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叶纤红记忆中的题目,说得差不多了,这些孩子才放过她。
    安安更夸张,找来纸笔,把刚才说的这些题目,全部记了下来。
    “你记这个干嘛?”徐志豪惊讶地问。
    “当然是去考同学!看他们谁能猜得出?”安安得意地笑道。
    叶纤红笑了笑,非常理解弟弟的想法。
    当初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些题目,也恨不得把它记下来,去考一考身边的朋友。
    看着他们搔头摸耳、绞尽脑汁却想不出答案的模样,特别有优越感。
    在这个娱乐项目稀缺的年代,这么好玩的文字游戏,绝对会大受学生们的欢迎。
    陪弟弟他们玩一会,想着戴老帮自己解决这件事后,自己还没有当面去道谢,叶纤红想趁现在屋里有人陪胡向阳,去一趟戴老的家。
    “安安,我去一趟戴老家,你们在家陪向阳哥吧!”离开前,他叮嘱了弟弟几句。
    “你放心吧,姐。”几个男孩子都挺直身子,一付我很可靠,你尽管把事交给我们的自信模样,恨不得拍胸脯保证。
    胡向阳无奈地斜了叶纤红一眼,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只是腿受伤,又不是全身动不了,还需要他们陪?
    “好。”叶纤红没理会胡向阳,对弟弟他们放心地笑了笑,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实际上她已进了空间,准备在空间找一找,带什么东西给戴老。
    葡萄上次拿过了,这次就没必要再拿,那就换一种水果吧。
    在果园里走了走,除了葡萄,还有枇杷和杨梅,果子都已成熟了。
    叶纤红摘下来尝了尝,杨梅酸酸甜甜的,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估计摘一篮都吃得完。
    不过虞城这边习惯用杨梅浸烧酒,盛夏酷热中暑,喝点杨梅烧酒有解暑的作用,叶纤红打算买些烧酒回来,泡一大坛再给戴老送去。
    家里的父母当然也要送一点,这颗树不算大,摘一百来斤应该没问题。
    这些枇杷的个头也是又大又圆,表面逞橙红色,比外面买来的明显好一些。
    叶纤红剥了一颗尝了尝,甜度很高,不像市场上买来的,味道淡甚至有点涩,没什么甜味,还带着股中药味。
    现在已近八月,这两种水果早过了季节,市场上买不到,拿出送人有风险。
    不过前世一些高山地区,因为温差大,确实有八月成熟的枇杷。
    那就送枇杷吧!如果戴老问起,就用这个做借口好了。
    不过跟戴老交道打多了,她清楚他是特别睿智的老人,即使有疑问,也会选择难得糊涂,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追究。
    做了决定后,叶纤红摘了半袋枇杷,用深色的塑料袋装了,提出房间。
    只要她不说,别人也看不出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开门下了楼,叶纤红匆匆往前走。
    到了戴老家门口,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了上次来的热闹景象,看来戴叔叔一家已回滇省了。
    “爷爷。”叶纤红推开虚掩的院子门,往屋里走去。
    “小红来了啊!”陈姨听到声音,从屋里迎了出来。“你爷爷去邓老家吃午饭,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进屋坐。”
    “哦。”叶纤红也没在意,进屋后把袋子放在桌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屋里没有开空调,不过依然很凉爽,可能是木结构的房子比较防晒,屋前屋后又有郁郁葱葱的树木,龙山上不时有山风吹下来,感觉屋子都很通透。
    “这次带了什么给你爷爷?”陈姨倒了一杯水给叶纤红,像对自家闺女一样,很随意地问道。
    “有朋友从外地带了些枇杷给我,我送过来给爷爷尝尝?”叶纤红打开袋子,随手抓了一把,放到陈姨面前。“你也尝尝,这是高山枇杷,比本地的味道好——”
    “是吗?”陈姨在戴老家干了这么多年,什么高级水果没尝过,听说味道好,就拿了一颗,剥皮后放进嘴里,忍不住赞不绝口:“确实比那些好吃。”
    “喜欢就多吃一些,我带了不少。”叶纤红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陈姨又剥了一颗,对叶纤红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你送来的东西,不管是水果还是蔬菜,总觉得味道特别好,再吃市场买回来的,就吃不下去了。”
    “那是孝敬爷爷的,当然要要精挑细选。”叶纤红当然不会承认是因为它们产自空间。“如果是普通的东西,爷爷怎么会看得上?”
    “也对。”陈姨没想那么多,笑着夸道。“你呀,做事就是用心,比戴老的亲孙女还会关心人,真没白认你这个孙女——”
    “应该的,爷爷这么关心我,我自然要懂得回报。”叶纤红真不觉得自己有多少付出。
    “小红来了啊!”院子门口突然传来戴老的声音。
    “是啊,爷爷。”叶纤红连忙站起来,迎出去。
    只见戴老在一名武警的搀扶下,略带醉意地回来了,不过步子还是迈得很稳,应该没完全醉。
    “爷爷怎么喝酒了?”叶纤红走过去搀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担心地问。
    对他的身体,叶纤红心里有数,倒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只是老人年纪大了,酒还是要少喝。
    “没事,只喝了三两低度酒,不会醉的。”戴老转头望了叶纤红一眼,慈祥地说道。
    “话是没错。”叶纤红还是不放心,又劝了一句。“喝酒会伤身的。”
    “你放心吧,有你这个乖孙女在身边,爷爷不会有事的。”戴老大概有些醉了,说话时有点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叶纤红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戴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早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所以认定即使身体有问题了,自己也会救他?
    还是纯粹安慰自己?
    就像有的老人经常说,还要享儿孙的福,难道戴老只是这个意思?
    叶纤红望了戴老一眼,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想法。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爷爷既然认下了,就得照顾好他的健康,就算他有所怀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身体衰败下去。
    扶他进了屋,在椅子上坐下来,让武警战干离开后,叶纤红拿来块干净的毛巾,打湿后绞干,给他擦了把脸。
    戴老有些醉意,坐下后就有些犯困,被凉毛巾一刺激,人清醒过来,看到桌上的枇杷,惊讶地问道:“咦,这枇杷是你拿来的吗?”
    反应比平常慢了一点,口龄却很清楚,应该更清醒了些。
    现在已是八月初,枇杷早已绝迹了,看来又是这个干孙女带来的宝贝。
    戴老伸出拿过一颗枇杷,打算剥皮来吃,叶纤红见他手脚有点不大灵活,就拿来一只干净的盘子,剥了皮后放在盘子里,让他拿着吃。
    两人一个剥一个吃,转眼就吃掉十几颗。
    “刚吃饱饭,还是别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陈姨在旁边提醒道。
    “嗯。”叶纤红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再剥,把戴老的专用茶杯拿过来,帮他加了点水,递给他说道:“爷爷你喝茶。”
    “哦。”戴老接过茶杯,小心喝了一口,见刚好是温热的,又喝了几口,人更加清醒了。
    “今天碰到了什么高兴事,居然破例喝酒了。”叶纤红随口问道。
    “哪里是什么高兴事?”戴老皱了皱眉,半白的眉毛耷拉下来,看起来比平时老了几岁。“中午在老邓家吃饭,接到老战友的电话,说一个一起打过仗的老朋友,昨晚去了,大家心情不好,就喝了几杯闷酒——”
    原来如此。
    叶纤红今年才十九岁,前世重生前也只有四十多岁,理解不了戴老的心情。
    当一个老人,看着身边同龄人慢慢衰弱,渐渐离开,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是觉得死神离自己又近了一步?还是担心他们都离开后,没有人再跟自己分享当年的岁月,所以变得越来越害怕孤独和寂寞?
    又或者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眼睛看不清了,手脚使不上劲儿了,小时候睡一觉,就什么病痛都能好的感觉,远古得像隔世?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又或许戴老猜测自己有某些特殊的能力,所以在纠结这件事?
    如果叫自己出手救他们,就会害了自己,如果不叫自己救人,他心里又难过?
    叶纤红这一刻心里乱糟糟的,真正体会到了能力带来利益的同时,也带给自己无尽的烦恼。
    “算了,不说这个了。”戴老望了叶纤红一眼,忽然露出个笑脸,“是我太贪心了,所以才会烦恼这个,其实我能活着,就应该感到幸运了——”
    叶纤红对着他笑了笑。
    不管戴老是什么心思,他能自己想通,她就放心了。
    “对了,向阳的伤势怎么样?”戴老关切地问道。
    “问题不大,养些日子就会好的。”叶纤红回答道。“谢谢爷爷出手,把这些人抓起来了,否则我们的日子,就无法太平了。”
    “客气什么?”戴老笑着摆摆手。“爷爷为孙女出气,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叶纤红笑了笑,后来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太多客气的话,反而显得生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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