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走了之后,陈怡玢和黄薇甜的情绪都不太高,李少雍怕孕妇心情受影响,每天都在给黄薇甜讲笑话。
    陈怡玢也就振作着精神安慰黄薇甜,说:“等你生下了孩子,我们可以一起带着孩子到沙弗去看她,沙弗距离平城也不是那么远的,不要再伤心了,她是苏珊娜拜尔森,未来的女公爵,她在沙弗的生活只有比我们想得更好,没有让我们太担心的。”
    黄薇甜小声的嘟囔说:“是哦,我想她那个没良心的干什么?在这的时候天天跟我抢你做的好饭菜,我是孕妇哎!”
    又说:“她回沙弗去了,一天天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未来的公爵大人、伯爵夫人呢,用我瞎操什么心!”说完哼哼两声,又摸着自己肚子说:“宝贝,等你出世了,姆妈待你去你苏珊娜姨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吃穷她!”
    李少雍给陈怡玢一个眼神,意思明白无余:嘉和哥,我真崇拜侬!
    陈怡玢她们收拾好心情,陈怡玢就开始每天变着花样给黄薇甜做好吃的,吃得黄薇甜每天都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才两个多月,她就有点见胖了,可是难得嘉和天天给她亲自做菜,她每天看着镜子都十分犹豫,吃多了会胖,不吃又受不了。
    后来陈怡玢也是怕她体重涨太多,每天都给她做得量很少,吃两口就没了,这才控制得住。
    黄薇甜摸着才刚起来的一点肚子,嘟嘟囔囔的说:“宝贝啊,姆妈跟你说啊,你干娘对你特别好,你还没出生就每天给你做好吃的,将来要好好孝顺你干娘啊!”李少雍在旁边插嘴说:“还别忘了孝顺你辛苦的姆妈,以及英俊的爹爹。”
    晚上陈怡玢给她做饭,李少雍陪她在院子里散散步,黄薇甜每天过得都特别惬意,别提多开心了。
    在这样忙忙碌碌的日子里,也冲淡了苏珊娜离开的愁绪。
    王绶云基本上是每周末赶回来一次,一次只住一晚上,每一次他都像积攒了很久的热情等着释放一样,拉着陈怡玢都热情极了,陈怡玢还说他:“以前看你都是正人君子一个,怎么结了婚就变样了?我是不是被骗了?”
    王绶云义正言辞道:“婚前我们是单身男女,我对你尊重,不能对你孟浪,所以我严守着君子之道,可是婚后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丈夫,我们俩个是要相守一生的人,我若是再跟你君子之道,我还是男人吗?”他亲着陈怡玢,说:“再说,我对你就好像特别上瘾一样,离了你一星期都受不了。”
    陈怡玢揶揄道;“一向正经的王少将嘴里说出这种话,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王绶云道:“以后你会越来越习惯的。”拉着陈怡玢又亲了下去,许是受到了黄薇甜怀孕的刺激,王少将更加卖力了起来。
    他知道黄薇甜怀孕的消息之后,先是向李少雍到了喜,两位都是三十岁的先生了,都有对孩子的渴望,王绶云这才新婚,自然是不着急的,而且自从上次杨苒苒怀孕的事件之后,他对于有孩子的心思也淡了很多,他也是看开了,儿女都是缘分,来或者不来都不是他能强求的。
    再说陈公馆里三个孩子每天都吵吵闹闹的,阿光也是他的儿子啊,阿宝是陈怡玢的干儿子,那也是他的干儿子,珊珊也管他叫姑丈呢,三个孩子天天都能见到面,还得哄着讲故事、哄着吃饭做游戏,跟亲生的还差什么。
    王绶云还跟李少雍说:“嘉和做了孩子的干娘,那我必须得是干爹啊,我可得想想送孩子什么礼物。”
    李少雍这会儿就特别实际的替自家娃讨实惠:“你先别着急,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你若是要送金锁银锁什么的可还是算了吧,我岳丈和岳丈的姨太太们不知道准备了多少,金条的话我还是很欢迎的。不过你还是看看是男是女,若是女儿就研究打个火油钻的首饰,留着将来出嫁的时候压箱底的,若是儿子给整把名刀或者德国产的□□什么的。”
    王绶云说:“我干女儿刚出生就要准备出嫁了吗?我干儿子还吃奶呢就要准备拔刀弄枪了吗?还德国产的,你倒是懂得还挺多,也不怕孩子小碰伤了皮肤!”
    李少雍道:“我女儿出嫁的时候是必须有很多嫁妆压箱底,从小我就得给她攒着,省得将来到婆家去挨欺负,你说像甜甜这样的,自己嫁妆丰厚不说了,还自带一个闺蜜,一个闺蜜比我岳丈、岳丈姨太太、舅兄、姨妹加一起的分量都重,不仅有能力还能天天看着甜甜,甜甜粘嘉和哥比粘我都多,我若不是知道嘉和哥真不是男人,我都吃醋了。”
    他又捶王绶云一把,说:“你也不把她领走!”嘉和哥简直是他的伪情敌啊!
    王绶云幽幽来一句:“嘉和若是真的跟我到营地住了,你确定你不会跟着薇甜一起住到营地吗?”
    李少雍想了想,苦着脸,说:“我当年太天真了,明明当年在沙弗也是见过嘉和哥的,怎么那时候没有意识到嘉和哥的重要性呢?”
    王绶云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当年第一次见到嘉和的时候若是知道日后我们会在一起,我怎么还会跟杨苒苒结婚?”
    时间过得很快,大小姐回沙弗之后立刻就给陈怡玢运了第一批货物,陈怡玢要的东西占了十多个大木头箱子,尤其是书籍是最沉的,最近一批新招的店员也都在学校里培训好了,正好也可以入职了。
    ‘繁森西洋百货’四层楼各自卖不同的货品,日用品的定价都不太贵,薄利多销不说,四楼的西洋图书尤其受到一些有识之士的赞扬,陈怡玢还托身为报纸主编胡穆德帮她介绍一些能够翻译西洋文学的人才,翻译费和未来的出版费都有她来付,只要是在翻译这块有造诣的人才就可以。
    胡穆德身为报纸主编自然是认识了一大批文学圈内的人士的,陈怡玢提出的支持翻译西洋文学真贱就是胡穆德特别支持的,他自己手头也正在翻译一些沙弗文学,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有一群人的力量大?
    在他的心里,陈怡玢已经是一位颇有权势的商人和高官太太了,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的有想法,让胡穆德特别高兴。
    听到陈怡玢想集中出版一批西洋翻译读书,胡穆德高兴的一个劲儿的说:“仪玢,这是好事啊,能为后世传点东西啊!你真是有气魄啊,我一直遗憾国内没有人能做这件事,因为想做这件事的人没有钱、没有人脉,可是有钱有人脉的人又不会想做这种事,他们认为西洋文学是舶来品,既挣不到钱又会侵袭我们的文化,可是殊不知夜郎自大才是最可怕的,我们是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啊!”
    陈怡玢道:“你有这个想法就最好了,我跟朱伯逸先生还合开着一间小出版社,将来也是想把翻译西洋文学这块做大的,若是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聘请你兼职管理翻译文学这块,你专门帮我负责找人翻译,并且帮我把关翻译质量,你的人品和才华我信得过的,若是你愿意,薪水也会比照你们报社那边给你的。”
    胡穆德考虑都不考虑,一口应承下来,那时候报社的主编挣得本来也不少,陈怡玢这边比照报社给他,那就是双份高薪的薪水了,胡穆德既能发展翻译文学这块,又能多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唐阿凤跟着她一段时间了,已经渐渐成长起来,她美丽的容颜更显得娇艳,只不过她自从跟了陈怡玢之后,也开始慢慢的爱穿裤装了。
    陈怡玢在那次被许开疆连累遇险之后,就特别爱在日常工作的时候穿着有腰线的西裤,她腿长腰细,穿上阔腿西裤显得十分英气。
    本来在这个年代,穿裤子是妇女保守的标志,是不洋气的,但是陈怡玢穿起裤装的样子怎么也不能跟土气挂上钩,她上身常穿彼得潘领的衬衫,领子上别着雅致的胸针,手里常或夹或挎着皮包,这一身看似简单的装束穿在她身上有一种英气与娇媚糅合的感觉,因为她常穿,又常被记者拍到,很快就成为很多在银行和洋行工作的女性的选择。
    唐晚照还说:“大老板这种穿法现在特别流行呢!”
    黄薇甜摸着日渐打起来的肚子,脸也胖了一圈,以前的衣服也都穿不进去了,心里羡慕大家能穿漂亮衣服,说:“等我生了孩子之后也做一身最流行的衣服。”
    很快夏天到了,顾繁城买下白楼花园也百年多了,德国建筑洋行已经开始在花园的地皮上挖地基了。同时,陈怡玢的‘繁森西洋百货’也开业了。开业那天,很多高官、富商太太都来捧场。比当年开‘蝶恋花’和‘美食铺子’开业的时候来得不知多了多少,她们来了都不空手,走的时候都带点东西,刚开始这群人或多或少是冲着王绶云的官位和陈怡玢现在的名气,后来发现这里的东西价格真的不贵,而且也都知道陈怡玢有沙弗的关系,所以都放心大胆的买。
    开业第一天,那些日用品和女士用品就卖得特别好,西洋书籍反倒是很少有人来看。
    等过了几天,胡穆德领了一批人来看书,其中有几位还被介绍给陈怡玢,陈怡玢对文人圈的事不太了解,但是冲着胡穆德这人的人品,也知道他挑的不会差,便也都热情的接待了。
    这批文人将陈怡玢的行为进行了夸奖,并且跟陈怡玢和胡穆德约好了每月交稿的时间和稿酬等等,陈怡玢不了解行情,这些都是胡穆德在谈的,陈怡玢只负责坐在旁边和微笑。
    谈妥了第一批翻译作家之后,胡穆德坐在陈怡玢这里跟她喝点咖啡,说:“仪玢,有时候我也很感慨的。”
    陈怡玢道:“怎么了?”
    胡穆德道:“我们俩认识很多年了,当年我们俩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陈怡玢道:“你当年对我的照顾,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胡穆德道:“我当时不过是出于一个同乡和君子的道义,谈不上什么恩情让你记一辈子,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都不算什么。”
    陈怡玢心里赞叹,胡穆德真君子也。她说:“当年那么苦,多亏你帮我,否则那个难关我过起来不知要痛苦多少。”
    胡穆德道:“我才是更佩服你,当年你的情形我又不是不知道,志杰那么对你,连我都看不过眼,可是你竟然能一步一步的到如今这地位,当年你在沙弗的时候,说去找工作,我还不相信,结果你找了一份保洁员的工作,我真是很意外的。说实话,到如今我也没有见过比你更能吃苦和下狠心的名门闺秀了。”
    陈怡玢道:“那都是因为被逼到了底线里,不拼命养活自己就要饿死了,所以才努力的,现在没有人能做到我这些,是因为生活还没有把她们逼到绝境里。”
    胡穆德道:“你总是这样,嘴上说得轻巧,其实发生的事都不是那么轻松容易的,如果不是在你旁边看着,怎么会知道这是怎么一个艰辛的过程。”
    陈怡玢想到了当初,如果是在上辈子这个年纪的时候,想到被陆云鹤抛弃时的事,想到她当年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那种绝望,真是会把她逼疯,可是如今二世为人,她如今已经很幸福了,那些艰难的事想起来不过是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我希望再没有女人像我当初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