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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韩鹤也给我拿来了衣服,并顺带着还拿来了一身新囚服。囚服我没有穿,直接穿上我自己的内衣之后,李圣皓就又让我躺在了床上。接着他对韩鹤说:“你们回去吧,赵有财需要在这里隔离治疗,不然你们监室的所有人都要得疥疮。”
    韩鹤就对李圣皓说:“大哥,你多费心了。一定要把赵有财治好。”
    李圣皓说:“放心吧,我有把握。不然我就汇报政府,去外面的医院去治疗了。”
    韩鹤就说回去汇报给李队长,接着就走了。李圣皓把药配好,放在一个脸盆里,又倒上了开水,让药在里面融化着,就端进了洗手间,然后对我说:“慢慢地撩着水去洗吧。一天洗一次,连着洗四天,保证能好。”
    我进去看了看,药水有点泛绿,但是热气腾腾的,根本就插不进手去,我就脱了衣服,站这里等着。
    等水凉了一些以后,就捧起水往身上撩,顿感轻松无比,就好像是有个毛刷在轻轻地擦着皮肤一样,从外到里都感觉到舒服极了。
    洗完以后,又把衣服穿上,回到他门诊室的床上,都出工了,几乎没有人来看病,李圣皓就说一般是收工以后,或者晚上来看病的多,其它时间很少。不过,偶尔会有外面的人来找他看病,一般都是些疑难杂症,还有就是不生育的妇女。我一听,就问:“还有女的来找你看不生孩子的?”
    “有。都是干警跟着,不是说他们的亲戚,就是朋友的妻子,但我看得出来,好多都是他们的家属。他们不好意思说而已。”
    “有治好的吗?”
    “我才进来几个月,还看不出效果。”李圣皓接着又说:“根据我的经验,有治好的,但是,也有治不好的。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自然效果也不同。我现在在里面服刑,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让他们去别处,可不敢多事。”说着,他就打开了一个厨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些吃的,还有好多的水果,摆放在床的一边让我吃,我一看这么多,也真是感觉饿了,拿起一根粗火腿肠就吃了起来,在禁闭室,最后这两顿饭一点也没有吃,又痒又痛,烦躁不安的,根本就不想吃,也不觉得饿,现在好多了,皮肤也干燥起来,起码痒的不那么厉害了。李圣皓让我忍者,不要挠,不然会越挠越痒。
    我一边吃着,问道:“这些食物是你家里人给你带来的?”
    李圣皓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不是,都是外面那些找我治病的给我带进来的,他们不用花钱,空着手也是不好意思。我家里,直到现在还没见一个人来。”
    “我听你说,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都没有来过?”
    李圣皓脸色有些沉重起来,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唉,一言难尽那。我犯这样的罪,家里头谁能原谅我?他们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根本就抬不起头来走路,在看守所的时候,我就听说我老婆已经搬走了,儿子和女儿恨死了我,还会来看我吗?我如果是杀了人、或者是偷了人家的东西,他们也可能来看我,可是,这种罪,无法启齿,更无法见人。我就一个人死在这里边拉到了,估计到时候连尸体也没人来给我收。”说着,他的眼中竟然有泪花在闪。
    听着他的话,我就安慰他说:“李大哥,毕竟是亲骨肉,过段时间就好了,会来看你的。”
    “我给家庭带来的灾难是巨大的,也是无法饶恕的。如果真有他们来看我的一天,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李圣皓这么大年纪了,真是鬼迷心窍,晚节不保。茫茫世界,芸芸众生,什么样的人都有,犯什么罪的也都有。李圣皓给自己家带来的是灾难,但是,对于受害人的伤害就更大了。我不再言语,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他,于是,就吃着他给我拿出来的食品,脑子空白一样的凝视着天花板出神。
    过了一会儿,李圣皓平静了下来,才问我:“兄弟,你是为什么被关的禁闭?”
    “别提了,都怪自己太馋了,偷喝了两口酒,换来了七天的禁闭,还差点死在里面,真是得不偿失。”
    “在这里面,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我在家的时候,一天喝三次,都说有酒瘾,可是,我进来连想也不想了。喝酒重要,还是保命重要?本来就是重罪,如果再犯了纪律,小命不保呀。你刑期短一些,可是,也没有好处,会影响到减刑的。”李圣皓对于这一点,可以说是大彻大悟。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有位年轻的干警带着一个女子来了,那干警就介绍说是他小姨子,结婚三四年了,也不见怀孕,让李圣皓给看看。那女子描眉画唇的,穿着也很时尚,长得不是很出众,可是,看着也蛮舒服的。只见李圣皓头也不抬的说:“那好,坐下我给你号一下脉。”那个干警还掏出一盒烟给他,可是,他说他不抽烟,不要。那个干警刚要塞回口袋的时候,只见那女的一个眼神,他就把烟塞进了李圣皓的抽屉里。
    什么小姨子,我看就是他小姨子的姐姐,是他媳妇。
    李圣皓号完脉,说:“吃点中药调理一下,没有大毛病。”说着,就开了个方子:“这些药药店都有,连着吃七副,差不多能好。”
    他们走了,我笑道:“大哥,号脉就完事了,不检查一下?”
    “咋检查?”
    “就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检查呀。”
    “那都是糊弄人的。”他也笑了:“懂点医学知识的,谁都不会上这个当。也就是糊弄那些不懂的、生孩子急切的。在这里也这样干,那不是引火烧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着,就把那盒烟拿出来:“来,抽一支。”
    我看了看室内,担心有烟味,就说算了,反正也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抽了。他指了一下门窗:“都开着那,还有风扇转着,留不下烟味。”于是,我就坐了起来,一个人点上了一支有滋有味的抽着。他又说:“太小气了,一盒烟就打发了,不过,等他老婆怀了孕,还会送东西感谢我的。”
    “那是自然。”我说。
    我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也没有进什么隔离室,就在他门诊的床上睡的。他说疥疮是能传染,但是没有那么玄乎,他是不想让我再回禁闭室,才故意说得那么严重的。第二天我又洗了一次,感觉身体清爽了,也不是那么痒了,就想回监室休息,他说:“不行,你还是在这里吧。你一个人的时候,就想着身上发痒了,所以就会忍不住的去挠。在这里我和你说着话,就忘了身上的痒了。估计晚上就不会再痒了,身上的疥就全被杀死了。”
    我就听他的安排,哪里也没有去,就在这里呼呼的大睡起来,把这段时间少睡的觉补了回来。身上不痒了,自然就睡的香。
    下午收工的时候,韩鹤来了,还拿来了好多吃的,说他老婆来看他了,就拿了一些过来。我问他是在哪里见的,他说是去的探监室,手也没有摸一下。我就让他打通关系,下次进来见面,说不定还能亲热一番。
    韩鹤点头,说他老婆也想,估计会想办法的。
    李圣皓说晚上可以回监室了,但是因为我身体虚弱,暂时还不能出工。韩鹤就说:“我会跟队长汇报的。今天晚上阿星也该出来了,都在监室休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