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股灾不会再重演的。 ”
    唐璐说得非常自信,夏薇却是无比担心。
    在夏薇看来,经商其实就是一场赌博,但每个人所下的赌注都不尽相同。就拿一笔高回报高风险的投资来说,稳重型的投资者会选择回避,激进型的投资者却会选择接纳。而,唐璐昨天买下那家矿业公司就是非常典型的激进派行为,尤其是动用了股权质押。要是股灾重演,股价暴跌,跌到平仓线的话,唐璐必须追加保证金。可如果连保证金都追加不了,股权直接被平仓,那真的就是一瞬间从天上跌到了地下。
    这,正是夏薇担心的源泉。
    双方沉默了片刻后,夏薇道:“小璐姐,在我的印象里,你并非激进派,所以我有些搞不懂你的做法。”
    “我想树立威信,我不想再让李正豪蹬鼻子上脸的,”唐璐道,“反正只要大宗商品的价格别继续跌,股市和现在一样稳定,那这笔买卖肯定是没问题。一旦大宗商品的价格开始回暖,收购的那家公司的盈利会成倍增加,到时候李正豪他们就不敢再说我没有本事,是靠着我爸爸的关系才当上董事长了。”
    “真的是意气用事。”
    “别担心,不会出问题的。”
    夏薇知道继续这个话题已经没什么意义,所以她问道:“扎蕾蕾的凶手抓到了吗?”
    “我中午还打电话询问案件进展,他们是说在武汉那边有人见过凶手,现在正在全力追查。反正一旦凶手被抓到,又指正李正豪的话,那李正豪就要倒霉了。”
    “希望一切能顺利吧。”
    “你越来越杞人忧天了。”
    “或许吧,”站起身后,夏薇道,“很闷,我去外面溜达溜达。”
    “街上吗?”
    “嗯,现在可是午休时间,你该不会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
    “就是觉得外面太热,待在这里吹空调是最明智的决定。”
    “有时候明知的决定并不适合我,让心情决定我该去的地方更好。”
    “我让你难受了吗?”
    “不算吧,只是我不赞同你的做法罢了,”夏薇道,“我不在乎你生意失败,我也不在乎你变得一无所有,但我在乎的是蕾蕾的未来。当然了,你又不是把所有的股权都拿去质押,而是质押了一半股权,所以哪怕遇到股灾,你还是能从容应对。”
    “其实我只剩下5个百分点。”
    “不对啊,”夏薇道,“你一共30个百分点,前阵子虽然卖出了5个百分点,可你后面又回购了。现在质押了15个百分点,那不是还剩下15个百分点吗?”
    “有10个百分点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
    “当初我爸爸快要死的时候,他有重新立了一份遗嘱,”唐璐道,“里面有提到如果我姐姐出狱了,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转让10个百分点的股权给她。因为我爸爸不确定我姐姐是否会改邪归正,所以有特意嘱咐过我。说如果我姐姐还是那样子,那就不要把股权转让给我姐。反正遗嘱上没有具体的转让日期,完全是由我来决定的,所以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你给她足够的钱用就好,股权还是留着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给了她一张额度一百万的信用卡。”
    “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她差点害得你家破人亡,”想起徐木的交代后,夏薇道,“你姐姐出狱之后的表现确实还不错,但她是一个擅长伪装的女人,所以千万别太相信她。”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嗯,那我去外面溜达溜达。”
    “帮我买两瓶鲜榨果汁。”
    “晓得。”
    夏薇离开后,唐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皱眉。她不是因为夏薇说的那些话皱眉,她是在考虑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股权到底该不该转让给她姐姐,第二件事自然是她姐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她姐姐将她被king上过的事告诉她丈夫,并且是在没有和她商量过的前提下,所以她总觉得她姐姐并不是要拉拢她和她丈夫之间的关系,反而是在搞破坏。
    正因为这点,接她姐姐出狱之后,她已经对她姐姐有了防备。
    反正,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对的。
    那么,十个百分点的股权到底该不该转让给她姐姐?
    唐璐不是一个贪财之人,所以她觉得如果她姐姐真的改变了,那确实应该这么做。可因为昨天她将十个百分点的股权质押给了信托公司,所以余下的十五个百分点的股权必须先握在手里才行。要是股市崩盘,她还可以继续补充质押所需的股份,以让平仓线下降。
    所以,哪怕要转让,那也等将十个百分点的股权赎回来再说吧。
    反正只要大宗商品回暖,矿业公司给她赚到了钱,她完全可以用矿业公司的盈利去将股权赎回来。
    唐璐做好打算之际,徐木正驾车前往马仔头港口。
    在徐木看来,哪怕这次的见面没办法让方坤说出实话,但至少可以让他获得一些信息。更何况,就算那边的方坤的地盘,大白天的方坤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徐木这其实是在自我安慰,他心里其实完全没有底。
    因堵车,徐木于下午三点出头才到达马仔头港口。
    找了个位置停车后,徐木打电话给方坤。
    在方坤的指引下,徐木来到了堆放货物的厂房前。
    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徐木慢慢走了进去。
    往里走了片刻后,徐木看到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打牌,还时不时用极为粗鲁的语言骂着对方。不是真的在吵架,只是在开玩笑罢了。可因为他们都光着膀子,还时不时朝地上吐痰,所以徐木知道这五个男人的素质都非常低下。说得直白了点,很像是那种从乡下来成立帮忙搬家运货的。
    徐木也是来自农村,所以他对农村人没有偏见,只是不太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罢了。
    看到其中一个正在打牌的男人正是方坤后,徐木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瞬间,徐木又松开了拳头。
    要是在这里动粗,他肯定是会被暴打一顿。
    看到徐木后,满脸横肉的方坤将手里的扑克交到了另一个男人口中。
    “这盘牌不差,给我打得好一点。”
    交代了句后,方坤缓缓走向徐木。
    方坤个头在一米七五出头,浑身都是肥肉,那胸都会随着步伐而抖动,脸上的肥肉自然也是如此。按照徐木的目测,方坤体重肯定是在两百斤以上。和照片上的体型比起来,现在的方坤是又胖了一圈。所以想到妻子曾经被这样的恶心男人玩过,徐木都萌生了将对方干倒的冲动。
    走到徐木面前,擦了擦鼻头后,方坤用食指使劲戳了徐木的胸膛几下。
    见徐木没有动静,笑了笑的方坤道:“没想到唐璐嫁给了你,你还真是有服气,娶到那么善解人意的女人。”
    方坤这话着实是把徐木给激怒了。
    所谓善解人意,不就是在暗示他妻子当初很配合吗?
    所以,面部肌肉抽搐了下后,徐木慢慢握紧了拳头。
    斜斜地瞥了徐木的拳头一眼后,方坤道:“兄弟,你想问什么尽管问,爷我都说给你听。”
    “我想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看着徐木举高的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后,笑出声的方坤道:“唉哟,我的妈呀,这都过去了两年多了,你竟然现在才找上门来。要是没有看到这张照片啊,我还真的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兄弟,说吧,你是想知道啥。”
    “我就想知道这张照片的拍摄背景。”
    “拍摄背景啊?”方坤道,“就是在一个屋里。”
    “她在做什么?”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
    看着方坤这略显得嚣张的模样,徐木意识到自己这样问简直就是浪费力气。方坤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直接导致了一种情况。那就是哪怕他妻子只是跪着,并没有去含方坤那玩意,但方坤肯定还是会说有。就拿徐木自己来说,如果他和谁的老婆在一起,又对这人有意见,而且不在乎对方老婆的话,那肯定是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哪怕没有发生过关系,那也会直接说发生过,这样才能惹怒对方。惹怒了对方,不就等于变相讨好自己吗?
    想到此,徐木都不知道该如何逼方坤说出实话。
    这里是方坤的地盘,徐木肯定不能对方坤动粗。
    方坤属于肥胖型,身体肯定非常笨拙。所以要是没有其他四个人在场,徐木要想制住方坤倒是非常简单。
    看着方坤这吊得不行的模样,笑了笑的徐木道:“其实我并不在乎那天下午你和我老婆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她以前在足浴店上班,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所以呢,我来这里无非就是想了解一下罢了。既然你不想和我说,那我走就是了。”
    “怎么会不想和你说呢?”笑得脸上肥肉都抖了几下的方坤道,“只是这种事情不太好直接说出口。”
    见方坤左手做着数钱的手势,徐木道:“不好意思,我和她已经离婚了,所以就是想知道个情况。但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一点都不在乎。所以如果你打算拿那天发生的事卖钱的话,那你找错对象了。”
    说罢,徐木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方坤的手已经抓住了徐木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