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薛勇可不像是揍那几个闹事儿的人那样手下留情,林晚秋所谓的意思意思那就是别把人给打死了。
    仅此而已。
    卓长东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去劝林晚秋:“夫人,他好歹是薛驸马的弟弟……您看……这两家关系弄僵了不好是吧……”    前一秒还在表演说怕被驸马报复,结果人县令看不过去来劝,林晚秋却盯着自己新染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夫人跟伯爷本就是泥腿子出生……大不了再当回泥腿子。
    可是这心里的气却是不能不出的。
    别说这个薛勇还不是驸马,就算他哥,驸马本尊在此,他要杀我难道好还得把脖子伸出去方便他下刀子?
    本夫人又不傻!    大周朝的皇上可是姓周,不信薛,他薛家还没资格代替皇上来料理我们骁勇伯府!    总之一句话,除了皇上,谁她娘的想动我们伯府就放马过来,老娘还真不怕。
    大不了撸起袖子拼命,谁怕谁?”
    彪!    实在是彪!    惹不起,惹不起!    卓长东表示,以后只要是沾染到骁勇伯府的事儿,他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能卖好尽量买好。
    真是没见过他们这样的勋贵!    一点儿脸面都不要,完全是地痞流氓的做派。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人家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动不动就把你身边的人打残,你这回退缩了,下回人家是不是就要打到你自己身上来了?
    卓长东完全没想到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在这一晚发生了变化,从一个喜欢和稀泥明哲保身的县令渐渐地变成一个不畏强权的县令,还因此仕途越走越顺。
    多年后他每每想起这一晚都会无限唏嘘,若是没有这一晚他的见识,没有骁勇伯夫人这番醍醐灌顶的话,他这一生怕是会混吃等死碌碌无为,一个县令就到头了。
    人打完了,薛勇的手下全部都被揍得爬不起身。
    兴隆赌坊也被林晚秋砸得稀巴烂。
    临走的时候,林晚秋叮嘱卓长东:“卓大人一定要仔细审案,他们打伤了我的人,该赔偿还是要赔偿,我的人在杏林医馆住着呢,一个人一天五十两银子,外加医药费……    大家都不容易,这样吧,我给打个折,一个人赔两千两银子就是了。
    但是里面有个孩子,你说这帮大老爷们儿竟然还丧心病狂地对个孩子下手……那孩子到现在还没醒……啧啧……”    卓长东秒懂:“孩子翻倍赔偿!”
    林晚秋满意了:“那就多谢卓大人了。”
    说完,她冲着侍卫们招了招手:“我们走!”
    趾高气昂地来。
    趾高气昂地走。
    到了门口,她又顿足脚步,转身来跟卓长东道:“本夫人也受了惊吓,卓大人,别忘了让他们给本夫人赔偿精神损失费!    看在驸马爷的面子上……随便给个一万两银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我这个人向来好说话。”
    众人:……    你怕是对‘好说话’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夫人放心,下官会将夫人的诉求禀报上去的。”
    把球踢给知府,没毛病啊,刺杀伯爵夫人可是大案子。
    “有劳卓大人费心了!”
    林晚秋给了卓长东一个温柔的笑,但是卓长东却觉得这笑容里藏了刀子,他有点怕,小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
    卓长东点头哈腰的把林晚秋这尊大佛送走,回头就让陈钊把赌坊所有人都带回衙门,一时间衙门的大牢里塞满了人。
    他还让人去请了大夫来,不管如何,薛勇是不能死在衙门里的。
    林晚秋走到马车旁站定,下人放好了马车凳子,但是她却没有站上去,而是扭头对着一侧的黑巷:“出来吧。”
    侍卫们忙拿出戒备的姿态。
    然后就见两个姑娘从黑巷中走了出来。
    “跟我上马车!”
    林晚秋瞧见了眼角直抽。
    她的马车大,坐五个人都不嫌挤。
    上了马车她也没吭声,直接把人带回伯府,并将人安置在客房。
    挥退众人,林晚秋不满地对杜修竹道:“扮女人还扮出瘾来了!随便易个容就行了,干嘛把自己到捣鼓成女人?”
    杜修竹长得好,他打扮成女人真能算得上倾国倾城。
    所以。
    嫉妒。
    “不扮成女人能上你的马车?”
    杜修竹身边的姑娘不屑地道。
    下一秒,她的耳朵就被林晚秋给拧上了:“胆儿肥了?
    以为换个马甲老娘就不认识你了?
    嗯,秦月峥秦公子?”
    “哎哟……疼疼疼疼!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残?
    你怎么认出我的?”
    秦月峥呲牙咧嘴地闹腾起来,杜修竹的脸上展现出这几个月来头一遭的笑容。
    发自肺腑的笑。
    没有功利,没有隐忍,也没有虚情假意。
    林晚秋松了手,还嫌弃地拿帕子擦了擦手:“跟在杜修竹身边,加上你的身材长相……”    秦月峥揉了揉耳朵道:“我还没在你面前露过脸,你怎么知道我换脸之后的模样?”
    装扮成女人画了妆,但是跟原来的相貌还是八九不离十的,亲近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但林晚秋没看过他痊愈后的脸啊!    他特意带着面具,就是为了给她惊喜。
    “鸿博画了你的肖像。”
    “嘿……这小兔崽子!”
    秦月峥下意识地撸袖子,臭小子拆他的台!    “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坐下之后,秦月峥识相地去把茶水倒好伺候着。
    杜修竹抿唇笑道:“想你了就来了,不欢迎?”
    不管自己心情有多差,不管自己的内心有多么黑暗,只要见到她,他就会高兴起来,她就像是一束光,总能照进他黝黑不见底的内心。
    让他忍不住想追逐。
    林晚秋喝了一口茶:“欢迎,怎么不欢迎,只是你深更半夜搞成这样来找我,能没事儿?”
    “皇帝让我去邻府办差,洪均就吩咐了些事儿顺道让我来办。”
    “洪均让你办什么事儿?”
    林晚秋问。
    杜修竹道:“长公主府看似中立,但驸马薛毅是站太子的,他们自认为隐秘,可因着薛毅的一个疏忽让皇帝知道了他跟太子勾连甚重。
    薛毅跟太子的关系是洪均发现的,也是他让人把蛛丝马迹弄到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