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镜儿出事了?”
    见云破月和那位女皇陛下都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景王再次开口逼问。
    连临晚照都找到了,镜儿呢?怎么没见到她?
    西月冰颜深吸了一口气,妻奴真心伤不起啊。她才说了几个字,人家就联想到媳妇儿出事了。到底是她幻月阁的人,她又不会坐视不理。
    “咳,你不用太担心啦。有我家天意在,不会让她死掉的。”女皇陛下安慰人的话说起来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不过,她可能忘了,不会死掉,还会出现很多种情况。
    艾玛,这其实也不能怪她啦。她对自家金牌杀手绝影的印象便是强大到没朋友好不好?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绝影呢?只要不死,那她就永远是活蹦乱跳的。受伤神马的,在杀手这一行里面不是家常便饭吗?没有什么好惊讶哒。
    景王的表情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景王看向云破月,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焦急和担心。
    这男人不是从小护着他的王妃长大的吗?怎么他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他家王妃不见了?
    “镜儿为了救阿照,掉下悬崖了。”嗯,这是最委婉的说法。云破月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说镜儿是被阿照打下悬崖的。不然,这男人会立刻对自家大舅哥动手的吧?
    “你说什么?”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却怎么也没想到,镜儿会掉下悬崖。
    想也没想,夙郁流景已朝崖边冲了过去。
    下一秒,西月冰颜手中的红绫缠住了他的腰,手下一用力,又把人给拖了回来。
    “王爷,你不要激动。天意跟着小镜子下去了,肯定没事。可你现在若是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我可不想小镜子以后有个残废的丈夫,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还可以选择换个更好的。”西月冰颜很是淡定,说完话,手中的红绫也顺势松开了。
    她想,这男人肯定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与其跳下去添乱,不如在上面安安静静地等。
    “……”女皇陛下的话,确实是句句戳人家心窝子。景王冷冷地看她一眼,愣是没了下一步动作。
    两个人都是玩儿绫的,景王刚刚不是无法摆脱腰上缠着的红绫,而是把西月冰颜的话听进去了。她说得对,现在还不是给镜儿添乱的时候。
    那只叫做天意的鸟,确实有些本事。他且在上面等一等也不迟!
    不过,某王爷在心里又把自家小妻子骂了千百遍。一点也不给他省心!既然天意能下崖救人,何不直接让它去救临晚照?非要她自己去!
    见他不闹了,西月冰颜专心为临晚照解了摄魂术。
    摄魂术其实并不难,何况对付临晚照这样意志坚定的人,摄魂的作用不大。可惜,月漫对他下的暗示太深,才造成了刚才落下悬崖时对小镜子的致命一击。身为她幻月阁的金牌杀手,那一击本来是可以躲开的。
    可她没想到,小镜子会选择生受了那一掌。
    为什么呢?
    西月冰颜不解。
    临晚照却知道!
    被解开了摄魂术,临晚照不发一言。方才的场景,他全部都记得。镜儿生生地受了那一掌,还顶着他那一掌,顺势将他往上抛了一下。
    她是为了救他!
    妹妹为了救他,宁愿接了他那一掌,被他打下悬崖。临晚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一直以为应该被家人保护得好好的妹妹,原来是真的长大了。如果不是他大意被月漫抓住,怎么会被摄魂?又怎么会糊里糊涂地伤了镜儿?
    “阿照,你也不要自责了。”云破月拍了拍临晚照的肩,“你身上有伤,她肯定不想让你掉下去。”
    看着临晚照好好儿的,实际上身上有很多处伤。他被月漫抓去各种用刑,现在能站在这里,已经算是极限了。镜儿那丫头定然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自己自己生生受了阿照的那一掌。
    阿照自己掉下去,必死无疑。可若是镜儿,她应该有办法的吧?
    就在看见那丫头散开头发,用发丝裹住阿照身体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人。
    无影楼楼主,绝无影!
    据说,无影楼楼主就是以发丝为武器,一把毒针走天下。若是想要买凶杀人,让无影楼楼主亲自出手,就可以见识到他用发丝杀人的绝技。
    镜儿方才那一招,应该也是把发丝当成了武器吧?
    再联系以前他就发现的蛛丝马迹,不难猜出,他们以为一直以来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妹妹,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影楼楼主!
    原来,在他们中间,藏得最深的竟然是那丫头。
    无影楼源于绝谷,据说,无影楼楼主还是绝谷的谷主。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云破月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会有隐藏得这么深的秘密?看了她杀人时的果决,云破月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从小生活在杀戮中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原来这句话是真的存在啊。
    “是我没用,救不了娘亲,也保护不好妹妹。”临晚照叹了口气,他现在身体有伤,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月弥夫人走过来,笑着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
    刚才那一幕,虽然她没有看到。可镜儿能够为了哥哥去死,说明阿照这个哥哥是值得的。两个孩子之间感情如此好,月弥夫人看了也非常欣慰。
    身为海天一色的人,她对神鸟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天意大人出马,镜儿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果然,没过片刻,便听见一声清鸣,紧接着就见天意驮着临晚镜飞了上来。
    在飞上悬崖的一瞬间,它又化作人形,把临晚镜转而抱在怀里。
    红发少年,抱着青丝披散的少女,那相得益彰的模样刺激到咱们的景王了。
    某王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把自家王妃抢了过来。
    只见临晚镜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唇角有殷红的血渍,青丝披散缭乱,整个一病美人。一看就知道,她伤得很重!
    “镜儿?”景王看着怀里的女子,拿起她的手腕把脉。
    临晚照那一掌,普通人根本接不下来。想想,宗师级别的高手的致命一击,那该有多大的攻击力?
    女皇陛下抢过临晚镜另一只手,把脉,而后面色凝重:“她昏过去了。”
    “嗯。”心里疼的某王爷闷闷地哼了一声。
    “她的脉象紊乱,体内有两股真气在乱窜。”
    “那是我封在她体内的真气,可以吸纳外力。”月弥夫人这时才走过来,拿过女儿的手也开始把脉,“我当初怀着小镜儿的时候,释苦大师就曾为她批命。她这一生多灾多难,所以生下她不久,我就将自己的一半功力封存在了她体内。随着年纪的增长,封印会一点一点解开,也会在关键时刻护住她的心脉。这一半功力还有个作用,便是吞噬。任何人输入镜儿体内的真气,都会被慢慢吸收,化为己用。”
    “一半的功力?那么小的孩子,能受得住吗?”西月冰颜诧异地看向月弥夫人,惊叹她的冷静与睿智。
    那么早就知道为自家女儿打算,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如果是她,可能还真舍不得把一半功力都舍去。
    “给孩子洗三的时候,我让释苦大师为她洗筋伐髓了。所以,她能承受我的功力。而且,只是封存,不需要动用,所以身体是承受得住的。”月弥夫人解释道。
    从她的眼神便可看出,对这个小女儿是真的疼爱到了骨子里。儿子需要教养,而女儿,则该娇养。有了她那一半功力,即便女儿不习武,那些功力也足以滋养她的身体,护她一生平安。
    女皇陛下无话可说,只能叹一句母爱的伟大吧。
    只是,她方才为那丫头把脉,总觉得她脉象有些不正常。可具体是什么,她又把不出来。
    而临晚镜脉象紊乱,月弥夫人也没能察觉到她身体的异常。只是把完脉之后,到月季那里要来一枚药丸,喂进女儿嘴里。
    “岳母给镜儿吃了什么?”
    “帮她调理身体的。”月弥没有做多解释,“你放心吧,镜儿的身体可以自我调节,她会没事的。”
    到底是自己的女婿,看他对镜儿那么关心的模样,月弥夫人对他的成见也少了许多。虽然是天之骄子,难得不自恃身份,倒是个好孩子。
    景王是万万想不到,他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岳母大人的认可。
    只可惜,得到了岳母大人的认可,以后在与岳父交手的道路上,会越走越远。
    咳,女儿和夫人都向着女婿,临老爹不气死才怪!为了给女婿添堵,他只能变着法儿往女儿身边塞男人了。
    “幸好她避开了要害,这孩子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天赋。”月弥夫人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安长大,一世长安。
    也没有想过,阴差阳错,女儿竟然学会了利用封印在她丹田里的功力。不仅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佳的判断,更做到了趋利避害。
    不愧是她和天哥的女儿呀!
    “那就好。”
    只要她没事就好,至于后半句天赋什么的,某王爷压根儿就没听进去。他根本不需要他的小妻子有什么天赋,只要她少闯些祸,早点起来活蹦乱跳就好。
    “把她抱到寒玉床上去吧,寒玉床上有助于疗伤。”月弥夫人本来想再检查一下女儿的身体,却被夙郁流景给挡开了。只得无奈地吩咐。
    咳,那是她的女儿吧。怎么到了女婿这里,碰都不想让她碰了?生怕自己和他抢似的!
    景王不回话,点了个头,默默地抱起临晚镜往寒冰洞走去。女皇陛下见没她什么事儿了,也跟着往寒冰洞走。
    最后,在悬崖边留下来的就是月家父女三人。
    月炎脸色不佳,月弥夫人心下叹息,面儿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月季被人月漫叫小傻子,可他也并不傻。只是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的事情,一夕之间全部被揭发出来,红果果地摆在他面前,他有些接受无能。
    “父亲可有一点悔意?我们姐妹俩,闹成现在这样,都是您一手造成。月漫本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却被您一手毁掉。她现在跳下悬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您怎么还能如此无动于衷?”想到父亲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月弥夫人就无法再对他和颜悦色。更别说,和儿时一样,对父亲充满孺慕之情。
    “你倒是生了一双好儿女!”月炎语气沉冷,毫无悔意。
    听他这样说,月弥夫人才知道自己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多费口舌。顿时笑道:“我是生了一双好儿女,所以我要感谢父亲。若非父亲紧紧相逼,我不会走出那一步。更不会,在龙腾大陆遇到临鼎天,与他结为夫妻,生下一双儿女。”
    嗯,真的是拜父亲所赐,赠她良好姻缘呢。
    “哼!”月炎无话可说。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何时发现自己的阴谋的。
    “父亲,当真对月漫没有一丝愧疚吗?您就那么想成神?渴望到,连自己的孩子也可以算计?”这一直是月弥没想通的地方,也是她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她多希望都是自己判断错误。父亲还是儿时那个慈爱的父亲,妹妹还是小时候那个粘着自己身后跑的妹妹。
    可是,一切都在悄然间改变。从那场藏书楼的大火开始,她的人生就是在父亲的算计之下。
    “孩子算什么?成神才是本祭司毕生所愿!”现在愿望一下子被打破,他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他所追求的是永生,强大!可惜,实现不了了。
    “那您就继续做您的成神之梦吧!”月弥夫人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月炎。
    转身对月季交代了几句,她也跟着进了寒冰洞。月季是从小在海天一色长大,又是月家唯一的继承人,父亲不会对他怎么样。以后的日子还长,只能靠这个小弟一个人去摸索了。
    月季望着月弥走进寒冰洞,又看了一眼父亲,转身离去。大姐说的对,他应该长大了。
    寒冰洞里,临晚镜躺在寒玉床上,面白如纸,景王坐在一侧守着她,如同守着一件绝世珍宝。女皇陛下坐在一旁不知道该干什么,天意蹲在她脚边继续玩儿自己的头发。
    见月弥夫人进来,云破月为她让了个位置:“伯母,您没事吧?”
    云破月是个细心之人,自然知道,月弥夫人才刚刚醒,身子本来就虚弱。方才在冰天雪地里站了那么久,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
    “我还好,女皇身边的人为我调养得不错。”嗯,准确地说,那两位是女皇的什么人,月弥也说不上来。
    这位西月女皇身份尊贵,那两只狐狸是雪上上的灵物,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就说明了一切。
    “那就好。”如果她再出什么岔子,阿照就更加自责了。
    “阿照的情况如何?”月弥夫人虽然偏疼小女儿,对大儿子却也非常关心。儿女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能不疼?
    “他被送到雪山之巅去了。那两兄弟医术了得,可以帮他疗伤。”云破月解释道。
    临晚照看着挺好,其实内伤也很重,月漫那个女人,真的是丧心病狂。明明知道当年错不在月弥夫人,她依旧下得了手。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才是月弥夫人觉得神奇的地方。海天一色,外人是几乎进不来的。就算有人误打误撞踏上了海天一色,也只会沦落个被抹杀的下场。
    “因缘际会,纯属幸运。”云破月也说不出来他们怎么来到这里的,只是根据柳先生的判断,不知不觉就到了海天一色。
    “你伯父在燕都可好?”醒来这么久,月弥夫人还是第一次问及临鼎天的情况。
    当年她离开是迫不得已,完全没有想到过,临鼎天会不相信他母亲制造出来的假死。易得千金宝,难觅有情郎。
    月弥夫人觉得自己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临鼎天,然后,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即便分别这么多年,夫妻俩的感情始终都没变过。
    “伯父很好,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坚持不懈地找您。不管失望多少次,始终没有放弃。”唯一的不好,便是想她吧?
    像他爹娘那样的生死不离很难得,却未免太过残忍。娘亲为了爹爹而去,留下他和小妹二人自己长大。而临伯父则是选择一个人带大儿女,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始终不放弃。在妻子走后,女儿成了他唯一的寄托,把女儿宠上了天。
    好在,镜儿这丫头并未被宠坏。
    “时隔十六年,我们夫妻二人终于可以团聚了。”月弥夫人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只让人觉得春暖花开。
    她不问他这十几年有没有别的女人,只因为相信。他也不管她这十六里经历了什么,只盼着她能早归。
    这样的感情,何尝不是羡煞了旁人?
    燕都城里,有人盼着他们归来。
    看着寒玉床上的女儿,月弥夫人眼底都是暖意。月漫说得没错,姐妹之间这一场争斗,她输的彻底。因为,自己从未失去。自己拥有心意相通的丈夫,一双优秀的儿女,什么都不缺。而月漫却是,一无所有。
    寒玉床上,临晚镜从最开始的安静,到后来额头冒出了冷汗,一直不停地冒着冷汗。
    她在寒玉床上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景王在一旁看了干着急。
    “岳母大人,您过来看看,镜儿这是怎么了?”终于沉不住气了,景王还是没能一个人霸占自家小妻子到底,眼看着情况不受控制,他朝月弥夫人喊道。
    “怎么了?”月弥夫人当即走过去,云破月也紧随其后。
    “你看镜儿好像发热了。”景王指着临晚镜额头冒出的冷汗,一边摸索着手帕,要替她擦汗。
    “你让一下。”被人再次挡着,月弥夫人是真心觉得女儿被人抢了。
    说是让她过来看,不让她近身又是怎么回事?不让她靠近自家女儿,她要怎么看?
    景王也是后知后觉,站到了一边儿,专心为临晚镜擦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
    月弥夫人再次替女儿把脉,面色却比上一次要凝重许多。
    “伯母,镜儿的身体?”云破月在一旁看着也是干着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一下子又发热了?
    “镜儿的脉象紊乱,但是,很有问题。”月弥夫人不敢直接下判断,而是扭头看向悠闲的西月冰颜,女皇见多识广,似乎也会把脉,要不,让她也来替镜儿把个脉?
    似乎是察觉到了月弥夫人的用意,女皇陛下闲庭漫步似的走过来,接着替临晚镜把脉。
    她的手指放在临晚镜手腕儿的脉搏上许久,神色由开始的平静到满是诧异。
    然后,看向月弥夫人,后者也是那副不愿意相信的表情。
    “镜儿到底怎么了?”
    见两个女人皆是一脸的讳莫如深,景王沉声道。
    “从脉象上来看,好像是滑脉。”女皇陛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第一次替人把到喜脉,难免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而且,小镜子脉象复杂,说不定是她判断错误。
    “什么是滑脉?”夙郁流景一脸疑惑,对于脉象,他就只能把出虚弱还是正常。可那什么滑脉,他是闻所未闻。
    女皇陛下看向月弥夫人,示意她。这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婿,你自己去解释吧。
    后者还沉浸在“女儿有喜”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咳,完全是噩耗好不好?
    她对宝贝女儿的印象都还停留在襁褓中女儿可爱的小模样。现在呢,好不容易接受了女儿已经长大嫁人这个事实。又马上要她接受女儿怀有身孕的“噩耗”!在她看来,女儿都还只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再怀个孩子?
    景王这个禽兽!
    第一次,月弥夫人不顾形象地瞪了景王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告诉他:“滑脉,便是有喜了。”
    “有喜了?有喜了——”景王似乎也被雷劈一般,反应不太过来,“岳母的意思是,镜儿怀孕了?”
    “嗯。”镜儿的脉象不太好,若非她和女皇两人都确定,她还真不敢张着嘴乱说。只是,景王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怀孕呢?怎么就怀孕了呢?”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都还没疼够的小妻子呢,转眼要为人母了。
    他的反应直接刺激到了月弥夫人的某根神经。她的第一反应是:糟糕!莫非镜儿怀的不是这位王爷的孩子?不是王爷的孩子?
    惨了,这下算是被当场揭穿了吗?
    力挺女儿的月弥夫人赶紧拦在女儿身前:“不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都是我们临家的种,王爷不要冲动!”
    啊?
    景王呆了呆,岳母大人这是怎么了?
    “王爷,女人怀孕就是过鬼门关,小镜儿性子虽然顽劣了一点,可也是我和她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您若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临家养!”至于补偿,大不了就是让他休了自家女儿。反正,她的宝贝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出身又好,肯定不愁嫁!
    月弥夫人已经在脑海里过了几百种方法替女儿摆平这件事,而景王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只听到她说的前半句,女人怀孕就是过鬼门关,过鬼门关,鬼门关——
    “岳母放心,皇家并不缺孩子。这孩子生不生都没关系,最关键的还是要镜儿平安。”他并不期待孩子,只希望,镜儿能够没事。孩子什么的,会干扰到他亲近小妻子好不好!
    岳母和女婿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景王的意思,自然被月弥夫人理解成了他深爱自家女儿,所以并不在乎她肚子里怀的谁的孩子,只要认平安就好。另外,皇家孩子多是几个意思?他王府里不会也是妻妾成群,孩子成堆吧?
    如果是这样,就算他再爱自家女儿,月弥夫人也不赞同女儿与他在一起。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就着手准备让镜儿与景王合离好了。
    “你们不要先忙着讨论生孩子的事儿,我建议,这个孩子最好不要。”见这两位画风根本不在一个地儿,女皇陛下不得不打断二人。
    “……”这下,两人都安静下来了。月弥夫人和景王同时扭头看向女皇陛下。
    对于她的话,二人自然是惊讶的。
    见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女皇陛下才赶紧道:“她现在属于怀孕初期,本来胎象就不稳,又中了那一掌。虽然被体内的封印挡去了一部分的力量,可还是伤到了她。所以——”
    嗯,下面的话已经不需要她说了吧。
    那一掌肯定伤到胎儿了。所以,这个孩子,按理说是不能要的。
    “那该怎么办?”月弥夫人担心女儿,景王担心自家小妻子,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这个,我让雪落和雪珈下来看看吧。”她又不是大夫,更不是妇产科的,对这个肯定不了解好不好?
    虽然,她已经生过几个孩子了,也有些经验。可毕竟和小镜子的情况不同。她自个儿身体好,怀着孩子的时候到处跑都没事儿,可小镜子这才刚受了重伤呢。
    不过,她生孩子的时候,光是妇科大夫,宫里就备了不少,轮番为她把脉,根本用不着担心好不好?
    收到女皇陛下的传唤,雪落和雪珈两人都急忙赶了下来,还带上了临晚照和柳残风。临晚照的伤,被雪珈修复了一大半,算是非常不错了。现在他气色也稍微好了一点,听到女皇传唤这两人,便以为镜儿的伤很重,所以不顾自己身体,就要跟着一起下来看妹妹。
    “怎么回事?”临晚照皱着眉,妹妹的情况,娘亲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月弥夫人看了看景王,把自家儿子拉倒一边儿,小声道:“你妹妹怀孕了。”
    “怀孕了?”这么快?临晚照看向夙郁流景,小声在心里骂了一句:禽兽!
    没错,在临大公子心里,妹妹永远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妹妹。可是,现在却怀孕了。不承认她长大了都不行。
    “嗯。”月弥夫人点了点头,再次压低了声音,“看样子不是景王的孩子。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妹妹都照顾不好。”
    在月弥夫人心里,小女儿自然是好的。如果真的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那也是这些当哥哥的,当人家夫君的,没有把她家宝贝女儿照顾好。
    这女儿奴的想法,跟远在燕都的临老爹,简直一模一样。不愧是夫妻!
    “娘亲,您在说什么?”
    镜儿肚子里的,不是景王的孩子?那会是谁的?这不是搞笑吗!
    “你以为娘亲会无缘无故地胡说八道吗?”月弥夫人见儿子不信她,不由得急道。
    “娘亲!你问问他,你去问他,镜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临晚照是又急又气,这算什么?
    到底是谁说镜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景王的?
    临晚照一边吼,一边指着夙郁流景。这明显的,是要他自己出来说话了。
    景王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看着月弥夫人,有些哭笑不得。
    “岳母大人,镜儿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我的。”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嗯,我知道是你的,是你的。”看来这孩子对自家女儿也是真爱,不然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算是个好男人。
    得了,她还是没听进去!景王和临大公子对视一眼。不知道谁给了她错觉,让她误以为自家女儿红杏出墙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您想想,我是王爷,是皇族,皇家怎么会允许不洁的女子入皇室玉牒呢?”景王欲哭无泪了,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孩子明明是他的好吗?怎么在岳母大人眼里,他就成了头上一片绿的人了?
    “当真是你的孩子?”月弥夫人犹有不信,这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听到她家宝贝女儿怀孕还那副表情?
    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那她只能怀疑这位王爷对自家女儿不够喜欢了。
    “岳母,您从哪里判断的那不是我的孩子?”景王只差对天发誓了。都说了几遍了,镜儿怀的肯定是他的孩子,也只能是他的孩子!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刚才你听见小镜儿怀孕了,那一脸犹如晴天霹雳的表情。”让我误以为自家女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
    月弥夫人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因为她看见景王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岳母,我们才成亲不久,镜儿有喜,我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才会很震惊。”那不是晴天霹雳的表情,那真的不是晴天霹雳的表情哇!
    虽然,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只能越描越黑。可他还是想说,虽然没有心理准备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也不至于犹如晴天霹雳——
    “原来是这样啊。”你吓死我了。月弥夫人在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自家女儿的错就好,嗯,就算是自家女儿的错。她也会想办法扭转局势。
    “我与镜儿感情很好!”所以,您不要再说什么孩子不是本王的了。小心,本王翻脸!本王真的会翻脸哦!某王爷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
    “那孩子——”你怎么听到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一点也不介意,还说什么皇室孩子多的是。月弥夫人略有不解,直觉没有告诉她,眼前人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比起孩子,我更在乎镜儿的身体。”如果会影响到她的身子,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孩子。
    于是,月弥夫人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咳咳,王爷,你这样讨好岳母大人,你家岳父会哭的哇!
    此时,雪落已经为临晚镜把过脉了。他也不是真的大夫,所以给了自家主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我们,只能治好她的内伤。”但是,孩子怎么样,能不能保住,他们都不知道。
    “那还是尽早把人带回去,让有经验的大夫为她诊脉吧。”女皇陛下叹了口气,她也没法子了。让他们把人带走,以后若是还能相见,大家再一起赏月共饮。
    毕竟,他乡遇故知是真的很美好。但愿,小镜子和她肚子里的小宝宝都能平安吧。
    “明天就走。今天劳烦女皇让您的两位属下为镜儿他们疗伤。”
    不仅是临晚镜需要疗伤,临晚照和月弥夫人的身体也还需要好好调养。这样冒然离开,在海上若是再遇到什么不测,那就危险了。
    西月冰颜点了点头,自家这俩狐狸,看来是得劳累一宿了。好在两只狐狸道行高深,否则都不一定能坚持得住。
    第二天一大早,景王抱着临晚镜,云破月搀扶着月弥夫人,临晚照走在后面,一行人慢慢朝他们的船上走去。
    咳,柳残风呢?
    没错,他自愿留在那里陪女皇陛下了。其实是某人觉得跟着临晚镜他们回来一路会太无趣。但是跟在女皇身边的话,经常能看好戏。于是,他留下了。
    海天一色的风景依旧,却是让月弥夫人再也不想回来的伤心之地。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经此一别,该是永远不会踏足这个地方了。
    即便这里的风景再美,也不讨她的喜欢。
    “云小姐,您看。”倚剑这两天是每天都在船头观望,盼着主子平安归来。虽然有信号为证,他依然不放心。
    而云破晓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平生最爱的两个男人都在这座岛上,若是他们出了意外,她要怎么活?
    所以,几乎每天两人都是轮流,或者作伴在船头望眼欲穿的。
    方才云破晓进去帮着船夫们做饭,倚剑在船头继续等。当他发现一行人朝他们的船这边走来的时候,忍不住朝云破晓大喊。
    云破晓紧跟着跑出来,就瞧见了临晚照在朝她招手。她微微一笑,眼泪一瞬间就夺眶而出了。不是故意要哭,而是真的喜极而泣。仿佛能听见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地的声音。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等了。再也不用等了!
    “阿照!”再也顾不得什么是矜持,在临晚照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云破晓提起裙摆,冲下船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男人。
    紧紧地融入他的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尽情地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
    “晓晓,我回来了。”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却依旧让云破晓感到无比安心。
    只有在听到他说回来的时候,她才真正地安心。而随之而来的却是酸涩,每次都要她等,都要她担心,这一次之后,还会有多少次离别呢?
    两人忘情地拥抱,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看着。
    只要云破月吃味地嘟囔了一句:有了男人,眼里就再也看不见我这个哥哥了。
    是的,破月哥哥站在那里,已经被当成了一块布景。
    没有人理他!更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感受!
    船上的倚剑担忧地看着景王怀里的自家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后者完全当做没看见,抱着媳妇儿就上船。嗯,他的小妻子,与别人无关。
    那强大的占有欲,简直了!
    倚剑童鞋只能跟着走,一路上打量自家主子,也不知道该找谁去问主子怎么回事。那模样,就像跟在主人后面的二哈似的,愣头愣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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