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多亏了修竹……”张淑妃斜靠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洪均在给她捏肩膀。
    岁月对这个女人十分宽容,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痕迹来,她很美,身材又纤细,柔柔弱弱的样子十分能激起男人的保护。
    洪均赔笑着柔声道:“是娘娘您的功劳,没有您,十一他是不可能听老奴话,也不可能把老奴的安危放在心上的……
    十一合该是枭雄,在老奴手下委屈了。
    他恨不得将老奴碎尸万段,可偏生……却是拿老奴没办法不说还必须尽心替老奴办事。
    老奴……老奴每每想到……总是惶恐不安,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是他的命,你不必不安,你也是听我的命令行事的。”张淑妃慢悠悠地道,命如此,谁也怪不了。
    “是……”
    “这次说真的,多亏了十一警醒,知道不对就送了信儿回来……咱们也即刻收了手,虽说有损失,但总比事败了的强太多了……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那么相信乔庆,还跟乔庆演了一出苦肉计。
    就连娘娘您这儿皇上都没透口风。”
    “后公不得干政,皇上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淑妃道。“不过乔庆是真狠,为了把戏演好,竟然由着人打断了乔兴的腿。
    要知道乔兴可是他的嫡长子。”
    “乔庆这次的功劳太大,皇上这些天都在为他的封号费神,等他抵京那天,就是封侯之日,大周律,身有残疾者不得承袭爵位,乔庆是做大事儿的不拘小节的人,可自此之后他家也安稳消停不了……”马上封侯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大周朝非军功不得封侯,武封侯文拜相,这是代表文武官员两个集团的最高荣誉。
    不过相不能承袭,但是爵位能承袭,这也是文武官员集团之间的矛盾点之一,没啥说的,嫉妒呗。
    当然了,皇帝也愿意看到这种局面,要是文武勾搭到一处去了,搞不好就没皇帝啥事儿了。
    张淑妃:“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消停一些吧,翻过年等镇国公回京……京城可就热闹了。
    到时候把水搅浑一些,说不准能有机会。”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洪均道,“不过近日朝堂上参林健荣的御史太多了,就他的家奴在潮县嚣张跋扈做下的那些个事儿……御史们跟狗闻到肉骨头了一样,一个个儿的兴奋地很,就怕……”
    张淑妃轻轻摆手道:“这事儿咱们不插手,插手了林健荣远离京城也不知道,等他来京以后再说。
    皇上现在想要重用林健荣,用他来压制首辅田居德,就不会搭理这些个弹劾折子,他们能弹劾什么?林健荣现在还不是国公呢,那就不存在家仆仗势欺人这一说,最多能说明潮县县令昏聩,可潮县县令不是已经被薪州知府给查办了么……这帮御史翻不出什么水花,就是有田居德在身后撑腰都不行。
    皇上有意给修竹和林家女林琴赐婚,等他们成了亲,咱们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跟林家交好。
    对了,最近不要给修竹那个孩子找事儿,让他好好温书,开了春儿他还得参加春闱呢!”
    “是,娘娘,这些日子咱们的人跟鹌鹑似的呆着,可不敢生事儿。
    只是……田贵妃还是能耐,仗着有了身孕把刘月这老狗又给捞回来了……”
    张淑妃不以为意:“回来就回来吧,她有孕又如何?咱们皇上是缺了儿子还是缺了闺女?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不管她生不生对咱们来说都没什么要紧的……皇上春秋鼎盛,现在说什么都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至于刘月,他是回来了,可并没有回到皇上身边儿去……咱们多注意着些就是了。
    总之,这段时间不做不错,少做少错,你可记好了。”
    “老奴谨记娘娘教诲。”洪均躬身应下。
    洪均从玉明宫出来就往御书房走,刚到御书房小太监就跟他说:“爷爷,皇上去了冷宫。”
    冷宫?
    对了,要过年了,皇上要去看废后,每年快过年的时候皇上都会去看一眼废后。
    洪均拔腿又往冷宫赶,结果到了冷宫门口就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哟,是刘公公啊。”刘月这个狗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刘月皮笑肉不笑地道:“洪公公……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洪均亦回了个同款笑容给他:“哈哈哈……是啊,咱家的确很想念刘公公,刘公公不在宫里的日子咱家的日子一定儿过得平淡又乏味。”
    刘月意有所指得道:“咱家往后又要跟洪公公一起伺候陛下了,洪公公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充实,很精彩的。”
    去他娘的精彩!
    狗曰的能耐啊,一不注意竟然又让他混到皇上身边儿去了。
    两人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p,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冷宫门口打机锋,皇帝每次上冷宫来都不会让人跟他一起进去。
    冷宫就是冷宫,萧瑟破烂是标配,寒风飕飕的……走进去就更冷了。
    不过有一处是例外,这处宫殿跟冷宫的萧瑟格格不入,装饰地十分豪华,内里的摆设也无一不是精品。
    宫人的配置跟皇后的中宫无二。
    永安帝一踏入这间宫室就挥退了伺候的人,他一个人缓步走到内室,内室的床榻上缚着一个胖女人,胖女人双目无神,呆呆地躺在床上,嘴角淌着口水。
    在她身边伺候她的宫女见永安帝进来了就行礼退了出去,永安帝坐在床边儿,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帮她拭擦着嘴角的口水。
    “月华……朕来看你了。”
    “你恨朕,朕能理解,朕把你送进冷宫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毕竟弑君之罪……若不是你疯了,那帮子朝堂上的老犊子们是要让朕给你赐毒酒的。”
    “月华……儿子没了朕不比你痛得轻,但那是意外啊……”
    “若是儿子活着的话,如今也要有二十二岁了……”
    “月华……在朕的心中,只有咱们的宏哥儿是太子,他还在你的肚子里,朕就准备将江山交给他……可他福薄,受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床上被绑着的胖女人听到‘宏哥儿’这三个字忽然就疯狂起来,她拿头撞床板,无神的眼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