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刚才送到凌相府中去的。”
    沈敬修语气沉重地道。
    “那墨寒呢?皇上难道没有说要如何罚他?”
    贺松鸣问的,正是乔思容心中担忧的。她如今已有好些天没有看到赵墨寒了,心中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也想问问,他当时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可现在,梁王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却迟迟不发落他。就像手里捧了个炸药包,不知会什么时候扔出来一样。
    “我看他们这次是真的惹怒皇上了,往日亦有朝中权贵犯错的事情传到拍上耳中,不过都是罚些俸禄或是闭门思过什么的,这次竟把凌昭贬到雁门关去,还无召不得入京,那墨寒……”
    话说到一半,沈敬修便沉默下来,看着乔思容欲言又止。
    听到他的话,一旁贺松鸣却摇了摇头,直言道:“你这话是说对了一半,往日犯事的那些权贵子弟身份虽显赫,却没有一个像墨寒这般特殊的,我看梁王迟迟没有发落他,并不是想在给他施压,而是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自制他。”
    乔思容听得神色微微一动,抬头看着他道:“照你这么说,那墨寒究竟会不会有危险,还是不一定的?”
    贺松鸣肯定地点点头:“放心,墨寒的为人我清楚,若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绝对不会贸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我看他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变之策,所以才敢公然抗旨的。”
    在他们在红楼商议赵墨寒的事时,忠伯侯府上却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我要见爹爹,你们给我让我,今日不见到他我死也不会走的。”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凌昭被贬出京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一陆紫菀耳中,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可不是能忍的,当即就摔了下人给他送的午饭,直接闹到忠伯侯那儿去了。
    但忠伯侯也早有防备,让人在他院外守了一层又一层,就是不准陆紫菀进去。
    父女两个一个院内一个院外,就此展开了不分你我的拉锯战。
    “这个臭丫头,是要气死我么?那凌昭有什么好的?比得上赵墨寒么?她怎么就吃了秤砣铁上心,非要跟我过不去!”
    看他气得捶胸顿足的模样,一旁的二夫人连忙奉上一杯茶来:“哎呀,侯爷,快来喝口水消消气,早就跟你说让你把她看紧了,你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这叫咱们忠伯侯府地脸面往哪儿搁啊!”
    被她从旁一煽风点火,忠伯侯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接过二夫人手里的杯子,就猛地摔到地上。
    碰地一声,把屋里所有人都吓住了。
    二夫人脸色一愣,再看忠件侯铁青的脸色,立时就跪到地上去了:“侯爷息怒,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想帮侯爷出出主意。”
    “你能出什么主意!”
    忠伯侯确实被他念叨烦和,怒目圆睁瞪向她:“去你房中歇着,把自己的孩子教导好,也省得来年长大了给我惹麻烦。”
    二夫人一听,立时忙不迭地应下,同时在心里把陆紫菀从头到脚给诅咒了一遍。
    都是那个贱蹄子害的,若不是她在外面惹了麻烦,侯爷会对她这么凶么?
    她边想边从地上爬起来,经过院子里,还朝跪在院门口的陆紫菀狠狠瞪了两眼。那淬毒的眼神虽然恶毒,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陆紫菀让在心上。
    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快去府去,与被贬往雁门关的凌昭回合。
    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自知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她拉着凌昭苦苦哀求,说死也不愿意嫁给别人时,那人也不会冒着抗旨的危险,上演那曲偷天换日的大戏。
    现下东窗事发,她怎能让他一人去承担恶果呢?
    “爹爹,女儿求求你,放女儿出去吧!若是没了凌昭,女儿宁愿在你门前的石柱上一头撞死,也绝不苟活着……”
    听到陆紫菀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院外传来,忠伯侯简直头疼欲裂。他的正妻余氏他是了解的,向来是个温婉贤淑的人,怎会生养出这么个倔脾气的女儿呢?
    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被贬往雁门关的凌昭已经走了,在圣旨下来不久后,他就被从大牢带出来,连行李都不及收拾,直接赴任了。
    而与赵墨寒有关的消息,至今也没有从宫里传出来,这更让她觉得心里不安。
    但反过来想,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啊!这不也说明梁王还没有传出发落赵墨寒的旨意,他此刻仍然是安全的么?
    乔思容这么想着,视线也从高高的云端上落下来,慢慢转回园子里。
    从赵墨寒出事后,她已经有好些天不曾去解语楼了。那地方太噪杂,莺歌燕语的,实在没那个精力去应付。
    而红楼前面的敞坐遥虽然热闹,但后园的雅间却宁静得很,只偶尔有几声欢笑从某个窗子里传出来,或是文人墨客高歌吟颂的声音传出,除此之外便只剩下鸟儿们清脆的鸣叫。
    只是今日,院里那厚重的绿荫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抹苍色。着锦袍的男子仰头立地院中,目光所看的正是乔思容这个方向。
    看到站在园中的完颜舒,乔思容先是愣了下,而后微微叹口气,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着实不想见不相干的人,但完颜舒这个人,怎么说也是旧识,也没有得罪过她。
    如今人家巴巴在这里站着,她也看见了,总不好避而不见。
    乔思容走到楼下时,完颜舒已经从方才所站的地方迎了上来,见着她就咧开嘴笑,大而有神的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衬着他浅浅的络腮胡子和深邃的五官,野性十足。
    乔思容瞧着他微微一笑:“思容有失远迎,只是完颜公子上回不是说,不日便在启程离开大梁了么?怎的还在这里?”
    听到她的话,完颜舒挑眉一笑:“怎么?乔姑娘是想让我早些离开,不再来烦你?”
    这人也算有些自知之明,乔思容心想。
    于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完颜舒:“完颜公子今日来,可是有何见教?”
    完颜舒摆摆手,突然往乔思容面前凑近了些:“见教不敢当,只是我最近听说了些事情,似乎与你有关?”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将乔思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看着她有些仓皇的样子,对面的完颜舒不禁笑了笑,装作不在意的看着她:“怎么?乔姑娘看起来似乎有些怕我?”
    乔思容心中本就不太痛快,被他这么一说,目光立时冷下来,也不接他的话,只道:“不知完颜公子听说了何事?怎敢断言与我有关呢?”
    问这话时,乔思容其实并不以为他真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觉得这人是故意上门来消遣她的。
    对面完颜舒摸了摸下巴,双手抱在胸前道:“我听说,前几天恭亲王府长子与忠伯侯府三姑娘成亲,洞房之夜后,新郎突然换了一个人,而那个落跑的新郎赵墨寒,与乔姑娘私交似乎不浅啊!”
    他话未说完,乔思容便已经眯起了眼睛,视线冷冷的觑着他,半晌才道:“怎么?完颜公子似乎对我们大梁的事很感兴趣,莫非你真是陈国派来的奸细,想利用此事从中牟利的?”
    完颜舒一听,连忙后退了两步,摆摆手,脸上还是痞痞地笑着:“诶,乔姑娘可别误会,我只是听说赵陆两家联姻之前,赵公子与乔姑娘私下似乎交往甚笃,所以才猜测此事与你有关的。”
    “哼!”
    乔思容冷哼一声:“此事不劳完颜公子费心,若是无事的话,完颜公子还是请回吧,楼中还有不少琐事等着我去处理,少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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