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不是精,是穷日子过怕了,不得不算计着!晓晓要是找个条件好的男朋友,我猜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于主任那边,对王爱莲来说,已经是退路了!”毛线道。
    不知怎么地,从王爱莲身上,她总能看到点小舅妈春桃的影子,尤其那话里话外算计人的样儿,那可怜又可恨的劲儿,简直一模一样!当然,作为一个母亲来说,王爱莲是称职的,伟大的,这一点足以覆盖她身上所有的毛病!
    “你倒是会体谅人!”木加一笑道。
    “我家老母亲毛瑾女士常说,这世上的恶,十之八九跟钱有关,在她看来,人都有善恶两面,而贫穷,会吞噬人的善意,放大人的恶念。虽然我一直觉得,这是她为掩盖自己爱钱如命的本性找的一个万全借口,但又不得不承认,贫穷和疾病一样可怕,甚至有些时候,贫穷比疾病还要可怕……疾病尚有治愈的希望,而贫穷会彻底改变人的心志!”
    毛线道:“这正是可怕之处。”
    “你指的精神上?”
    木加一伸手戳了下脑门:“我倒不觉得,贫穷是一个相对概念,我们不能把所有的欲求不满都归结为贫穷……古往今来,很多名家大师,虽一生清贫,但精神富足,留下了很多宝贵的作品。”
    他这一本正经说教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欠揍,毛线白了他一眼:“少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地?国家都把这列为贫困地区了!”
    “所以,他们都等着扶贫!一天天地没个正经事干,张家长李家短地嚼舌根说闲话,连地都不正经种了。要我说,就是国家给他们吃太饱了!”木加一对这块土地实在是没好感,这里人的就跟这里的地一样,不实在,一脚踏下去,都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我再问你,那些在城里挣命的人,一年到头又有多少假期?”
    木加一说着竟有激动了,他实在是看不惯好吃懒做的人。
    “所以,我说是可怕,不是可怜!”
    毛线看了他一眼,道:“穷则思变,有人因穷而奋发图强,凭着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彻底改善生存面貌;有人因穷而备受摧残,寄希望于将别人创造的价值抢夺过来,据为己有,改善生存状况。有人在奋发图强的路上备受摧残,像一只在光壁上攀爬的蜗牛,屡战屡败,最后任命一般一头撞下去,破罐子破摔。更可怕的事,这种消极颓废的情绪会在人群里迅速的弥漫、发酵、变质,滋生出懒惰、贪婪、嫉妒、愚昧、刻薄、浅陋……罪恶。他们对命运的态度是,既然这样了,就这样吧!”
    木加一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她一向如此……总能说服他。
    在木加一以为,她会再说出点什么,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时候,毛线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从某种程度上讲,穷即是恶!全世界的人民都应该联合起来,消灭贫穷!”
    木加一瞧着她忍不住捏起的拳头,眼眸里掠过一抹笑意:“毛线!”
    “嗯?”毛线回神,将视线从远处的山坳里收回来。
    “你站好,我看你有多高!”
    毛线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果真站直了身体,虚虚地看了他一眼:“160吧!”
    “不只吧!”
    “真的!我这还四舍五入了呢!要是长个了的话,就是160多点,要是缩水了话,就是160少点!”毛线话没说完,整个人又被他举起来了。
    “哎……”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又被放下来了。
    “下次有人再问你多高,告诉他们,两米多!”木加一揉了下她的头发,道:“这我们还是谦虚着报的呢!”
    “嗯?”毛线完全不在状态,心说这人怕不是有病吧,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你的思想足有一人那么高!”木加一抬手比划道。
    这马屁拍的,毛线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突然觉得,这木加一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木加一瞧着她眼里的变化,笑道:“原来你喜欢这个呀!”
    “什么?”毛线一时没反应过来。
    “马屁!”木加一笑得嘴角都抽了!
    毛线这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好意,立马就消失殆尽,暗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就只知道他从来都只有嘲笑、捉弄她的份,哪里会真心夸她半句,偏偏她是个没记性的,总是上当,毛线真是恨不得穿越去武侠小说里,练就一身好武艺,见面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打……
    她双目如刀,在木加一身上好一通横劈竖砍,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木加一仍就是那样,斜吊着嘴角,看着她,用大人看小孩子胡闹的眼神!这使得毛线更加愤怒,若不是她也没什么胜算一个人回去,一定会把木加一丢在这荒山野地里,让他喂鸡喂鸭喂猪,放牛放羊放马,斗天斗地斗人……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嘚瑟!
    她这正想得美呢,就见那王爱莲带了好几个女人吵吵嚷嚷地进来了,两扇破木门被撞得吱悠乱颤,在墙上来打了好几个回合。
    毛线心下一惊,这王爱莲真是去搬救兵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木加一,低声道:“她家那园子不高,你一会儿从那里跳下去……报警!”
    “把你一伤员丢下?”他说着话,顺势伸手将她往身旁一带,牢牢地护在他身后,像只护崽儿的老母鸡!
    “毛老师!”王爱莲率先开了口:“她们几个说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请教?”木加一瞥里眼她围裙里兜着的几只泥哄哄的胡萝卜,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瞧这架势,我还以是来打架的呢!”
    “说笑了!”王爱莲干笑了两声,道:“俄们乡下人就这,大嗓门!”
    毛线在他后腰上戳了一下,从他身后探出来,想要走过去,不料被木加一稳稳地按住了肩膀:“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这话是对众人说的,眼睛却朝着王爱莲看去,他总觉得这女人不是个善茬,一点儿都不老实,下个地的工夫,招惹了这么多女人来,一群村妇,有什么问题可请教的,是想要毛线教她们下地干活呢?还是教她们做国际贸易呢!
    毛线正欲说什么,手就被木加一攥住了,且手上的力道正在收紧,有怪异的感觉从心底滑过,像是清风拂过水面,微波荡漾……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挨着他站好,面向众人,等着她们先开口。
    王爱莲瞧着她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又向众人道:“这是我家小小的大学老师,毛老师!”
    她这次倒是记得很准,没说俄。
    她的视线一路向下,落在木加一握着毛线的手上,道:“这位是她先生……”
    几个女人的目光立马朝木加一看去,当然,最后毫不例外地落在俩人黏在一块儿的手上,毛线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手臂暗暗用了些力,木加一看了她一眼,松开,往旁边错了一步,依旧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谁先?”毛线发问。
    “毛老师,我是……”女人看了她一眼,又伸手推了一把身边的女人:“还是你来!”
    “俄先?”女人呲了一声:“你不是日能么?”
    王爱莲轻咳了一声,朝那女人使了个眼色,又朝毛线笑道:“农村人,么见过世面!毛老师见笑了啊!”
    一般人这种时候都会给点反应,摆摆手说句不碍事什么的,显得自己平易近人些,偏偏毛线就是那个不一般的,她对王爱莲这一出,很是不感冒,她要说王爱莲从中煽风点火,兴风作浪,好像有些小人之心了,可要说这里面没有她的事,毛线也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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