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生着玩呗,万一考上博士呢!我不也能扬眉吐气!”毛瑾摸了把脸,打掉毛线的手:“你就没我这么好命喽!我在你这个年纪,身边已经跟着一个博士的小苗苗了,你说说,谁能想到我一土包子竟能生出一大博士来!”
    毛瑾说着又摸了下脸,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毛线那懒人床。
    毛线轻轻拥着她,将头靠在她妈的后背上,那种感觉,有点奇怪,有点温暖……哦,她记忆中就没有跟她妈拥抱过,打从她妈开始抱王鑫远,她就拒绝跟她产生任何肢体接触——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她妈。
    毛瑾身子一僵,拍了下她的手:“多大人了,还这么腻歪!”
    毛线不撒手,仍旧是抱着她。
    “哎!看来不说两句是不行了!”毛瑾清了清嗓子,道:“你这次恋爱,前有开头,后有结尾,中间有故事……总体来说,这次恋爱谈得很正经,有头有尾有始有末有画面感,就一个字!好!都能拍电影了!”
    “人都跑了……”毛线小猪一样拱了一下,蹭了她妈一后背鼻涕!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毛瑾拉她坐下,道:“人不是你撵走的?”
    毛线“嗯”了一声,不撵又能怎样呢?
    “闺女呀!做人呢,不能太贪心,哪一头都想占着!”毛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鲁迅先生说了,既是当了婊子就不要再惦着立牌坊啦,做人要厚道么!您怎么就那么优秀呢?啥好事都往自个儿身上划拉,您当您是德智体美劳全能小选手啊?”
    “噢!”毛线垂头,将脑袋埋进双膝间,像一只鸵鸟。
    毛瑾瞧了她一眼,有些心酸,看来这回她这闺女的确是伤着了,连跟她斗嘴的力气都没了。换了往常,她会说,请问毛女士,鲁迅先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说了这种没文化的话,微商朋友圈里么?
    毛瑾伸手推了她一下:“你看你小时候多好,多硬气!说翻脸就跟我翻脸,说念书就念书,说谈恋爱就谈恋爱,多牛!现在倒好,一点骨气都没!前怕狼后怕虎中间怕米老鼠,您这活得也忒憋屈了点吧!能有多大点事啊!你要真舍不下杜云,你就再把他刨回来,想睡就睡,想生就生,谁说女人就非得结婚才能生孩子呀?太落后了!人家国外很多地方,不只是同性,异性,连不同物种之间都可以有证结合了……”
    说着又觉得有点跑题了,赶紧往回搂:“总而言之,你是新时代新女性不能活得还不如我,你看看你妈,未婚先孕咋了么,放到现在那就一种时尚,一种潮流,一种姿态!先孕有啥了不起的,人家还代孕呢!你看人家那好些个大明星不都买精冻卵么……这是一个百花齐放什么鸟儿都有的时代啊!”
    说到激动时,她大手一挥,拍了下毛线的肩膀:“白大侠都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别纠结,别拧巴,别抱怨,别计较!心态!”
    毛瑾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作为德云社老铁粉的真实身份。
    毛线在差点儿被成功洗脑的那一刹那,保持了最后的冷静,她默默地脱下袜子,动用了下她那仅剩小半截的脚指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下一句是莫使金樽空对月吧?”
    “不重要,他那就是为了工整!”毛瑾避开毛线的眼神,淡定地抚了把头发,道:“意思就这么个意思,你能领会就好!多读书是好的,但咱不能读死书,都被那些条条框框套牢了。马老都说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毛线莫名其妙又接受一堂不正经的思想教育课,关键是,她这心里竟然还有点小畅快,就好像在肚子里攒了好些天的宿便一下子被排空的那种感觉,她这满肚子流窜的那股子恶气,好像顺了很多。
    “好吧,你赢了!”她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了,毛线按了按隐隐发痛的腹部,自觉终结了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毛线就遵照老娘的指示,拎着一兜十八街麻花和糖果,挨家挨户地敲开了邻居的门。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四楼的住户,我妈从老家过来,带了很多零食,不嫌弃的话,请帮着分担一点吧?”这一套话,毛线重复了六遍。
    到最后一家,毛瑾从屋里端了一盒红烧小排出来。
    “你不说对门跟你一样,也是个单身的姑娘吗?把这个也给她吧!”毛瑾道。
    “妈!”毛线往屋里推她:“这咱自己做的,不好给人吧,又不熟,你知道人家什么口味呀,万一人根本就不吃肉呢!”
    “这人怎么能不吃肉呢?”毛瑾瞥了她一眼:“营养不均衡呀!”
    毛线这才商量的功夫,她妈已经敲开了人家的门。
    一张大白脸从门后面伸出来,问:“什么事?”
    “哦!不好意思,打扰您贴脸了!”毛线掂了掂手里的袋子:“我妈从老家过来,带了很多零食,我吃不完,拜托您帮着分担一点?”
    “等一下!”女人咣当一声把门扣上。
    两分钟之后,又一张大白脸从门口边探出来,还有两只手……准确地说,是两只带了白手套的手,手套很长,一直延伸到手肘处,毛线的视线往上,看到了她身上黑色的丝绒长裙,领口很高,直接连到了下巴的那种,这让她看上去有些像恐怖片中的小鬼——黑色的长袍上顶着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只瞧一眼,就叫人发毛的那种。
    更诡异的是,毛线竟不觉得害怕,她觉得可能是被她妈那套歪理成功洗脑了。
    “有什么吃什么,该怎么就怎么!”毛线觉得自己现在这种无所谓的心态有点出家人的意思了。
    “原来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是因为太过在意。”毛线看了一眼对面的“骷髅”,将袋子递过去一点。
    当然,她也斜了她妈一眼,意思是,瞧着了吧,人家根本就不想要,别提排骨的事了。
    毛瑾却好似完全不懂她的意思,直接将装了排骨的袋子一块儿递过去:“我用餐盒装的,可以放冰箱里冷冻,吃得时候拿出来热一下就是!”
    毛线这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只好面向骷髅头:“我妈她就这样……您别介意啊!”
    “谢谢!”女人似乎也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寒暄,同时伸出了两只手去接。
    毛瑾得意地看了毛线一眼,那意思是,我说什么来着,谁会拒绝来自邻居的善意呢?
    “姑娘,你叫什么呀?”毛瑾又凑上前一步,把住人家的门:“我家姑娘叫毛线,她跟我大孙子一起住,你要没事,常过来串门啊!”
    “好!”女人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对话,身子往回缩了半分,顺手拉了下门。
    毛瑾马上放手,依旧是满脸堆笑,实力扮演慈祥的老母亲!
    “贾如!”在门即将要关上的那一刻,女人道。
    毛瑾一下子就抓住了这紧要时刻:“原来你叫贾如啊!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啊!名字都是两个字!以后多来往,多来往!”
    “妈!回去了!”毛线对她妈硬跟人套近乎这一套很是反感,伸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看了对门女人一眼:“太打扰人家了!”
    “好好好!”毛瑾伸手,抬至胸口,朝人家摆了又摆。
    对门的女人点了下头,门咣当一声就闭上了。
    毛线觉着那女人好似在最后那一刹那,看了她一眼,她隐约感觉到了有光打在自己脸上,当然,她并不是很确定。她唯一确定的是,跟邻居套近乎这种事,实在是太荒唐了。
    她觉得,有必要立即马上将她这老母亲请回天津,否则,她有可能会被她老人家活活气死。
    当晚,毛瑾多次问及对门女邻居的情况:长得漂不漂亮?是不是单身?有没有男人常来找……她试图通过这些来判断,这个女邻居是否合格。
    “妈,你有些神经过敏了啊!”毛线道:“我跟对门的,连个照面都没打过,你这样一闹,多不好呀!”
    “有什么不好的!”毛瑾哼了一声:“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
    她心里琢磨着,要是单身男邻居就好了,没准儿还能搭伙过日子呢!
    “女的也行!只要是正经人就行!”毛瑾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哎!你有没有觉得你对门那女人有点怪怪的?”毛瑾翻了个身子,又忍不住推了下毛线。
    “哎呦!我的妈呀!你让不让人睡了!”毛线道:“人家不过就是防范意识比较强,不爱跟陌生人交流,有什么可……”
    毛线说不下去了,她好几天没抽烟,难受得厉害,只感觉浑身疼,躺着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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