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对孩子的看法。”
    毛线问:“你会因为孩子的事情妥协吗?你会坚持让元圆生下孩子吗?”
    “姐,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就没打算要孩子。”
    王鑫远这一句彻底激怒了老王,跳下床就要揍他这混蛋儿子。关键时候,毛线冲过去挡在了弟弟前面,这一巴掌就落在了毛线头上。
    老王顿时就愣住了,这么多年,别说打了,他一次都没说过毛线呢!
    他这大姑娘事事在理,处处给他长脸,他捧着还来不及呢,哪舍得说她呀!
    刚他这一巴掌不轻,他这心里很是不得劲儿,瞪了毛线一眼,“你护着他干啥!你能管他一辈子?”
    “爸,那些人还在楼下呢,别叫人家看了笑话。”毛线踢了王鑫远一下,背对着他说,“你先下去,我跟爸商量一下。”
    这王鑫远得令,一溜烟就跑了。
    “爸,我说说我的想法,你看看行不行?”
    毛线说:“第一、鑫远现在和元圆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深,没到拧着非她不娶的程度;第二、这要公司一半的股份,我个人认为不能同意;第三、孩子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可以表明态度。”
    “什么态度?”
    老王直接把问题落在了最后一个上,他和毛瑾其实是想早点抱孙子的,可是元圆她们家来这一手,多少都有些胁迫的意思。
    这么一闹,他对这孩子反倒没了兴趣。
    “爸!我们家养得起一个孩子。”毛线直接说道。
    “好,就听你的。”
    老王看向毛线,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伤,惊问:“你这脸上怎么回事?出啥事了?”
    “没事,”毛线笑道,“就是出去玩被树枝刮了。”
    老王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当务之急,是把那家人撵出去。
    眼瞅着到午饭点了,一家人连顿安生饭都吃不上,他一想到这就恨不得拿鞭子抽那个混账儿子。
    “爸,彩礼的事?”毛线问道。
    “二十!”老王伸出两根手指头,这元圆是活生生把彩礼从二百作到了二十呀!
    他现在对这一家,是完全没了兴趣。
    “好,那其他……”毛线没有再说下去。
    “你看着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王打断她,他相信毛线不会让他们家难堪的。
    “好!”毛线起身,顺手整理了坐过的沙发,“爸,我先下去把他们打发走。”
    “去吧,”老王点头,“爸等你消息。”
    “放心。”
    毛线转身下楼,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亲切的面孔,俨然大家闺秀的派头,不急不缓地走到客厅,先招呼保姆换了一壶新茶。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毛线微微颔首致歉,“我父亲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讲。”
    “你?”元圆妈妈哼了一声,“能做得了你们家的主?还是能做得了王鑫远的主?”
    “都可以。”毛线捏着茶杯,像玩具一般在手里来回搓着。
    元圆妈妈拿胳膊肘怼了下女儿,暗示该她出场了。
    毛线依然保持着微笑,假装没有看到她们母女的小动作。
    “王鑫远,你爸你妈都不在了吗?”
    元圆的矛头突然指向了王鑫远,声音不高不低,她死烦这个老处女。
    “托你们的福,我父亲母亲都健在。”
    毛线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沫,跳过元圆,直接看向她的父母,轻声说:“刚跟您说了,我父亲身体不适,不方便会客。我母亲没什么文化,听不懂您的要求,所以,我代表我们家跟您商量两个孩子的事情。”
    “那好!”
    元圆妈妈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靠了一点,下巴微扬,道:“现在我们闺女怀孕了,未婚先孕,你们给个说法吧!”
    “说法?”
    毛线皱了下眉,特意强调了说法两个字,“您二位是否知道你们宝贝闺女还未结婚,就在我们家留宿的事情?”
    不等他们回复,毛线又把脸偏向了元圆,“我只当你们是你情我愿的,是不是?”
    “可是……”
    元圆一下子涨红了脸,看上去有些委屈,似乎想要辩白几句,她没想到这毛线平常看着蔫不唧儿的,说起话来这么直接。
    “元圆,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若是王鑫远在我们家强奸了你,你只管大胆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毛线看向元圆的双眼里满是关切,一副大姐姐心疼小妹妹的样子。
    “是。”元圆后面那句又抬高了声音,“可我没想那么早要孩子。”
    “嗯?这一点,你俩的说法倒是一致!”毛线颇为遗憾地说,“鑫远也跟我说他不想要孩子。”
    元圆这心里刚燃起一点小火苗,紧接着垮擦又被泼了一瓢凉水,她下意识地扯了下她妈的衣角。
    元圆和她妈脸上那点细微的变化被毛线尽收眼底,她转向元圆,安慰道:“现代医学很发达,还是有一些手段可以避免人为过失的,如果你们都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那就放弃这个胎儿吧。手术费、营养费、误工费都由我们家来承担,营业费和误工费都给两年的,期间我们会安排医生对你的身体状况定期检查,你看如何?”
    她没有给元圆任何改口的机会。
    元圆一脸懵逼地看向父母,这跟他们在家预演的不一样啊,再看那王鑫远一副臊眉耷眼的蔫瓜样儿,她这脸都气绿了,一个劲儿地咳嗽给王鑫远暗示,这家伙就是不接茬。
    元圆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啪一掌拍在女儿肩上,“胡说,这孩子怎么能不要呢?”
    元圆低垂着眼眸,马上要落泪的样子,元圆妈妈大手一挥,正要说点什么,又被毛线打断了。
    “阿姨,我们都应该尊重元圆的意愿。现在的女性都很自由,有生育的权利也有不生育的自由。”
    说罢,毛线话锋一转,看向元圆,“你要是生呢,不管鑫远愿意不愿意,他是必然要担负起父亲的责任的。养育不是问题,这你不用担心。无论你们还有没有进一步交往和发展的打算,这孩子只要你生了,而且是王鑫远的,我们家必定会担负起抚养的责任和义务,我可以给你立字据,作公证。”
    “那我女儿呢?谁来为她的人生负责?”
    元圆妈妈厉声质问道,中分的酒红色的波浪卷贴在额前,跟她那尖下巴组成一个菱形,更添了几分厉色。
    “阿姨,事实上,成年以后,每个人都只能也只有对自己的负责。”
    毛线顿了一下,小嘬了一口茶水,继续把玩着茶杯,抿了下唇,道:“我听说你们想要一半的股份做彩礼?有这回事吗?”
    “是!”
    一直沉默的元圆爸爸终于开了口,两只小眼睛微微地眯着,似笑非笑的样子,肥厚的嘴唇上下嘟噜着,“都是为了孩子们。”
    不是提到彩礼,元圆爸爸是不会开口的,他觉得只有老王跟他才是对等的,其他人,他压根儿没放在眼里。
    “当然。”
    毛线仍是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小口茶,“不过我们家的家教跟您家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当爹妈的!”元圆妈妈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等着下文。
    “严格地说,公司属于我的父亲和母亲,鑫远和我都没有资格插手公司的任何事务,更别提什么索要赠予了,他没有那个资格。”
    毛线转身示意保姆再添一壶茶,才说:“当然,我也没有那样的资格……”
    “那怎么着?我们家女儿原来只有这么点肚子,”
    元圆妈妈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十指扣在一起,拢成一个碗状,又扩成一个西瓜那么大,“现在被你们搞成这样?你们家还想空手套白狼呀?”
    毛线一手扶着脑门,十分头疼的样子,眼睛在弟弟王鑫远和元圆俩人脸上扫过,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们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小心点?让父母为你们操这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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