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自然知其意思:“你放心,我已经给他行过针了,目前并无大碍,只是抗旨悔婚一事,实在惹得皇上不快了,怕是就算不待在牢里,一时半刻也不会允许他出宫。”
    听说赵墨寒并无性命之忧,乔思容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知道那人还活着,她便可以安心。
    沈泽兰看着她松口气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看来我想得没错,墨寒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用心,他做事向来深谋远虑,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做出抗旨的事,看来你在他心中,是个异数啊!”
    乔思容闻言,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赵墨寒为她做到这般田地,她自然知道对方是承受多少压力的,只是在她心底,也始终希望赵墨寒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人,即便是假结婚,她也不希望对方做出来。
    如今,赵墨寒遂了她的愿,却将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也实在是让她心中震动。
    “兰姨,梁王如今这般恼他,不知会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能将此事揭过去么?”
    沈泽兰睇她一眼:“你当违抗皇命是这般要糊弄过去的么?此次胜在墨寒的身体特殊,若是换了旁的人,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乔思容这才知道太异想天开了些。
    她本不是古代人,对圣旨的认识,自然没有他们这些古人深意,现在听沈泽兰讲来,这个坎怕是不容易过了。
    傍晚的时候,沈泽兰从红楼离开,乔思容亲自相送,又把朱红做的糕点装了些,让沈家奴才带回去。
    这一晚,乔思容睡得亦不安心。
    天亮的时候,赵墨寒在床上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竟睡了这么长时间。听着屋外的动静,他便知道此处已经没有内侍伺候了。
    赵墨寒强撑着从床上起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
    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他粒米未进,腹中已有饿意,而且也渴得很。
    但看眼下这情景,梁王怕是打算凉着他,等愿意见他的时候再召见了。
    赵墨寒心知不得再造次,眼下梁王已经发怒,若是他再肆意挑衅的话,只怕结果会适得其反。
    想着,他便走到窗边,将放在桌上的书拿着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勤政殿内,梁王放下手中的折子扶了扶额,露出疲倦模样。
    四喜见状,赶紧端来新泡的香茶送到他手边:“皇上,您看了半天折子,还是休息一下吧,反正这事情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
    梁王点点头。
    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有看不完的折子操不完的心,只是这两天,让他头痛的事也忒多了些。
    四喜观其颜色,知道现下并不舒适提起任何让他伤神的事,于是便轻声笑道:“皇上,前几日四皇子从宫外弄了一首曲儿进来,让慧妃娘娘学着弹给皇上听,奴才无意在她练习听时了一耳朵,那旋律,确实叫人耳目一新啊,皇上若是乏了,何不去听听?”
    梁王本也是个极风雅的人,平日凡是有什么重大节日,也会叫尚乐坊的宫人们弹上一曲或舞上一段,现下听他说了这个,也有些来了兴趣。
    只又道:“宫外的曲儿?听着难道还能强过宫里的去?”
    听他这一问,四喜立时愣了下,接着帮作糊涂的摇摇头:“哎呦皇上,你这就难为奴才了,奴才一个俗人,哪听得懂那些高雅的东西,这不是没听过么,一时觉得新鲜。”
    四喜伺候梁王这么多年,梁王岂能不知他和稀泥的手段,听到这话,立时拿指头朝他点了点,笑道:“你呀你。走吧,那就去看看。”
    两人出了勤政殿,一路往后宫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慧妃娘的住所。
    正如四喜所言,慧妃娘确实在殿中练琴。
    正值仲夏,御花园中的暑气着实重了些,梁王走了一段,虽有宫人帮着遮荫,却还是热得不行,一看到慧妃的凤鸣殿在前,就疾疾地走了过去。
    “皇上驾到!”
    四喜一声长喝,让殿内所有人具是一惊,连忙前仆后继地跪倒,匍匐在地上恭迎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王进了殿,感觉暑气退去不少,殿中的冰块被风吹过来,变成一阵阵冷风拂面,整个人立时清爽不少。
    于是他挥挥手:“都起来吧。”
    宫人们悄声退下,只留慧妃与她的两个近身宫女在殿内伺候。
    “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梁王抬手将跪在地上的慧妃扶起来:“起来吧,朕是听四喜说你近日在练什么曲子,所以才过来看看,那曲子呢,练得怎么样了?”
    慧妃闻言一笑,端庄的面容上隐隐若现一对小酒窝,瞬间勾起梁王不少过往的美好回忆。
    梁王对枕边人向来挑剔,不端庄的他不要,不漂亮的他不要,不是出自名门的他也不要,所以现在宫中这几个妃嫔,身份背景个个都是势均力敌,相差不大。
    慧妃在宫中虽然不说多受宠爱,但好歹膝下有个四皇子,日子也算过得去。
    “没想到四喜公公的消息这么灵通,近日天气炎热,臣妾在宫中确实有些烦闷了,于是便让轩儿找些新鲜玩意儿来解解闷,没想到他倒是用心,竟给臣妾找到一首好曲子。”
    听慧妃娘说完,梁王不禁也想听听那曲儿究竟妙在何处,于是便命她道:“既然这般喜欢,那爱妃不防也奏来让朕听听。”
    慧妃自然不会推脱,命人上瑶琴,取指套,在弦上轻扶了下后,就缓缓奏来。
    起初,那琴声轻如流水,潺潺入耳,接着,渐渐变得急切婉转起来,大起大落间,引人入胜,任何一个曼妙的尾音,都值得人去回味。
    一曲罢了,梁王险些没回过神,直到看慧妃收手,抬头向他看来后,他才忍不住拍起手来。
    “妙!妙!妙!着实是首妙曲。”
    慧妃身为爱音律之人,自然知道这首曲子的特别之处,于是笑笑道:“皇上谬赞,只是这曲子臣妾还练得不到火候,还手生得很,若是练得熟了,只怕会更好听。”
    “哈哈哈……”
    听到她这话,梁王倒笑起来,拿手指点着她道:“爱妃这话说得,莫不是想替轩儿邀功不成?”
    慧妃一凛,立刻伏在地上正色道:“臣妾不敢。”
    看她严肃的样子,梁王立时抓着她的手将人扶起来:“起来吧,朕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你怕什么?”
    慧妃久居深宫自然懂得宫中的生存之道,无论戏弄什么人,也绝对不要在皇帝面前自作聪明。
    于是她起身,亲自给梁王倒了杯茶,闲话般地说道:“听说昨日沈神医进宫了,不知皇上这一向身子可还好?”
    梁王把冒着香气的热茶送到嘴边尝了一口,点头道:“朕的身体尚可。”
    说到这,皱了皱眉,眼中也闪过了抹郁色。
    慧妃不敢再多言,只柔顺地在他身边坐着温言道:“若是皇上觉得臣妾方才那曲儿还能入耳,困乏的时候便叫人来宣臣妾。臣妾不能在国事上为君分忧,只求能在闲暇时给皇上解解闷。”
    这几句话甚得梁王之心,只见他点点头,伸手在慧妃细嫩的手背上拍了拍,叹道:“还是爱妃体贴朕啊!”
    说到这,不免打开了话匣子,蹙眉道:“要是其他人也像你一样,知道朕的难处就好了。”
    慧妃温和地看着他,乖顺地依在梁王身侧。
    “你们也知道,前阵子我给靖南的长子指了门亲事,哪知这孩子性子竟如此之倔,一心惦记着自己在晋城邂逅的一个女子,竟公然抗旨,让凌相的儿子代他替忠伯侯家的姑娘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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