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看着他,心道这还没事……明明都已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啊。
    “太子妃殿下迟早会发现不对劲的。”墨痕说道,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是一片森林,却不过是殿下造出来的假象罢了,他给自己伪造了‘思狂’这个猎户的身份,同样连环境都伪造了,其实这里不过是在帝宫中的另一处空间而已。
    而太子妃现在因为看不见,又忧心腹中的小殿下才会没那么注意,若然她的眼睛能看见了,自然什么都有可能识破了。
    那个时候又当如何呢?更何况,殿下并没有取消与阳都长公主凃梦婚礼的意思,现在一边准备着和凃梦大婚,一边又将太子妃藏匿在此处,殿下啊,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虽然知道那场大婚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屠杀场,可墨痕还是忍不住觉得心头悲哀。
    墨澜渊未言,双手负在背后,眼神里透出点点血光来。
    “痕,你信逆天改命吗?”良久之后墨澜渊才冷冷的说道。
    墨痕一怔,如何不信?为了太子妃,殿下已经逆天改命一回了。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前路艰难。”
    “为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涂迹那边定是乱做一团了,大婚当日他真的会来吗?”这才是墨痕所担忧的,若然那个人不来,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要白费了?
    “自然。”墨澜渊说着,掌心里凝聚起一道淡水色的光球来,在那光球之中,满头银发的绝色男人正静静的躺着。
    “这是?”墨痕一愣,他的目光紧紧的落在那银发男人的身上,从头到尾看的仔仔细细,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上神当真是上神,连头发丝上都染了神力。
    “这便是传说中的帝曦上神吗?”墨痕到现在都不可置信,他都不知道殿下是怎样将帝曦得到手的。
    转念一想自家殿下的手段,似乎也就不足为怪了。
    “帝曦在这里,他便定是会来。”墨澜渊说着,眸里血光更甚,那血光透过光球,一点点的落在帝曦身上,似匕首在他身上刮过。
    他是绝对不会让帝曦醒过来的,可他这一身神力……现在却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与天斗,他便需要绝对强大的力量!
    ……
    苏北落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夜里。
    身子轻松多了,她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的生命气息显然是强多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一双星眸霍然睁开。
    眼前却仍旧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心下微凉,刚要动身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暗回到了被窝里。
    “落姑娘需要卧榻静养。”他轻轻说道,将一杯温热的橘子汁送到了她手上,“喝点东西。”
    苏北落嗅了嗅,那熟悉的恬淡芳香让她整个人一愣,她抬眸,努力的想要看看眼前这个人,可眸中有的依然只是那无边的黑暗。
    她冰凉的双手捧着那杯橘子汁,这杯子触感极好,杯身细腻,手指轻轻一弹还能听见清脆的叮咚声,定然是上好的玉杯,而她睡的床,之前没注意,现在才感觉到极为顺滑,上面还有淡淡的花香,这材质一定是极佳的天蚕丝。
    她的心当即又沉了沉,凉凉的问道,“思狂阁下当真只是一个山里猎户?”
    突然被苏北落这样一问,墨澜渊明显是怔了一下,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匕首一刀刀的割着,做不到不心动,只得尽全力的控制住自己。
    “我在这山林里打猎已经有许多年头了,平时间打到的珍奇异兽不少,拿到城里自然是能换不少宝贝的。”他平静的说道,苏北落在想什么,他几乎瞬间就看出来了,“姑娘用的被褥等,原本是替我妹妹准备的嫁妆,只可惜妹妹福浅,受不了了。”
    墨澜渊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连语气都平平淡淡的,正是如此苏北落才无法当即分辨出真假来。
    她捧着温热的橘子汁,只觉得口干舌燥的,下意识的就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只一口,那一双眉当即便拧了起来。
    这味道她太熟悉了……墨澜渊不止一次曾亲手给她做橘子汁-
    虽然这杯橘子汁甜了三分,不知为何苏北落却觉得这似乎是人故意而为之。
    她当即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墨澜渊赶紧接了过去,还没等他将杯子接好,苏北落那双冰凉的手已经覆了上来,双手落在他的脸颊上,一寸寸的,从颧骨的位置,挪动到眉毛,眼睛,鼻尖,唇角-
    墨澜渊当场怔住,他看着苏北落认真的模样,心头顿时掀开了滔天巨浪,却是屏住呼吸浑身僵直的坐在她的身边,几乎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北落的手却在落在他脸上的时候,瞬间凉了。
    他的皮肤比墨澜渊粗糙很多,颧骨处还有一道疤,嘴边有硬硬的胡擦,从她摸到的脸部轮廓来说,这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可是比起墨澜渊来说,也是差远了的。
    这样皮肤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强大的元灵师……倒是给苏北落一种经历风霜的岁月感,倒是与他的猎户身份很符合。
    她的手指落到墨澜渊的唇角时,他明显浑身一颤,心口疼的几乎要炸了,刻意的将手中的橘子汁打翻了,才站了起来,在苏北落三米之外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切莫如此。”
    墨澜渊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仅是一杯橘子汁便差点将他自己给出卖了。
    “不是呵-”苏北落叹了一声,感受到温热的橘子汁打湿了被褥,心却又一点点的凉了下去,明明早就知道那人不认她了,明明已经失望到极致了,为何她还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看着她满脸失望的模样,墨澜渊整个人比刀剐还痛苦。
    强忍住喉咙里呕出的鲜血,他拿起一条干净的帕子将湿掉的被褥擦干净,依然刻意的远离苏北落说道,“姑娘身子弱,想吃什么,我为你做。”
    “几只新鲜的橘子便好,麻烦阁下了,方才是我失态了,请阁下不要见怪才好。”苏北落像个木偶一样,出神了好久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