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消防演习按毛线的意思一共备了一百二十个灭火器,办公楼这边留了二十个,暂时存放在小仓里。往年演习是直接拿了新的在公司大院里演练,教员工如何操作。这一次,毛线和王鑫远商量的是,不模拟,直接在现场演练,同时把消防队的人分散在公司内外,以作策应。
    虽然会有一些风险隐患,但是,可以让大伙儿更加真实的感受危险。这样的教育意义远远胜过生一堆火在大院里浇灭的模拟演练,大伙儿实际上没有那个紧张感,完全成了形式作业,这就成了所谓的年年演习年年失火。
    故而姐俩商量着把演习的事做得更真一些,连起火点也设进了现场,提前也不作任何通知。采购灭火器的事也是李维江私下里完成的,再悄悄地存放在三楼一个不起眼的小仓库里,没想到的是,他今儿发现了那里面竟然多了四个灭火器,不过是空的,应该是过期之后还没来得及处理的。
    “这怎么还多了?”毛线说着就去电脑上查年末库存盘点表。
    “我已经看过了,没有记录。”李维江道。
    毛线愣了一下:“小仓库里?”
    这公司和家里一样,再怎么归置,总是少不了要有个收藏破烂的边边角角,这三楼靠近厕所的小房子就被当成了小库房。
    “那里的钥匙都有谁有?”李维江问道。
    “您是怀疑……”毛线眼珠子微转,这事,她不大相信。
    “你不也觉得公司里不太干净吗?”李维江笑道:“咱们设个套试试。”
    毛线想起年会的事,就一口应了:“李叔,这方面还是您比较专业,我听您的。不过这事是不是得私下里查?”
    “当然,你不早有准备吗?”李维江笑道,不然她刚把王鑫远支出去干吗,不就是嫌那小子藏不住事儿嘛!
    “好。”毛线也不啰唆,当即给行政打了电话,以确认安全等级为由让行政把办公楼里所有的钥匙都给李维江备案。
    “李叔,您可以借着这个名义,进出公司所有的门,包括财务。”毛线道。
    “用不到那么多,只有小库房的就行,不过就是做个掩护。”李维江道。
    “不,李叔,”毛线摇头,“既然要查,那就彻查,一个都别放过!”
    “孩子,你别紧张,也许是我多心了。”李维江宽慰道。
    然而这样的话,对毛线没有任何的安慰作用。
    当初尚文军报价泄密的事她就没有深究,这次年会上如果不是李锐和杜云提前安排,那么多现金是一定会被人拿走的,而她这边,竟然毫无头绪,最终有嫌疑的几个人:毛线、王鑫远、李明华,可以说都是自己人。
    这是很窝囊的一件事,明明知道有人在背后摆了她一刀,也知道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可她这边就是毫无头绪。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当初若不是杜云,我根本就过不了那一关,现如今,又差点儿丢了钱……我老大不小了,连自己的问题都搞不明白,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公司。”
    毛线陷入深深地自我否定中。
    王鑫远见客户回来,兴高采烈地跟她汇报跟客户洽谈的结果,毛线却完全提不起精神来,因为那些客户,也是杜云介绍来的。
    王鑫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他姐是想杜云了,就岔开了话题,接着之前的话问,让那刘香云做些文件录入的工作如何?
    毛线半晌才回神般说了句“好”。
    “不如现在就叫她过来,问问她本人的意见。”毛线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歇会。”
    毛线起身去了里面的休息间,故而刘香云进来的时候,只看着王鑫远一个人,她这心里是比较放松的。
    王鑫远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对她的工作调整计划。
    “王总,可是我犯了什么错?”刘香云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您做得很好!”王鑫远笑道,“正是因为您做得好,所以我们才决定让您去别的岗位上历练一下。”
    “可我还得扫地嘞。”刘香云眼珠子一转,又说了一个理由,“再说我也不认字啊!”
    “嗯?”王鑫远眉头微皱,他记得档案上写的明明是初中毕业啊。再看刘香云一脸紧张的样子,他笑道:“刘姨,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这个工作是辅助性的,对学历要求不高,到时候行政会做岗前培训的。再说那边的工资要比您扫地多几百块呢!”
    “不行!我去了谁来擦地抹桌子!别人做我也不放心。”刘香云仍是一脸的坚决。
    王鑫远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毛线抱着一个灰色的文件夹从“墙上”出来了。
    刘香云腾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她来这么久怎么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间啊。
    “姐!”王鑫远也有些吃惊,办公室里有小套间这件事,外人并不知道。
    他们本身就是搞装修出身的,设计得非常巧妙,就连那壁纸上的花纹都是无缝对接的,外头又有装饰书架挡着,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那里面还有一间。这是他们家的秘密武器。旁人只知道,不管是从前的老王总和老毛总,还是现在的小王总和小毛总,他们在处理事情的态度和语气上基本如出一辙,却不知道搁着这一道门,人家背地里练习了多久。他们对自己的管理要求是:“始终像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毛线冲王鑫远微微摇头,挨着刘香云坐下,拉着她的手道:“刘姨,咱们是自家人,就不说那外道话,鑫远只是怕您做这个太辛苦了,才想着给您调个岗位的。不是什么大事,您要是怕做不习惯咱就不做,回头有什么需要,您甭客气,直接提出来就好。”
    “好,好。”刘香云脸上一下子就松弛了,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那好!您快去忙吧!我们也要回去了。”毛线笑道。
    “好!”刘香云起身道谢,向外走去。
    毛线则回头问了王鑫远一句:“把那些资料都给我吧!这可不能乱丢!”
    “嗯?哦……”王鑫远没太看懂姐姐的暗示,故而声音比较虚,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刘香云身子一顿,拉门时拧了下身子,余光又瞥到毛线抱着一本蓝色文件夹往套间去了……她刻意放轻了脚步,装模作样地擦起了门外的墙壁,那小心劲儿,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屋里,王鑫远非常不解地问毛线:“姐,你咋这时候出来了?没听见有人啊?”
    “哎哟!我真没听见!”毛线似有些遗憾道。
    “幸好刘姨不是外人。”
    “说的是呢。”
    刘香云听着屋里的对话,嘴角微微翘起,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约莫一刻钟后,在走廊里抹墙壁的刘香云再次看到了毛线和王鑫远姐俩,刘香云则适时地问可要去收拾一下,王鑫远依旧点头笑着道了声辛苦,还嘱咐她,一定记得锁门。
    “记得记得!”刘香云跑起来之后,那条跛腿倒没那么明显了。
    王鑫远在背后摇头:“也是急性子!亏得腿脚没那么利索。不然比我都快!”
    毛线笑而不语。
    她觉得人是很神奇的动物,竟然可以伪装出那么多感情来。
    半道上,毛线接到了小舅妈春桃的电话,说是姥姥想她了,让她周末回去吃饭,叫上王鑫远一起。
    “不好意思,舅妈……”她这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她姥抢过去了:“你跟你妈一样没良心吗?让你们回家吃个饭都推三阻四的!你跟你妈说,别忘了她是怎么长大的!”
    说罢,不等毛线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姐,咋了?”王鑫远在旁边也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不善。
    “又要毛瑾女士出血了呗。”毛线无奈摊手,除此之外,她还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
    前阵子,她妈还有点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呢,如今看这吼人的劲儿,人家棒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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