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鹤和顾思浓的婚礼,陈怡玢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架不住黄薇甜撺掇,并且还比本人还积极的挑衣服搭配首饰,陈怡玢合计上辈子没有看到这俩人结合,这辈子看到了,也算是见证一下这辈子的改变吧。
    王绶云也被邀请去参加他们的婚礼,黄薇甜现在跟王绶云挺熟了,也拿他当自己朋友,说话就比较直接了,她说:“陆云鹤的婚礼那位邵兴肯定也会去的吧?”她瞥一眼坐在旁边跟李少雍一起看报纸的王绶云。
    王绶云还穿着军装,因为是在朋友家里,他也没有太拘束,领口开了一个扣子,自从跟杨苒苒离婚之后,他也很少回到当初俩人的家里,反倒常住在李少雍和黄薇甜家里。
    那个年代,到别人家常住是一种很常见的事,尤其像黄薇甜和李少雍这种家里有很多房间的,招待几个朋友一点拘束感都没有,而且李少雍还特别希望王绶云过来一起住。
    虽然黄薇甜有点觉得不是那么随意,但是度过蜜月期之后,她的工作也很忙,除了在‘蝶恋花’看店,还要打点上上下下,同时还得跟一些上层人士交际,经常出席各种牌局,而李少雍的工作也日渐繁忙起来,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所以黄薇甜对于特别有风度的王绶云住进家里也就不那么反感了,而且时间久了,还渐渐跟王绶云也成了好朋友。
    王绶云是那种不太爱说话,但是一说话总能说重点,且非常善于倾听的那种人,他平常态度很温和,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事实上他的确是在生活和为人方面特别随和,只是在他在一些方面有他自己的坚持。
    黄薇甜就看到他有一天晚上气汹汹的从外面回来,他身后的警卫员都噤若寒蝉,王绶云一边走一边说:“让我去镇压罢工?他们伤了我们华夏人,我们还要去镇压那些抗议的人们!”
    身后的警备员小声的劝一句:“这是督军的指令……”
    王绶云沉默了一下,却说了一句:“我们的国家啊,就这样……”然后见他攥了攥拳头,下面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只有那么一会儿,王绶云的情绪也转换过来了,换成了一副温和的样子,警备员也放松了起来,王绶云说了一句:“既然是督军的指令,定当遵从才是。”警备员也赶紧在旁边捧着说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那是黄薇甜看到他为数不多的表露脾气,连之前王绶云跟杨苒苒离婚之后来找李少雍喝酒的时候,都没见他那么生气。
    黄薇甜说完话之后见王绶云没有反应,又特意说了一句:“某小姐也会出席吧?”
    这时才见王绶云冲她说:“说话藏头露尾的,不像你的风格。”
    黄薇甜道:“你做好准备跟他们相见吗?”
    连李少雍都看着王绶云,这时陈怡玢从外面领着三个娃回来,三个娃身后都背着一个小书包,阿宝家的司机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小声说:“少爷,我来帮你拎着吧?”
    阿宝说了一句:“不用,我自己来。”他看了一眼陈怡玢,心想姨姨教他不要总靠着佣人,要养成独立能力的。陈怡玢这时冲他露出一个奖励的微笑,阿宝见了,小腰板挺得更直了,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陈怡玢看着坐在自己家客厅里等着开饭的三个人,珊珊看到了黄薇甜那就是眼前一亮,哒哒哒的跑向了她,跟她要抱抱,阿宝和阿光看到了穿着军装的王绶云那也是立刻就凑到了跟前,王叔叔长王叔叔短的,看得旁边的李少雍特别嫉妒,嚷嚷:“两个臭小子怎么不来找我?”
    黄薇甜在旁边说到:“对啊,阿宝、阿光,李叔叔还是平城最有名的美男子呢!”
    李少雍结婚了也不影响他的人气,就算他们的婚礼被报纸报道得几乎人尽皆知,那些迷恋他的俊颜和身价的女人们也是前仆后继的,黄薇甜这么说就是因为晚上路过外交部驻平城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有女郎对李少雍频频送秋波,虽然黄薇甜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从恋爱开始,李少雍多么吸引女人她就有了体会,可是还是会吃小醋的。
    阿宝和阿光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可对美男子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只对拿着枪和剑的将军有兴趣,尤其是这个将军还是一个经常能陪他们玩的将军,他们就更喜欢他了。
    王绶云对孩子还是颇有耐心的,能从他温和的眼神里感受到他对小孩子的喜爱,不过王绶云好像比较喜欢女孩子,每次珊珊软软的叫他王叔叔的时候,王绶云的样子看起来都特别高兴,珊珊每次跟他说话,他的语气也更温和,并且更有耐心。
    李少雍听到黄薇甜说这么一句话,反倒冲她笑,说:“等他们大一点的,我教这两个臭小子追女郎秘籍,教珊珊如何防范那些花心的男子。”说完他还哈哈大笑,一只手在沙发上亲昵的捏了黄薇甜两下,黄薇甜媚眼横波,看得李少雍心里也是痒痒。
    这对夫妻时不时的炫恩爱这都让王绶云和陈怡玢习以为常了,陈怡玢看到王绶云这么喜欢小孩子,心里反倒感概,他跟陆云鹤一个年纪,陆云鹤却已经有阿宝这么大的孩子了,反而觉得孩子是一个累赘,而王绶云至今未有孩子,反倒这么喜欢孩子。
    也只这么感慨了一瞬间,就被孩子们玩耍声给吸引了注意力,佣人将菜摆好,陈怡玢见桌上今天有一道爆炒河虾,便说:“把这个菜和黄焖栗子鸡多做一道送到隔壁给薛太太送去。”又说了一句:“这两道菜是老平城人的口味,薛太太想必是爱吃的。”
    黄薇甜说:“薛太太也是够惨的了,现在小报上经常能看到她那位前夫和晓秋月的风月事,那位都恨不得喝晓秋月的洗脚水了。”她感慨一声:“唉,这年轻的时候交付了身心,跟他一起奋斗打拼,等拼出了头呢,自己也老了、有了皱纹,却要给小的挪地方了。”
    陈怡玢却说:“我想着这三个孩子经常去叨扰人家,我们礼尚往来也表达一下谢意,”又跟佣人说:“去阿宝家看看朱先生吃没吃饭,如果没吃请他一起来就餐。”
    过一会去送菜的佣人回道:“薛太太说谢谢你,这两道菜她很喜欢吃。”去朱家的佣人回说:“朱先生已经就餐了,说今晚就不过来叨扰了。”
    陈怡玢道:“朱先生这倒是客气了,”看着旁边埋头猛吃的小黑胖阿宝,觉得好像最近阿宝又胖了呢,倒是无忧无虑。不过吃完了饭,阿宝就回家了,说要陪爸爸,让陈怡玢感慨的摸摸他的头,觉得阿宝小小年纪也是难得。
    她也打算跟着阿宝去看看朱伯逸,听说他前几日身体不适频频请了日本医生到家里来。结果李少雍他们听说了,也要跟着一起探望,最后就变成了一群大人和一堆孩子跑到了朱伯逸家里。
    朱伯逸生来就体弱,亏得朱家巨富才养得下他,因此日常里会有医生经常来看看,常年不断药,身子偏瘦弱,脸色更比常人白,显得极为俊秀。
    朱伯逸见这一大堆人来看他,反倒是高兴,虽然他生性喜静,但自从亡妻去世之后,面对这空荡荡的房子,有时候也会觉得有人气热闹一点好,众人来看他,都是很真挚的来关心他,他心里也是暖和的。
    最后就变成了这几个大人在朱伯逸家里打起了马吊,朱伯逸,黄薇甜,王绶云和陈怡玢四个人围了一圈,李少雍伺候局,朱伯逸开牌的时候还说自己不太经常玩,请大家手下留情,结果,把另外三人都杀得倒伏一片,黄薇甜更是哀嚎他是个骗子!
    后来还换了她家李少雍登场,挽回了一点局面这才感觉扳回了不少,否则按她的话说:“以后还怎么让我再平城的牌局桌上混?我这样的牌技在那些太太啊小姐之中还算是中上游呢!”
    朱伯逸在旁边浅笑,更显得俊秀无比,眼神清亮,嗓音温和,说:“以前我真的不怎么玩这个的。”
    牌局上黄薇甜继续了刚才开饭前跟王绶云的话题:“诶,随庆啊,你还真要去陆云鹤婚礼啊,杨苒苒若是去了,你怎么处理啊?”
    王绶云对于黄薇甜锲而不舍的精神报之以一个眼神,说道:“李夫人,你其实不仅开一个服装公司,还应该开一个报社或者杂志社的。”
    黄薇甜还说:“怎么呢?”
    王绶云说一句:“都过去一晚上了,你还记得之前那点事儿。”
    黄薇甜哈哈大笑,说:“重要的事情我都不会忘掉的。”
    王绶云无奈道;“既然志杰邀请我,我自然要去的,旁的人倒也不相干的。”
    黄薇甜在旁边埋汰他:“说话总是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总感觉吊得人心里痒痒。”
    王绶云微笑,碰了黄薇甜一张牌,让黄薇甜立刻将心思转移到了牌局上,再也不问他那些事了。
    结果过了一会儿,黄薇甜又说:“这婚礼想必是十分引人注目的,邵兴前几日也登报声明离婚了,正式跟杨苒苒在一起了,咱们平城著名的四角恋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而嘉和与陆云鹤呢,前夫邀请前妻参加婚礼,你们二人到现场去了,来宾还怎么顾得来看陆云鹤和顾思浓?”
    陈怡玢横了黄薇甜一眼,黄薇甜吐吐舌头,又冲王绶云说:“随庆,那天你要穿得英气一点,帅一点!”
    朱伯逸虽然跟他们之前并不深交,但是对于陈怡玢离婚之事也颇有耳闻,而王绶云和杨苒苒的事更是最近平城小报上经常报道的,所以也都还略知一二,看到这几个人在这里讨论这些事,一副当着笑话讲的样子,也是觉得有趣。
    很快到了陆云鹤和顾思浓婚礼的日子,陈怡玢没有穿黄薇甜选择的一字肩洋装礼服,黄薇甜信誓旦旦的说:“相信我,你穿这条裙子的时候,迷死人了啊,让陆云鹤后悔去吧!”
    陈怡玢反倒笑:“没必要,他可别后悔,我跟他已经是陌路人,不要再来纠缠才是最好的,我参加一个比陌生人强一点的前夫婚礼,没必要那么刻意打扮。”
    黄薇甜想了想,说:“嗯,你这么说倒也是对的,太刻意了显得我们多在意似的。”
    陈怡玢最后穿着一件手工刺绣的旗袍去的,紫色的元宝领滚边绣花旗袍,黄薇甜见她穿这一身,反倒笑了,说:“这身是比我挑的那条好。”陈怡玢身上穿的正是当年将陆云鹤和顾思浓的脸面踩在脚下的那个晚宴上的那件旗袍,不知道两位新人会不会想起当年的一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