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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朵越想越觉得通房丫环闹事与驸马爷有关,心里自然越发替为大公主不值。
    大公主是东凌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却被人如此对待。
    虽说大公主的的嬷嬷出手还算果断,却依然没能彻底治服外面那丫环,只声音那丫环还有往里冲的架势,一个通房的丫环都敢如此嚣张,通房岂不更嚣张?!
    苏云朵与安氏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大公主的担心,关切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是聪慧的,自是从两人的眼里看到关切也从中读出两人眼底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十分肯定道:“并非驸马爷的纵容。”
    苏云朵与安氏又相视一眼,眼中自然都有着同样的疑惑,若是没有驸马爷的纵容,一个通房加丫环能如此嚣张?
    大公主明白按此刻外面的情形,自己的话自然无法让人信服。
    虽说心中羞赧却还是说起了成亲之后公主府的日常生活情形。
    通房的确已经跟了驸马爷多年,从驸马爷尚未通晓人事开始就在驸马爷身边侍候,年龄比驸马爷还要大三岁,待驸马爷十五岁那年在家中长辈的操持下成了驸马爷的通房。
    驸马爷今年二十有二,说起来这通房在驸马爷房里也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驸马爷与公主成亲之前,曾经将这通房处理了,这里的处理倒不是要她的性命,只是想出份比较丰厚的嫁妆替她找个合适的人嫁出去。
    只是通房要死要活的不愿意,哭着求驸马爷将她留下,再三表示自己要求不高,只要能够继续留在驸马爷身边,就算只做个洗衣房的丫环也心甘情愿。
    通房在驸马爷身边侍候了十多年,又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没有爱情也有亲情,面对通房的眼睛,驸马爷最终败下阵去,将通房留了下来。
    成亲之处,通房的确还算安分,除了偶尔在驸马爷应酬回来之后送个汤水什么的,倒也没生出什么蛾子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因为大公主诊出身孕被珍贵妃留在宫里住了几日,就那么短短的几日时间,公主府却生出了事儿。
    这事说起来自然与驸马爷有关。
    大公主在宫里被诊出喜脉,直接就被珍贵妃留在了宫里,驸马爷则不好留在后宫,刚刚升级为准爹的驸马爷乐陶陶地回了府,开心得都有些找不到北,于是就让通房有了可趁之机。
    按驸马爷告诉大公主的意思,他只是去通房的屋里坐了坐,与通房一起分享他的喜悦。
    待大公主回府,却听得府里暗地里传的却是驸马爷在她不在府的这些日子,驸马爷夜夜在通房屋里留宿,传得是有鼻子有眼。
    这里到底是公主府,除了少数是驸马爷从南边带来的人,大多数都是珍妃娘娘亲自替大公主挑选的人,大公主虽不在府里,公主府内发生的事倒也知晓个七七八八。
    驸马爷这些日子到底有没有去通房屋里,去了几次,每次去多久,大公主倒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但是通房住的那个院子都是当初驸马爷进京赶考时从南边带来的人手,大公主不屑与个通房争风吃醋,因此并没有安插自己的人手,于是驸马爷与通房到底说了些什么,做过些什么事,大公主却是不知道的。
    大公主不在府里这些日子,驸马爷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驸马爷接大公主归府的当日就在大公主面前报备了。
    就算大公主心里存有疑惑,面对上驸马爷的“坦白”,她也不好因为驸马爷去通房屋里坐坐就抓着不放。
    大公主贵为东凌国最得圣上宠爱的公主,可以阻止驸马爷纳妾,却不能阻止驸马爷睡通房,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既然驸马爷愿意解释,就算驸马爷真的又去睡了通房,大公主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大公主愿意相驸马爷,通房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不,趁着驸马爷不在府,直接让丫环闹上正院来了。
    至于为何挑安氏和苏云朵来公主府探望大公主这个时间,苏云朵也好安氏也好,大致能够猜到通房打的注意。
    镇国公府是大公主的外家,安氏是大公主的外祖母,苏云朵不仅是大公主闺中的密友,也是大公主的表嫂,两人对大公主极是爱护。
    每一份爱护事实上都是双刃剑,镇国公府的这份爱护,用得好就能成为离间大公主与驸马爷最有力的武器。
    只是通房太过急切了些,若能再耐心地再几个局,引导府里的谣言,先离间大公主与驸马爷之间的感情再来算计,说不定真能让她得逞。
    如今嘛,想得逞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正房外面依然吵吵嚷嚷,而且声音越发高了起来,本就不耐烦的欢哥儿哇地哭了起来。
    苏云朵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给紫月使了个眼神。
    早就跃跃欲试的紫月微微颔道,掀了帘子就出了屋:“吵什么吵,没见吓到了我家小主子?还不快堵了她的嘴!”
    紫月是武丫环,跟在苏云朵身边已经有几年了,气势上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丫环,虽说喝斥的声音不高,却很有威压。
    屋外随着她这一声低吼,瞬间静了下来,安静却只有片刻,许是那丫环发现喝斥她的并非大公主身边的人,顿时气焰高涨:“我是香主子屋里的大丫环,你又是何人,在公主府是你一个外人可以大呼小叫的?!”
    驸马爷的通房叫香莲,安氏和苏云朵自然知道丫环嘴里的香主子是谁,婆媳二人的眼睛看向大公主,不约而同地轻叹了口气。
    外面的丫环不止一次称呼通房为主子,可见那通房平日里都当自己是这公主府的主子。
    大公主被安氏和苏云朵看得有些难堪,她不屑与个通房争高低,平日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在安氏和苏云朵不赞同的目光下,着实觉得刺耳得很。
    不说驸马爷到底对这个通房是个什么的心态,有着什么样的感情,说白了通房也不过就是个丫环,偏在公主府一个通房也能成为主子,这若是传扬出去,实在有伤皇家颜面。
    屋外又传来“啪”的一声,随后是丫环的痛呼声,显然不知谁又甩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忠心”丫环一记耳光。
    只是这个丫环不知到底受了那通房什么样的好处或者蛊惑,即便被连续打了几个耳光,却依然不肯消停,接下来更是喊出了一句令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的话来:“要是来替香主子请大夫的,若是大夫去迟了,香主子流产,看驸马爷怎么处置你们!”
    香莲怀孕了,怎么可能?!
    不是说驸马爷只是去通房屋里坐坐吗?
    因为脸被打肿,丫环这一声吼声音不算太高也有些含糊,听在大家的耳里却如同惊雷,大公主更是差点从软榻下跌坐在地,还要苏云朵及时腾出一只手来扶了大公主一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大公主脸色苍白,兀自喃喃道。
    这个时候的大公主也只是一个惊闻“小三”怀孕的普通女人罢了。
    “这事尚不知真假,你先别多想,你还怀着孩子呢!”安氏的反应也很快,片刻呆滞之后,赶紧拉住大公主明显有些颤抖的手劝慰道。
    苏云朵一边安抚哭闹不休的欢哥儿,一边跟着安氏劝道:“你切放开心怀,就算那通房真的怀了孕,那又如何?给不给她生下来,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难不成驸马爷还能反抗?”
    此前大公主话里话外十分肯定驸马爷在成亲之后,不对,应该是在圣上赐婚之后就再没与通房有过房事,那么通房怀孕之事完全不可信。
    既然不可信大公主为何是这般模样?
    那通房再大胆再嚣张,总不会让丫环来正房假传自己怀孕的消息。
    外面那丫环胆子再大,对通房再忠心,也不敢无缘无故跑来大公主的正院闹事。
    难道那通房真的怀孕了?
    苏云朵疑惑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大公主,而安氏也有与苏云朵类似的想法,婆媳俩互视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困惑。
    只是这个困惑眼前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安抚好大公主才是最重要的,可不能让大公主因此而动了胎气。
    见大公主脸色煞白,苏云朵顾不上还在哭闹的欢哥儿了,将欢哥儿交给白芷,让大宫女带着白芷和欢哥儿带去厢房。
    正房这边少不得还要闹腾些时辰,厢房那边比正房这里略要安静些。
    为了腾出手来安抚大公主,也为了不让欢哥儿受惊吓,少不得要先委屈一下欢哥儿,让白芷先辛苦着些。
    苏云朵腾出手来,自然先给大公主请脉,虽说她诊脉的功底并不算出色,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还是勉强可以一用。
    大公主的脉有些混乱,显然心绪不宁,这让苏云朵十分担心,正好方嬷嬷匆匆进来,赶紧吩咐方嬷嬷去请医女。
    医女来得很快,请脉的结果与苏云朵相同,显然大公主是有些惊了胎,这可就是大事了。
    方嬷嬷又急又气又懊恼,刚才若是直接堵了那丫环的嘴,将人拖下去,又何至于让那丫环喊出那最后一嗓子惊了大公主的胎。
    这位医女是孔太医的得意弟子,对养胎保胎很有一手,很快就让人取来了最就备好的保胎丸给大公主服下。
    这保胎丸一拿出来,苏云朵轻轻嗅了嗅鼻子,就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不用说也知道这正是按照神医谷主给的方子制做的。
    苏云朵怀孕的时候,也曾经吃过这促保胎丸,效果相当不错。
    服下保胎丸躺在床上的大公主虽说脸色渐渐缓了过来,神色却依然怔忡,显然还没从通房怀孕的惊天消息中回过神来。
    原本安氏和苏云朵今日也只是来探望一下大公主,并不打算在公主府久留,可是如今大公主这般模样,两人还真不敢就此告辞,两人坐在床沿小声安慰大公主。
    方嬷嬷已经着人去请驸马爷回来,无论通房是真孕还是假孕,必需得驸马爷回来亲自处理。
    驸马爷回来得倒是很快,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陆瑾康,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夫君怎么会与驸马一同过来?”见驸马进来,苏云朵赶紧从床边让开避到外间,一眼看到沉着脸的陆瑾康自是十分惊讶。
    今日陆瑾康没有陪他们一同来公主府,而是去了禁军营,虽说朝中封了印,作为京城和皇宫的守护,禁军却是长年无休的,每到逢年过节的日子甚至比平时更要多几分警惕。
    陆瑾康伸手将落在苏云朵脸颊边上的一丝头发理到耳后,顺势摸了摸她的脑门道:“从禁军营出来,正打算来公主府接你们,遇到驸马爷就一同过来了。”
    “知道公主府发生的事了?”对上陆瑾康已经略为回暖的眸,苏云朵了然道。
    陆瑾康拍了拍苏云朵的手,并不回答苏云朵的话。
    尽管他们是大公主的表哥表嫂,对于公主府而言,他们依然只是外人,公主府发生的任何事事,都没有他们出手的道理。
    就算驸马爷念旧不处理那个通房,自有圣上和珍贵妃替大公主出头。
    苏云朵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刚才只是因为陆瑾康脸色不好看,才会多问一句,既然陆瑾康不答,她也就不再赘言。
    比起大公主府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刚才还在哭闹的欢哥儿更让苏云朵操心:“也不知欢哥儿有没有被吓着,刚才还听他哭呢,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你且在这里坐会,我去厢房看看。”
    陆瑾康并不打算在这里坐着,听苏云朵要去厢房看儿子,自然是跟着苏云朵看儿子去。
    苏云朵和陆瑾康抱着欢哥儿回到大公主的正房,安氏正板着脸与驸马爷说话,驸马爷微一些着腰一脸受教的模样,倒是让苏云朵多看了他两眼。
    既然驸马爷回来了,大公主也安稳了下来,苏云朵一行人也就没在公主府久留,很快就告辞离开。
    驸马爷的通房到底有没有怀孕,驸马爷接下来会如何处理通房,那就不是苏云朵他们可以左右的事了。
    不过这事的后续却也很快就传来了镇国公府,原来通房怀孕不过是通房身边丫环的臆想而已,丫环嘴里的通房怀孕呕吐不过是通房胃出了毛病。
    自从圣上不大公主选定驸马并赐婚,驸马爷虽说偶尔会去通房屋里坐坐,的确没再发生过任何男女之事。
    驸马爷七八个月没碰通房,若通房这时候怀孕,岂不是给驸马带了绿帽?
    这件事的后续是驸马爷将通房送回了老家,通房愿意嫁人就给她付嫁妆,若是不愿意嫁人,不过是多养个人罢了。
    那个“忠心”的丫环,却被直接发卖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