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琴在楼上一看,嘿哟……有人找杜修竹的麻烦那怎么得了,她提溜着裙子,不顾侍卫和侍女的阻拦直接就往酒楼外挤。
    杜修竹挺直了脊背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眼波平平地跟郭氏对视。
    他一声不吭。
    郭氏是二品诰命夫人,这会儿她手上抓着匕首对准了自己个儿的脖子,官兵也不敢强行抓她。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状元郎逼死亲爹的话那就没资格当状元。
    得让皇上把他的状元头衔给撸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探花和榜眼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兴奋的光芒,要是杜修竹垮台了……那状元不就会重新点?
    不管是榜眼还是探花都有机会!
    状元啊!
    谁不想当!
    “杜修竹,你不配当状元!你不孝,你大逆不道!”郭氏愤然道。
    林琴在外头听着动静儿着急,偏生挤不出去,有人总是挡着她。
    这头杜修竹回头朝皇宫的位置拱了拱手,然后道:“我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我的品性是得到皇上认可的,杜夫人此番说辞是在质疑皇上识人不清?
    还是在质疑这次主持考试的考官大人们……玩忽职守?
    还有,您不是已经让族长将我逐出宗族,将我从杜太师名下划去,并扬言杜家没我这么一号人,我既然已经无父……又何来逼死父亲一说?”
    “我……”郭氏被杜修竹堵出了一口老血。
    “还有,杜太师仙逝那日,我正在贡院中考试,当时因为您的儿子杜修然诬赖我作弊,使得我的鞋子被毁掉,光着脚参考,考完了三天……
    后来大夫说若我的脚再多冻一天就会废掉,届时即便我有通天的学问,也无缘科考。
    杜夫人,请问您儿子用如此恶毒下作的方式想要毁掉我,是您的意思?还是杜太师的意思?
    我不明白其中关窍,只知道皇上英明,在事发当天就罢了杜太师的官……杜太太,您说,逼死杜太师的到底是谁?
    还是让大家伙儿来说说,逼死杜太师的到底是谁?
    是我杜修竹?
    还是因诬陷和作弊被判罪的杜修然?
    还是纵容子行凶的杜夫人?”
    杜修竹一番话下来,郭氏的脸上便变得煞白,摇摇欲坠的完全站不住。
    “你……你胡说八道,若不是你……若不是因为你这个野种……修然他会犯傻?都是你!你就不该活着……我杀了你!”郭氏恼羞成怒,抄着匕首就扑向杜修竹。
    只是她还没靠近杜修竹的马匹就被侍卫给抓了,郭氏挣扎不休,骂骂咧咧,嘴里左一个野种又一个野种的,听得周遭的人唏嘘不已。
    之前还议论说杜修竹不配当状元的人,这个时候都变了口风,说杜修竹命苦,摊上这么一个嫡母。
    榜眼和探花十分失望。
    得,空欢喜一场!
    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永安帝因为杜修竹凭自己的真本事取得前三,又被自己点成状元的事情十分高兴,所以打发走他们之后,就去了淑妃宫中。
    洪均把事儿跟永安帝一禀报就被永安帝给打发出去了,宫里没有外人之后,淑妃就跟永安帝哭诉:“皇上……那个女人太恶毒了,以前她一直苛待竹儿,现在……竟在竹儿跨马游街的时候当众羞辱他,还想杀他!
    皇上……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臣妾本来就亏欠竹儿的……臣妾的心……疼啊皇上!”
    永安帝也气得够呛啊!
    他已经敲打过毒起齐正多次,可是这个人……真是让他失望,连个女人都震不住!
    本来他抚养杜修竹是有功的,永安帝还想着他死就死了,之前诬陷杜修竹作弊的事情就算是揭过,不祸及杜家族人。
    不过现在嘛……
    “你放心,朕不会让咱们的儿子白白吃这个亏的!”说着,他掏出手绢儿帮淑妃拭泪。
    “咱们的儿子十分争气,之前我还说帮他一把,可他说要凭自己的本事科考……朕本以为他最多能进二甲,却不曾想他竟然夺了会试的魁首!
    就连殿试也进了前十,还被朕点为状元!
    要知道,他们的试卷有专人卷抄,朕根本就不清楚哪一份答卷才是他的!
    你给朕生了两个好儿子!
    将来有修竹帮衬着,兄弟两个齐心……朕也能放心将江山交给昱儿。”
    “皇上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且不说皇上春秋鼎盛,大周有太子,昱儿可不敢肖想不该他的……”泪眼盈盈的淑妃忙抬手捂住皇帝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
    皇帝心里舒坦:“还是你懂事儿!”不像贵妃,总是得寸进尺,她儿子已经是太子了还不满足,一天上蹿下跳的……还有田家,不断地培植势力,在朝堂上拉帮结派……心太大了。
    最让皇帝受不了的是,皇帝发现田家在找玉佩,在找老叟垂钓图!
    他们到底想干嘛?
    造反么?
    还有一次次针对乔庆的阴谋,跟北狄人有牵连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朝堂,指向宫中。
    到底是谁?
    永安帝所有的人都怀疑了一个遍,但观察之下,他觉得田家的可能性最大。
    首辅田居德,贵妃田氏……他们恨不得坐在龙椅上的人姓田他们才甘心!
    “你身子弱,这么多年都没出宫门一步,委屈你了!”永安帝道。
    淑妃摇头:“臣妾不委屈,皇上心里装着臣妾臣妾就一点儿都不委屈……”
    “皇上,太后娘娘有请。”从淑妃宫里出来,守在外头的太监忙上前去禀报。
    “摆驾慈宁宫!”皇帝道,太后很少主动请他去慈宁宫,所以若是没有特别着急的事情皇帝都不会推脱。
    到了慈宁宫,母子两人寒暄了几句,太后就对永安帝道:“月华那里少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哀家怕奴才们伺候不周到,想让柔嫔代替哀家去照顾她。
    哀家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哀家活够了,可是哀家放心不下月华……
    那个孩子……
    咱们都欠她的!”
    “母后……您定会长命百岁的!”一说起废后,永安帝心底就涌出一股子愧意。
    “哀家心里有数。”太后垂眸道。
    永安帝看了看守在太后身边的柔嫔,良久才道:“你要照顾好皇后,只要将皇后照顾好了,朕不会亏待安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