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蕾蕾留在你那边,你觉得会伤害到佳佳。让蕾蕾回来的话,你又觉得会伤害到蕾蕾。这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所以一定要有所舍得才行。你是蕾蕾的妈妈,我感觉你要考虑的不是其他人的感受,而是蕾蕾自身的感受。你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能够健康成长,所以你只要从这个角度考虑,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木说话后,他听到的只剩下前妻的呼吸声。
    就这样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后,电话那头的唐璐才道:“那我只能伤害佳佳了。”
    “我和佳佳现在感情不稳定,吵架肯定是会影响到蕾蕾,所以蕾蕾留在你那边是明智之举。”
    “那思霓怎么办?”
    “送回来吧,要不然佳佳肯定又要和我大吵大闹了。她们两个几乎没有分开过,但偶尔分开几天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呢,这世界上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每个人的朋友圈都是不断更新换代的。”
    “你变得伤感了吗?”
    “有感而发罢了,”徐木道,“赵铭和马静雅都已经出狱,赵铭还想离间我和佳佳,所以你也要小心点。”
    “你没有报警吗?”
    “现在报警没用,又没有赵铭的犯罪证据,”徐木道,“反正从这角度来说,蕾蕾留在你那边更好,就是怕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放心吧,我会聘请一个保姆照顾蕾蕾的。”
    “别请保姆,她要的是母爱。”
    “也对,反正我和小薇两个人肯定是照顾得过来的。”
    “那明天思霓离开福州的时候说一声。”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
    挂机后,徐木睡意全无,所以他干脆靠在床头上抽烟。随着烟雾往上飘,很多回忆也在徐木脑海里充斥碰撞着。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那天没有和游佳搞,如果他当时已经知道陆裕盛是前妻的生父,如果也知道前妻患有心肌病,那一切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当初要不是他前妻一个劲撒谎,企图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那也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加上现在和游佳的关系闹得很僵,徐木都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徐木臆想间,游佳正靠在门旁的墙壁上,昂着头,用那双被泪水覆盖的眼眸望着天花板。
    徐木回来时,游佳其实并没有睡着。她是希望徐木能安慰她,却没有等到。在她决定来主卧室和徐木好好谈一谈时,听到的却是让她凉到骨子里的话语。她是没有听到唐璐说的话,但徐木说的每个字都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徐木不打算让蕾蕾回来,知道徐木还很关心唐璐,更知道自己在徐木心里的地位其实很低很低。
    这些事实让她倍受打击。
    要不是担心吵得不可开交,她现在绝对会质问徐木。假如不爱她,假如不想跟她过一辈子,那为什么又要娶她?难道只是因为寂寞?只是因为上过床?只是想了给蕾蕾一个完整的家?
    哀大莫过于心死,游佳目前就是这种状况。
    抽完一根烟,捻灭烟头的徐木关了床头灯。
    至于游佳,此时已经由靠着改为蹲着,两只手还紧紧抱着膝盖,面部则是埋在了膝盖之间。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小时,游佳这才返回次卧室。
    躺在床上,游佳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她拿着手机随便浏览着网页。她是打算等眼睛酸得睁不开了再睡觉。
    现在很多网页都带有引导性的不良信息,比如口述出轨经历并搭配一张美女写真图。而在浏览的过程中,游佳不小心点进了一个类似的网站。这个网站点击量高的文章都是和出轨有关,大部分都是女人的出轨自述。以前游佳如果看到这样的文章,她会觉得很恶心。可因徐木向着唐璐,心情糟糕的游佳也有想过做一些让徐木后悔莫及的事来,就比如出轨。
    当然,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所以只是单纯的想法,并没有付诸行动的打算。
    只是心情失落时进入了这样的网站,游佳自然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就关闭。
    所以,她点开了一个名为“我和上司出差时出了轨”的文章。
    看完之后,心情复杂的游佳又点开了一个名为“老公满足不了我,我被男同事攻陷”的文章。
    总之,这个网站的文章都是大同小异,描述各种各样的女人主动或被动出轨的心理历程。
    对于这些女人的经历,游佳以前是深恶痛绝。觉得哪怕丈夫再不堪,也绝对不能做出出轨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来。可最近和徐木的关系变得紧张后,游佳又觉得有些女人出轨除了自身原因以外,夫妻关系不和谐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就大部分女人的出轨情况来说,都不能将过错全推到女人身上。
    这是游佳阅读文章时得出了结论。
    连续看了不下十篇文章后,游佳反而变得更有精神,所以她继续聚精会神地阅读着。
    当看到一个和自己的经历非常类似的文章时,游佳不免看得更加仔细。
    「我和我老公都是二婚,两个人都有孩子。我和他结婚其实是在不完全了解对方的前提下,相亲后两周左右就结了婚。因为二婚的关系,我和他连酒席都没有办,只是请了十几个各自玩得要好的朋友一块吃个饭唱个k。婚后我们俩的关系已开始很好,可时间长了,各自的矛盾曝露出来后,我和他的关系就渐渐疏远。后面曾经追求我的一个男人出现,暂且叫他阿明吧。当初追求我的时候,阿明只是一个快递员,现在却已经将本市的申通快递给承包了下来,还买了一辆三十万左右的车。而我老公呢,只是一个文员,没车没房。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我和我老公吵得更凶,也让我和阿明走得越来越近。在某个夜晚,我因为和老公吵架就把阿明约了出来,还一块喝了酒。后面他要送我回家,我却不想回去,我还主动抱住了他。那晚,他在车上要了我,我感受到了出轨所带来的强烈刺激,我甚至还看到有一对小情侣从车窗外走过,男的还趴在窗户上看,最后被女的给拉走了。那天晚上过后,我成了阿明的地下情人。或许是因为对不住我老公的缘故,我开始迁就他,而他对我的态度也慢慢变好。以前我和他是互不相让,现在因为我不断退让,他才对我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老公对我越来越好的缘故,我就想和阿明一刀两断。可让我不知所措的是,我竟然怀了孕,还是阿明的,阿明还说会对我负责。可我又不想和我老公离婚,所以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完这个帖子,游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个女人出轨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夫妻感情不和,第二个原因是遇到了对她好的女人。而酒后乱性这种事非常常见,她和徐木其实也算是,只不过那天喝多了酒的是徐木罢了。
    所以在游佳看来,一旦夫妻感情不和,其中有一方就很容易出轨。
    毕竟,出轨的例子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上是越来越多了,这从每年攀高的离婚率就能看得出来。现在大部分的离婚都会牵扯到出轨,有的是一方出轨,有的则是双方都出轨。要是有孩子,那离婚会麻烦一些,有的夫妻更是为了孩子而选择不离婚。她和徐木没有孩子,所以要是某天徐木真的打算和唐璐复婚,那应该是会毫不犹豫把她拉到民政局去吧?
    想到此,游佳不免觉得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将手机调为静音并关闭wifi后,游佳将手机搁置在了床头柜上。
    由平躺改为侧躺后,游佳闭上了眼睛。
    当晚,游佳梦到自己出了轨,对象是大学曾暗恋过的学长。
    而次日早上醒来时,游佳还发觉自己的内裤湿了一片。
    这状况让她有些内疚,就好像真的做了对不起徐木的事似的。尽管只是个梦,但梦境真的太过于真实。她没有打算做对不起徐木的事,只要徐木别做对不起她的事来,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感到内疚的缘故。
    走出次卧室后,游佳轻轻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见徐木还在睡觉,她便往阳台走去。
    取了条干净的内裤后,她走进卫生间方便并更换。
    当她走出卫生间时,她看到徐木已经朝她走来。
    一瞬间,梦里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重复,仿佛出轨了的她心跳骤然加快,脸蛋甚至还变得格外发烫,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到游佳这魂不守舍的状态,徐木问道:“怎么了?”
    “没事。”
    “早上吃什么?”
    “我下面给你吃。”
    “多放点酱油。”
    “嗯,好。”
    简单的对话过后,徐木走进卫生间,游佳则去准备早餐。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的徐木道:“我有两件事要和你说,但你别生我的气。”
    已经猜到徐木要说什么的游佳淡淡道:“你说吧,我已经看开了。”
    “第一件事是蕾蕾可能要留在福州。”
    “只要小霓回来就好,小蕾随便吧,”低头吃着面条的游佳问道,“那第二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