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终于安静了,只有两个人,凝望着彼此,连空气里都散发着热热的气息。
    两个人突然间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
    “咳,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你不用去陪客人吗?”凌沙先说话了,实在是,他的眼神,让她有点心颤,真怕他不管不顾,现在就去洞房,她怕自己饿晕倒在床上。
    白宴冰轻笑了一下,她紧张,其实自己更紧张。
    “我先陪你,我不需要陪客人吃饭,只需要一会去敬酒就可以了。”白宴冰笑眯眯的牵着她坐回了桌边,安置好她,他才坐在她的左边,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凌沙也是真饿了,拿起筷子就埋头吃了起来,从早晨吃了些东西,再就是阿宴给她的糖和小义给她的那两颗鸡蛋。
    吃了几口,她突然抬起头来问白宴冰,“阿宴,这吃饭,还有啥讲究没?”
    白宴冰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摇头,“没有,你想吃啥吃啥。”
    而他,就是忙着给她夹远一些的菜,看到她爱吃的,就挪过来她面前,再去夹别的菜来试。
    “别紧着给我夹,你也多吃点啊,不然你晚上有力气吗?”凌沙一边忙着吃,一边随意的回了一句。
    白宴冰正在夹菜的手一顿,刚刚夹住的一颗糖醋丸子掉在了桌子上,而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又红了。
    凌沙正在吃饭的动作也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脑子里回响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凌沙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天雷滚滚向着自己而来。
    “咳咳,咳咳咳,我什么都没说吃,咳咳你什么都没听到!”凌沙赶紧忙着往下咽东西,又忙着想解释,喉咙忙不过来,整个人难受的不断的咳嗽着。
    白宴冰看到她咳,赶紧到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手中,“慢点,慢点!”
    凌沙也赶紧接过,喝了一口,这口气才算顺过来。
    “那个,呵呵,口误,你也吃,别只顾着给我夹!”凌沙收拾好自己的状态,转头对他说道。
    白宴冰看着她羞涩解释的样子,越看越心痒,不禁也低低的来了一句骚气冲天的话,“我不想吃,只想等着一会吃你!”
    “噗......”凌沙直接喷了,一口茶,喷在了他身上。
    白宴冰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的喜服,默默的捂了捂额头,“完了,沙儿,得换身衣服了!”
    凌沙赶紧拿着一边的布巾给他擦身上的水。
    白宴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擦,“别擦了,你刚才还吃了丸子,这口茶水里有油渍,这样出去,衣服上会有很大的一片油渍。”
    凌沙赶紧站起来,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胡说八道的,我给你去柜子里拿衣服。”
    凌沙很想说要不就这样吧,可是看着凌沙手忙脚乱的给他去柜子里找衣服的样子,竟然没有阻止,他私心的想看看凌沙见到他更衣时的样子会咋样。
    结果,他失望了,凌沙亲手帮着他换的衣服,一切是那么自然,她的神色,除了瞪了自己一眼外,再没有任何的变化。
    随后,两个人再没敢乱说什么,而是规规矩矩的把这顿合欢宴吃完。
    随后,白宴冰出去叫人进来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又换了点心,水果和瓜子糖进来放在桌子上。
    给凌沙换上一壶热茶后,翠烟笑眯眯的得了凌沙赏赐的一个福袋后出去了。
    翠烟出去,紧跟着白如意,黄小义,鱼玉牒和玉儿,还有几个白宴冰叔伯家的姑娘们都一起进来看新娘子了。
    白宴冰轻声对凌沙道:“让她们陪你一会,我去敬酒,一会就回来。”
    凌沙点头。
    白宴冰出去关上门后,白如意几个才冲向了凌沙,神秘兮兮的问道:“嫂子,我哥喝酒洒在衣服上了吗?怎么换衣服了?”
    “啊?吃饭洒上去了汤。”凌沙茫然的回答了一下,突然,她一愣,惊醒了过来,对啊,他跟自己在屋内呆了一炷香的时间,出去后,换了一身衣服,别人会怎么想?
    完蛋了!
    凌沙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这是凌沙此时心里的唯一想法,她已经预感到白宴冰出去后,会受到别人咋样的刺激了,尤其是时傲和华重楼,那两个,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凌沙的预感成真了,白宴冰出去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远之和平安,两个人见到他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服后,眼神微微的顿了一下,随即轻咳了一声,笑着跟他打招呼。
    远之带着他先去给长辈的那一桌敬酒,一路上,远之总是似笑非笑的看一眼白宴冰。
    白宴冰也知道他看什么,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尴尬,他大概知道远之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尤其是夫妻之间关起门来以后的事情,不管什么事都不能跟人说,说了就是对妻子的不尊重,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一样,平常事就更不能了。
    长辈们见到他换了衣服,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后,就开始各自吃饭饮酒。待他敬酒过去时,长辈就会语重心长的说一句保重身体日久天长什么的话。
    白宴冰很想说一句我就是被媳妇喷茶水了,什么都没干,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有一直笑呵呵的应着,虚心的接受着长辈的教导。
    第一轮酒席,他家坐了八桌,等七桌酒敬下来,白宴冰已经对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免疫了。尤其是看到他奶奶和他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白宴冰都觉得心累了,他甚至给自己自我催眠,自己换衣服,其实也就是刚才做了不该做的事了。就连云伯看到他时,也哈哈大笑,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白宴冰的脸顿时红了。
    最后一桌,白宴冰去的是时傲和华重楼他们在自己书房里坐的那一桌。
    远之把他送过去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华重楼和时傲看到白宴冰换了一愣,随即,两个人的眼神不由的向他的腰部看了一眼。
    云楠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哈哈,白兄,你不喜欢红色吗?怎么一拜完堂就换了衣服了?”
    刘禀连也笑眯眯的看着白宴冰,低声问道:“老白,没忍住?”
    华重楼和时傲看这些人都出嘴了,也就不落井下石了,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解释一下?”
    “我就和沙儿说了句玩笑话,结果她就喷了我一身茶水,我那衣服还怎么穿?”
    “哈哈哈哈......”屋内众人都不由的大笑了起来。
    “真的?”时傲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不然呢,你以为什么?我有那么急不可耐吗?二十一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个时辰吗?”白宴冰翻了个白眼,总算是有个地方让自己伸冤了。
    “哈哈哈......”众人再次大笑起来,都端起酒杯和他一起喝起酒来。
    时傲和华重楼对视了一眼,一起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和白宴冰推杯换盏的喝起来。
    一个时辰后,几个人看着还是没有醉意的白宴冰,终于放弃了喝倒他的想法。
    “表哥,时辰不早了,你该办正事去了!”华重楼示意他该滚了,是他笨啊,忘记了他娶的是谁了,人家肯定已经提前给他吃了解酒的药了。
    “呵呵呵,好啊,你们吃好,晚上休息的地方听远公公的安排吧!”白宴冰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站了起来,身子却晃了一下。
    时傲赶紧扶了他一般,低声问道:“老白,你是不是喝多了?”
    白宴冰摇摇头,“没事,你们玩吧!”
    出了书房,白宴冰站在院子里轻笑了一下,心内又叹息了一声。
    华重楼和时傲,这两个哪个都不比自己差,而且,他知道他们心里也都喜欢过沙儿,如今是自己和沙儿的大喜日子,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实属正常,他知道他们想把自己灌醉,可那可能吗?他临出门时,凌沙可是给他吃了解酒丸呢!
    即便这样,此时自己没有醉意,但是酒是实实在在的喝进自己肚子里的,此时他腿软头晕,是正常的反应,只是没有醉意罢了。
    去了一趟茅厕,白宴冰在院子里的水盆里洗了手,擦干后,感觉浑身好歹有劲了一点,才回了新房里。
    房间里黄小义和如意还在陪着凌沙说话,见到他回来,那两个站了起来。
    “小师叔,那你们休息吧,我要带着小虎和小弟回你家那边了。”黄小义说道。
    李氏点头,站了起来,又嘱咐了她几句,才目送她出去。
    “大哥,大嫂,恭喜你们新婚大喜。”白如意看着白宴冰说道。
    这是她今日对白宴冰说的第一句话,自从她回来,知道自己大哥竟然是世子,大伯母是公主后,这姑娘不敢置信了很久。
    直到今日,才彻底的接受。
    白宴冰笑了笑,“谢谢,奶奶一白天没事吧?”
    白如意点头,“没事,奶奶今天很精神,也很开心。”
    “嗯,那就好,你以后也打算留在你外祖家那边了吗?”白宴冰问她。
    “嗯,现在外祖家的绣纺里活不断,我算是大师傅,外祖不让我回来。”白如意叹气,说道。
    “好,以后不忙时,多和沙儿往来。”白宴冰嘱咐她。
    “是,谢谢大哥!”白如意明白白宴冰这句话的意思,大哥大嫂如今身份不一般,只要他们帮自己一把,自己的未来就不得了。
    “大哥大嫂,那我去陪奶奶了,晚上我也会陪着奶奶,你们放心吧!”
    两个人点头,目送她出去。
    白宴冰回头问凌沙,“小弟来过了吗?”
    凌沙点头。
    “娘来过了吗?”
    凌沙继续点头。
    “嗯,那我去给你打热水。”
    看着白宴冰出去,凌沙轻笑了一下,心里也微微的有些激动,接下来,是不是到了洞房花烛夜了?
    坐在梳妆台前,凌沙开始卸妆。首先头上这几件金首饰就不好取,她得慢慢的,一点点的取,动作幅度一旦大了,就会拽到头发。
    白宴冰打好洗漱的水回来,见到凌沙正在和自己的头发作战,赶紧放下水先去帮她卸妆。
    “先去把门闩栓好,不然一会会有人来闹洞房。”李氏嘱咐他。
    “呵呵呵,放心吧,拴好了,保准不会有人来闹洞房。”白宴冰自信道。
    帮着凌沙把头发上的东西都取下来后,又帮着凌沙把外面的喜服脱了,只留下了里边的一层中衣。
    他自己也是,趁着凌沙去洗漱后,也把外袍脱了,只留下了中衣。
    “你去把地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有我放的两双拖鞋,我们换上那个,会舒服点。”凌沙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白宴冰就听话的去把系箱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待看到箱子底部那几件据说是压箱底的东西时,他的脸爆红,心跳也在加快。
    “愣着干嘛,没找到吗?”那边,凌沙喊他。
    他赶紧把一边放着的两双像是凌沙说的拖鞋拿出来,结果就从鞋里边掉出来几张纸,捡起来一看,白宴冰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凌沙听到声音,扭头看他,发现他摔倒在地,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扶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喝的有点多?酒味这么大,要不我行针给你排一下酒?”
    “不,不用,没事,休息一会就没事了!”白宴冰想把那几张纸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凌沙看到了。
    “我去,这么高难度也行?”凌沙看着赞叹了一声。
    白宴冰刚站起来,被凌沙这一句吓得又坐回了地面去。
    又看了一下桌子上被白宴冰摆上去的几个东西,凌沙两眼一亮,正想要去细看,研究一下,白宴冰动作奇快的赶紧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把那些东西收走,放回了凌沙的箱子里锁了起来。
    “我想看!”凌沙可怜兮兮的道。
    白宴冰脸色微红的摇头,靠上前,搂着她的腰,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沙儿,你想看,看我就好,不许看别人!”
    “......”凌沙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乖,听话。”白宴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弯腰把人直接抱到床上,去拉起了窗帘,吹息了其他的灯,只留了两根红蜡后,一步步的走向了床榻。
    床上此时放着一颗夜明珠,整个床帐里倒是很明亮。
    凌沙摸到了床上有花生和桂圆链子红枣时,明白了,这些东西,应该是那个意思吧,早生贵子?栆、生、桂、子?
    见到他坐在了床边,凌沙有些害羞了,无话找话,“这么早?会不会早了点?”
    “不早了,我都等了你二十年了,媳妇!”白宴冰逗她,同时放下了床帐,彻底的把外室的一切阻隔在了外面。
    “白月光公子,我发现你骚气起来无人能挡啊!”凌沙一边捡床上的桂圆莲子,一边轻笑着说道。
    “有,只有你能挡的住我,沙儿!”白宴冰深情的说完,伸手一拉,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低头就凑了去!
    此时,外面夜色还未浓,屋内烛光已熠熠,这一对有情人这一夜的幸福时刻,已经开始了!
    正所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抓住一金是一金!
    书房里,几个人又喝了一会,都住了口,不喝了,他们可是打算要闹洞房的。
    “走吧,别一会去晚了,老白把门锁了!”时傲突然想起了这一茬,赶紧站了起来,怎么也得闹腾一会,让老白别那么早得意。
    “走走走!”几个人呼和着一起走出了书房。
    华重楼本不想去,却被时傲直接拉着走了。
    等他们轻手轻脚的到了新房的门前,一个个的傻眼了,竟然已经熄灯了?
    “不是吧?老白这么着急?这才什么时辰,就熄灯洞房去了?”刘禀连怪叫了一声,话落,还靠近门边轻轻的推了推门,可惜没推动。
    下一刻,刘禀连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啊,我怎么了?时傲救我,我怎么浑身无力了,我的内力呢?”
    华重楼正要过去,突然想起了凌沙那些变态的药,又默默的退了回去,离新房的门口远了些。
    时傲一看刘禀连这状态,就知道老白那个变态在他家的门上下了药了。
    偷偷的自己先吃了颗解药后,时傲过去扶起刘禀连,“你是喝多了吧,我们都没事,你就怎么会有事呢,走吧,找远总管给你安排个房间睡觉去吧,明天就没事了!”
    这地方,他是不敢呆了,谁知道那对变态夫妻在门上除了下了内力散的药外,还下了什么药呢?
    华重楼也一样,几个人赶紧离开,让远之给安排住处去了。只是,回去睡下后,几个人才发现,他们两只手慢慢的竟然变成了黑色。幸好再没有其他的不适,只能等着明日去找脸色解毒了。
    华重楼是挨着时傲睡的,临睡前,两个人还狠狠的一起骂了那夫妻二人好几句坏话。
    这一夜,不止他们,但凡想去听房的人们,除了什么都没听着后,还悲催的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变成了黑色的。
    有那害怕的,赶紧半夜三更去找李大夫看病,李大夫看完,嘴角直抽搐着给人配药水解毒,可惜,最后还是没用,对方的手一直黑着。
    李大夫被气笑了,“行了,谁让你们想偷听房的,明日自己去找沙儿解毒吧!”
    人们只好无语的回家睡觉去了,好歹知道了这东西除了难看点,没有别的症状。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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