一缕捆扎起来,用来修房顶或发展麦秸编织,比如麦秸做的席子。
    每年的麦收结束后,家家户户一定要用当年新打的麦子磨成面粉,包一顿水饺吃,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憧憬着幸福的笑容。
    白娉婷家里的那点儿麦子还得在场面上暴晒之后,才能去打麦子。
    晌午吃了午饭后,白娉婷说让楚秀弦和张润扬在家歇歇算了,这种玉米的活儿就不劳驾他们俩了。
    于是楚秀弦和张润扬二人松了口气,心道,这干农活还不如上战场呢,又热又累,但是也更体会了民间疾苦,往后在吃食方面变得不太讲究了。
    白娉婷也让老黑狗在家歇息,还奖励了老黑狗两根大棒骨。
    白娉婷早前就用药水泡了种子,等那麦秸刚从麦田里移走,然后她和妹妹白婉婷一人一个镢头在前面刨玉米坑,每人手里拿一个水瓢在后面紧随,一只手舀了水浇到坑窝里,另一只手从胯兜里取出两粒玉米粒子撒进坑里,然后用脚将周围的鲜土埋上。
    在刚割过的麦茬地里,马上就会出现一行行被翻耕过的鲜土印痕。
    偌大的沈家村麦地里,几百号人马洒落在金黄色的场院里或者麦田里,抑或是麦茬地里,亦收亦耕的场面好不热闹。
    白娉婷和白婉婷两人种了玉米之后就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家了。
    回来之后,两人烧了水缸里的水烧了两锅,轮流提水去卧室的木盆里洗澡了。
    洗澡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白婉婷发现自己在洗澡之后,全身变得轻松了不少。
    而且自己的肌肤白皙如雪,一点也不像当初被戴氏她们赶出来分家的那会子。
    头发乌黑油亮,光可鉴人,在木桶水的倒影里,白婉婷发现自己美丽的如那枝头上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心里的惊喜让她好想和姐姐白娉婷说。
    去厨房的时候,白娉婷正在炒菜,有竹笋炒肉,这竹笋一般是五月就没了,此刻六月初,自然白娉婷家的竹笋是在后院里的小竹林里洒了空间灵泉,才长出了**寸高的竹笋。
    把竹笋叶子剥光了,然后用开水过一遍,去点涩味,切成段,用油和猪肉小块炒了,可新鲜了。
    张润扬和楚秀弦因为白天干了农活,这会子累的像条狗似的,但是看真正的狗老黑,却舒适的趴在地上啃大棒骨,大棒骨上的肉香喷喷的诱死人。
    “老黑,吃饭,这是奖励你的!”白婉婷把一碗竹笋炒肉盖浇饭放在老黑狗的面前。
    老黑发出幸福的汪汪汪犬吠声。
    老黑暼了一眼张润扬和楚秀弦,好像在说,“我有美食吃,你们没的吃!”
    跩什么啊!一只草狗罢了!
    白娉婷招呼张楚二人吃晚饭。
    晚饭很丰盛,有竹笋炒肉块,竹笋鸡蛋汤,炝土豆丝,凉拌黑木耳,蒜泥茄子,红烧鲫鱼,毛豆子煎蛋。
    许是吃最后一顿了,楚秀弦吃的很慢,他想再次见到白娉婷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张润扬仔细把舌尖上的美味记在心灵深处,每当午夜梦回,能在睡梦之中回味一遍。
    “咦,平时你们吃的很快的,怎么才吃那么一点儿?”白婉婷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你姐姐做的菜好吃,我必须慢慢品尝啊。”楚秀弦笑着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我烧的菜不好吃?”白婉婷嘟起嘴儿问道。
    “好吃,都好吃。”楚秀弦觉得自己好像变了,怎么有种哄小孩子的感觉。
    “甭说了,乘热多吃点。”白娉婷伸手用她提倡的公筷给楚秀弦和张润扬夹着好多菜,在小碗里堆积如山。
    张润扬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有说,埋头吃的津津有味。
    楚秀弦见白婉婷在看自己,于是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给白婉婷看,导致好端端正在吃饭菜的白婉婷给噎着了。
    “咳……咳……楚秀弦……你……你故意的!”白婉婷狠狠的瞪了楚秀弦一眼。
    “婉婷姑娘,我只是舌头难受,不是故意的哦!”楚秀弦突然发现捉弄别人很好玩,于是他想没有骨头似的慵懒的倚靠在木榻上,好吧,是因为他不喜欢坐长条凳,那么木榻是他的唯一选择。
    “不是故意的才怪!”白婉婷因为姐姐白娉婷的制止,只好勉强安静下来吃饭菜。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白娉婷可不希望自己妹妹得罪可能是大人物的那两位贵公子。
    “知道了。”白婉婷小孩子脾气,气了一会儿,也就不气了,继续吃饭夹菜。
    “娉婷妹妹,你咋不搭理我?”楚秀弦问白娉婷。
    “吃完再说吧!”白娉婷给他这一句话,楚秀弦只好点点头。
    因为白娉婷说的有道理。
    “秀弦,吃饭。”张润扬催促道,再眼神提醒,他俩今晚必须离开白娉婷家。
    “嗯。”楚秀弦淡淡嗯了一声。
    一顿饭吃的静悄悄的,但是很温馨。
    晚饭后,白婉婷去刷碗,白娉婷已经不再帮楚秀弦熬药了,而是给了他自己在随身空间里提前治好的药丸。
    “解毒丸十粒,止咳丸十粒,这些都是常备之物,几日后,你们就要走了,我这就提前给你们,你们俩且好好收着。”白娉婷笑着说道。
    楚秀弦这次没有让张润扬帮忙收着,而是自己把药瓶子塞怀里收着了。
    白娉婷还和往常一样,在等白婉婷睡觉之前,她默默地闭上眼睛把之前师傅给她的医书,她慢慢的在心中默背一遍。
    白娉婷今天白天下地干农活很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今儿个连随身空间都没有去。
    大清早被不知名的鸟鸣声吵醒的时候,白婉婷已经起床准备要去淘米做早饭了。
    “姐姐,姐姐——出大事了!”白婉婷忽然口中大喊着,手里还捏着一张字条和二十两银子。
    “什么?地震了吗?山洪暴发了吗?老黑拐母狗了吗?”白娉婷兀自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眶,震惊的看着白婉婷问道。
    “姐姐,没有地震,没有山洪暴发,老黑没有拐母狗!是……是他们不见了?会不会有危险?”白婉婷听着这三个问句连连摇头。
    “什么?他们不见了?”白娉婷闻言,咋一震惊道。
    “嗯,你看看,这张字条!”白婉婷把字条给了白娉婷。
    “留两间房间给我们住!”是楚秀弦的笔迹!
    “啊,这么说这二十两银子是想让我们把茅草屋翻新成青瓦屋,然后给他们他人留一间房间?”白婉婷听着姐姐念出字条上的字后,猜测道。
    “应该是这个意思!”白娉婷心道,这两个人明着给银子,实则是在报恩啊!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危险?”白婉婷想起了老张头的伤势。
    “不会的,他们俩都有高强武艺傍身的!”白娉婷摇摇头,让她放心。
    “那就好,只是姐姐啊,这二十两银子咱们怎么还给他们啊?”白婉婷不太想收。
    “给他们留两间屋子吧,不过,我觉得吧,他俩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儿的!”白娉婷觉得不要白不要,二十两银子嘛收下了,其实他们也不亏的,她可是天天空间灵泉美味菜烧给他们俩吃的。
    “对,姐姐你说的有道理!”白婉婷点点头说道,于是白婉婷也觉得这二十两银子没有还回去的必要了,其实压根不知道怎么还?连他们何处露脚的地儿都不知晓呢。
    “我先去做早饭,咱们不是说好一道去外祖母家吗?你可得快点儿起床,三哥可是说了咱们沈家村走到旺山村可还有一段路,这鬼天气很热的,咱们不如摘几片大荷叶戴在头上遮挡阳光吧?”白婉婷想起白娉婷答应沈平郎的话。
    “也好,就这么办!”白娉婷笑着点点头。
    早饭做的是玉米糊糊,白婉婷放了一点儿白娉婷做的玫瑰豆沙,甜甜的黏黏的味道又香又甜,酥滑之中泛着一抹胭脂色,真正的做到了色香味俱全。
    姐妹俩正吃早饭的当口,沈平郎来了,自然沈安郎两口子也来了。
    “二哥,二嫂,三哥?”白娉婷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一道来这儿。
    “是来蹭早饭吃,爹忙着割麦子,给我们做的都是烙饼子,我们都快吃烦了。”沈安郎一看到香喷喷的玫瑰豆沙玉米糊糊顿时两眼放光。
    “二哥,二嫂,你们老这样来蹭饭不是个事儿。”白娉婷还以为他们的懒筋给捏掉了呢,搞了半天居然还在。
    “娉婷妹妹,那是你做的饭菜好吃,我和你二哥实在喜欢吃的紧!”周氏笑眯眯的已经自顾自去拿了三筷子,三只碗自然是沈安郎去厨房拿来的。
    沈平郎倒是愣了一下,何时懒散的二哥二嫂突然和四妹,五妹处的这般好了?
    “那也不能老这样啊,若是等你们分出去单住了,这一日三餐,你们俩谁做啊?据我所知,你们俩的懒惰劲儿可是旗鼓相当!”白娉婷没好气的说道。
    这两口子真当自己好欺负吗?给三分颜色就开染房了吗?
    老这样来她们家蹭饭吃,她和婉婷还不得被他们给吃穷啊?
    “娉婷妹妹,你放心,我们得了你的好主意,一准儿好好报答你,那天就说好了的。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的!”沈安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
    “好的,这可是你说的,我也不是想撵你们,只是你们俩的懒筋真的抽掉不可,等你们将来有了孩子,你们总不能让你们的孩子瞧不起吧?”白娉婷同他们讲道理了。
    “嗯,娉婷妹妹说的对,你这话,我爱听。”沈安郎一边吃的美滋滋的,一边笑眯眯的听白娉婷训话。
    说也奇怪,沈安郎两口子被白娉婷这般训了,居然还能对白娉婷笑颜相对。
    就连沈平郎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二哥二嫂居然还和孩子一样乖乖地挨着妹妹训导?
    “三哥,快点吃,吃完了,咱们还要去一趟外祖母那儿呢!”白娉婷微笑着催促道。
    “好的。”沈平郎也不去探究那个问题了,吃玫瑰豆沙玉米糊糊的速度加快,一下子竟吃了个盘底朝天。
    “你们去外祖母那儿做什么?是想把娘给带回来吗?”沈安郎停下了吃玉米糊糊的动作。
    “嗯,我觉得让娘回来比较好,起码咱们一日三餐有了着落。”沈平郎很实际的说道。
    本来他还指望大嫂做饭,可是大嫂怀孕,又被祖母戴氏护着,大嫂自然不会去做饭的,她若想吃,顶多做一点儿吃食给她自个儿补身子吃,比如水煮鸡蛋之类的简便吃食。
    二嫂的手腕骨折,所以也不做饭了,变成和二哥一道来娉婷妹妹家蹭饭吃了。
    祖母戴氏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太好,做饭也不利索了,所以沈平郎是不指望吃到祖母戴氏做的饭菜了。
    他自己做的饭菜又不好吃,不是做夹生饭,就是做烂饭。
    所以他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做饭的。
    早饭毕,沈安郎两口子乖乖地刷碗筷离开后,白娉婷让沈平郎去租了一辆驴车,然后白娉婷,白婉婷,沈平郎坐上租来的驴车去了旺山村。
    旺山村一路上经过的小山坡上都是一株株的杨梅树。
    路上还有老婆婆守着几筐自己在杨梅树脚下捡的地鲜在叫卖。“啊要卖杨梅啊!一个铜板买十颗!”
    “张阿婆!”沈平郎热络的喊了一声。
    “这不是烟娘家的三郎吗?”张阿婆停住了叫卖声,笑着和沈平郎打招呼了。
    这个三郎是指沈平郎排行第三。
    “是呢,张阿婆,地鲜卖的啊好?”沈平郎的唇角勾起如沐春风般的浅笑。
    “刚来,还不知道。”张阿婆笑了笑,忽而她神秘叨叨的问沈平郎,“三郎,你身边的两个标致小姑娘是?”
    “是我两个妹妹啊,你咋不认识了?”沈平郎笑着问道。
    “对啊,张阿婆,你不认识我了吗?”白娉婷上前问道。
    “认识,认识,只是你太漂亮了,这皮肤白的跟牛奶似的,我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对了,这是你那傻子妹妹吧?也变得漂亮了。”张阿婆笑呵呵的说道。
    白婉婷听到傻子妹妹四个字,她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张阿婆,我的傻病全好了,是我姐姐医治的。”
    “真……真的吗?这傻病也能治?”张阿婆不太相信。
    “对,我的婉婷妹妹已经不傻了。”沈平郎笑道。
    “如此,恭喜你们了!”张阿婆也替他们开心,她是看着蓝氏长大的,所以也和蓝氏的几个孩子熟悉。
    “哎呀,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我听我妹张媒婆说啊,你外祖母想让你们娘改嫁,说什么当老富户的小妾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事儿我也没敢说出去。只是今儿个我恰巧遇到你们,所以我才和你们说一声的!”张阿婆特地望了下四周,见鲜少有人路过,于是小声对他们兄妹三个说道。
    “是……是真的吗?”白娉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难道外祖母这次玩真的,想让蓝氏一女二嫁?
    “嗯,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你们也是晓得的,你们那外祖母的脾气可教人难以忍受。”张阿婆提醒道。
    “知道了,谢谢张阿婆。”沈平郎拱手作揖感谢道。
    等兄妹三人告别了张阿婆后,白娉婷问沈平郎。
    “三哥,张阿婆难道说的是真的?外祖母是想乘着爹不去接娘回去,把娘嫁给老富户当小妾?”
    白婉婷皱了皱眉,心想爹这次难道是想休了娘吗?
    “张阿婆说的应该是真的,她不是那种爱说鸡毛蒜皮,爱搬弄是非的人!她的话可信的,再说她妹妹确实是在当媒婆!”沈平郎解释道。
    “哎,咱们怎么会有如此极品的亲戚呢?”白娉婷感叹道,感叹过后好似一群的乌鸦飞过额前哇哇叫。
    虽然沈平郎没有听懂什么叫极品,但是大抵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姐姐,咱们空手去外祖母家,会不会被外祖母赶出来啊?”白娉婷临走时把买好的桃酥和核桃仁全放在了家里,临时改了主意不带来了。
    “我和你当初被祖母赶出来的时候,外祖家的人干嘛去了?”说到底,这一次她也是为了沈平郎的请求而来,这种极品亲戚能少一个是一个。
    “说的也是!”白婉婷被白娉婷这么一说后,心中的一点儿歉意立即烟消云散了。
    沈平郎也觉得没有必要带礼物来外祖母家,反正外祖母那儿,他们几个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大老远的蓝蚌娘就看见自己的侄子侄女们从驴车上下来了。
    “平郎,娉婷,婉婷?”蓝蚌娘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虽然她穿着破旧的打着补丁的裙子,但是一点也无损属于她豆蔻年华的容貌。
    “小姨。”白娉婷姐妹俩和沈平郎一道喊道。
    “可把你们几个给盼来了!对了,你们爹咋没来呢?”蓝蚌娘欣喜道,心想等姐姐蓝烟娘回去后,她的新肚兜可就有着落了。
    “爹……呵呵……爹忙着抢收麦子呢!这不我不是来了吗?还有我的两个妹妹!”沈平郎生平第一次撒谎,瞧瞧他那一张俊美的脸蛋倏然似飞上了两朵红云。
    白娉婷心道这撒个谎言,三哥还会脸红,哎,都是被封建思想里的孔孟之道给教迂腐了。
    “哦,这样啊,不过你们来了也好,刚好我要去附近的梨花地里挑小青菜,你们也和我一道去吧,回头咱们一起回去。”蓝蚌娘心想自己一个人得挑好一会儿才能做完了有空去玩耍,现在一下三人,她岂不是赚了。
    “那怎么行?我们还没有给外祖母磕头呢!”白娉婷可不想去帮外祖家干免费的活计,所以她笑着拒绝了。
    蓝蚌娘气死了,可也不好说什么,自己还比他们几个大些呢,她总不能压着他们一道去吧?
    “算了,你们不去就不去,那我自个儿去!”蓝蚌娘挎着竹篮子已经往梨花地的方向走去了。
    这个旺山村不仅仅有杨梅,还有梨子,还有桃子,樱桃,每家每户都分得一点儿果树种植,这儿旺山村的蓝里正是个极聪明的人。
    人家都是种植水稻小麦发展经济作物,而他却另辟蹊径,想到了果树经济。
    白娉婷一行三人把驴车停在外祖母家的场面上,三人一道进屋去了。
    那扇灰黑色的大门大敞着。
    乔氏正在屋里头编着竹篮子,而蓝氏则蹲在一边给竹篮套双耳绳,是方便人套在脖子上爬在杨梅树上采摘的。
    “外祖母,娘——”沈平郎一进屋,就笑着喊了一声。
    “哎,你们咋来了?”乔氏抬头看向他们,笑道。
    白娉婷白婉婷只得跟着沈平郎应景的喊了一声外祖母,娘,其实姐妹俩真心不想喊的,但是想着这是在三哥面前,就做做样子吧。
    蓝氏本来认真的在套绳子,此刻一听儿子女儿们喊自己,顿时惊讶的扔下了手里的竹篮,她马上站了起来。
    “平郎,是……是你爹让你来接我回去的吗?”蓝氏心中好一阵幸福,她面露笑容道。
    沈平郎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娘,事情是这样的,爹忙着抢收麦子,所以他这几天没有空来接你回去。”沈平郎帮沈土根解释道。
    “抢收麦子,那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他想要叫你来喊我回去吗?”难道沈土根是这个意思?
    “这……”沈平郎犯难了。
    “哼,是你们自己想来的吧?”外祖母一听这样的对话,而且看沈平郎为难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愤了,莫不是平郎自个儿要来的?
    “平郎,是你自己来的,对吗?”蓝氏心中气愤,脸色愠怒道。
    当然她是在生沈土根的气。
    “娘,我们几个想你早点回去。”沈平郎也没有否认,然后笑着说道。
    白娉婷和白婉婷面面相觑,心中说道,那是你想蓝氏回去沈家,跟着我们姐妹俩有什么关系?
    “你们俩丫头不是不待见我吗?咋也来了?”蓝氏因为没处撒气,于是冷冰冰的盯着她从没看顺眼的白娉婷姐妹俩说道。
    “是三哥要我们陪他来的!”白娉婷把事情解释清楚,这话的含义是,不是我和婉婷要来,实在是三哥拜托,我们才陪他来这一趟的。
    果然蓝氏的眼神犀利之中带着一丝阴寒之色。
    “你们俩这是来看我的笑话?”蓝氏劈头盖脸的责问道。
    “娘,你别对娉婷妹妹她们那么凶!”沈平郎觉得蓝氏态度不好,他心道,这哪里是做母亲的对亲生女儿的态度啊?
    “我怎么凶了,她们是我的女儿,我说说她们怎么了?”蓝氏见自己最为倚重的儿子沈平郎也反对自己,顿时恼火了。
    “哎呦呦,三郎娉婷婉婷他们可是难得的稀客,你就甭训他们了。”乔氏见蓝氏发火了,于是起身劝说道。
    “娘,我家咋来稀客了?哎呦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未来的状元郎啊!”丁氏此刻从山上的杨梅树上摘了八篮子新鲜的杨梅下来,她一放下扁担,就笑着说道,丁氏这表面热络的一套可比蓝氏会做人多了。
    “未来的状元郎?嘿嘿,舅母,可不要笑话我!我还只是在念私塾呢!”沈平郎摇摇头说道。
    可是丁氏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疼如珠宝的小闺女蓝皓兰和沈平郎差不多年纪,如果沈平郎将来读书有了出息,中了举人啊或者状元探花什么的,她的皓兰就成了状元夫人,那她脸上可不就沾光了吗?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蓝氏如何会不晓得丁氏所打的主意儿,她想就丁氏的闺女蓝皓兰配个农夫差不多,居然还想打他宝贝儿子的主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倘若皓兰真要死皮赖脸的嫁入沈家,她一定用婆婆的手段蹉跎死她!
    她可是要选贵女当儿媳妇,给自己在乡亲们面前涨脸面的。
    “在念私塾啊?我知道啊,对了,咱们皓兰自己写了几个字,一直念叨着想让她三表哥你给点评点评呢!”丁氏蹲在院子里的水缸里,用瓢舀了水放在木盆里,拿了十几粒杨梅出来洗洗干净,然后装盘在碗里递给沈平郎他们拿着吃。
    白娉婷看了碗里装着的十几粒杨梅,不由得心中冷笑,这外祖家的待客之道简直让人一辈子难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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