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堃遇刺?
    这事儿相府的都觉得奇怪,不是瞧不起虞堃,而是他根本没有被刺的价值啊!如果是敌对势力的话,留着他给颜肃之添堵不是更划算吗?要刺杀,也是刺杀颜肃之这样的人吧?
    这不科学!
    这是在场所有人内心的呐喊。
    留着他恶心颜肃之也是好的啊!
    经过了阮梅这么个损招,真是不翻脸也翻脸了。一个有着正统身份,却没有一点实权的皇帝,一个有着实权,却仍旧做着臣子还不跟天天在皇帝面前打卡上班的丞相。多妙的内斗经典人设呀?
    李彦的心情更复杂了。在没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是多一刻都不想让虞堃活着的。他已经意识到了,此时的虞堃已经是一个负担了。所以他才会筹划着搞死虞堃,免得他再碍手碍脚。
    可一旦听说虞堃遇刺重伤,很难活过来了。李彦又开始反醒,觉得自己寻人谋刺这件事情,做得很失君子之格调。忽然觉得自己大错而特错,怎么就鬼迷心窍用起这种招儿来了呢?
    这位老先生这个时候,一向精明的脑子也有了那么一点浆糊了。
    颜肃之阴沉沉地开口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往临安走一趟了。”
    丁号道:“临安离此地并不遥远,不如待消息证实之后……”
    叶琛道:“来不及了,如果真是伤重,再证实,就是死讯了!无论如何,丞相都须见圣上最后一面,以防有变。”
    丁号心说,死了也没什么,不过万一要出个什么“遗诏讨贼”那就不好了,所以支持叶琛的提议。此君入戏太深,已将自己代入谋朝篡位大反派的角色里面拔不出来了,议事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见知名学者的儒雅风范了。
    颜神佑道:“什么人能够行刺成功呢?这事儿很不对。”她倒不介意背个黑锅,反正她已经有计划了,做与不做,差别都不大。只要颜家有正位大统的那一天,总会有各种猜疑的。真要为了虚名而收手,那就是傻子。惜名的时候惜得要死,一旦打定主持抛开,最不重要的,也就是忠臣的名声了。死活是挣不来的东西,还在乎它干嘛呢?颜神佑也完成了向篡位小boss转变的心路历程。
    不在乎忠臣之名了,却不代表不在意真相。
    颜肃之道:“无论真相为何,我都要过去一趟。你留下。”
    “啥?”
    霍亥看了李彦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下有些奇怪,却仍然建议道:“如此,丞相须多带甲士。兵围临安,以防不测。”
    颜肃之道:“我也有此意。”谁知道这是不是一计呢?反正,他过去了,不见他病友和他哥,他是不会轻易进宫的。
    颜神佑道:“让阿胡跟着阿爹一同去。”
    颜肃之也点头答应了。山璞又主动请缨,表示要去路上接应。颜肃之想了一想,道:“你留下。两地并不遥远,不须中途等候,有事我手书召你们。”
    山璞与颜神佑对望一眼,不再反对。
    颜神佑还是很不解,究竟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办到的?她跟李彦搞这个儿,还要从医药上面下手。虞堃去年受这重伤,虽然救了回来,仍然体弱多病,离不开药,找对了路子,下手是极方便的。颜神佑猜想,李彦的医学水平是挺高的,成功的几率极大。
    可究竟是谁抢了先呢?
    颜希真在临安住过,对临安的情况很熟悉,对颜神佑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廷尉必是知道的。”话却只说半截,因为李今也在,不好当着丈夫的面说太多。只说希望能和丈夫一起陪着颜肃之去临安。
    颜肃之也答应了:“你阿爹也在那里,不看到他,我也是不放心的。”
    南宫醒见状,连忙主动请缨:“愿先往查探。”
    他素来机警善变,颜肃之同意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点齐兵马,便往临安进发。李今有些吃惊:“要带这么些人?”这么大的队伍,一看就知道,至少在两万开外。颜肃之道:“情势未明,有备无患。”
    李今:“……”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叔丈人好像真的不太像个大忠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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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出了这等事,一行人不敢耽搁,白兴当天便启程。颜肃之要点兵,次日动身。
    南宫醒这里,一路跑到了临安,才发现临安气氛并不低靡。恰恰相反,反而有一点暗流涌的样子。这让南宫醒颇为警觉,深恐是有什么阴谋。他没有往宫里去,而是先见颜孝之。
    颜孝之不在家,去宫里了。
    南宫醒越发担心了起来,很怕颜孝之等人已经被什么阴谋分子给扣作人质了。再摸到唐府那里,说皇帝遇刺,大长公主等去宫里了,人都不在!蒋廷尉府也是这般。南宫醒深恨此时李今不在城中,颜希真当时不该把李今给拉走的,弄得现在两眼一抹黑的。
    他没有先进宫,而是往集市等处去听了一回,继而失笑。如果是他想做局,这会儿肯定向民间发布错误信息啊!咬咬牙,他往詹事那里去,不想詹事已经被宫里软禁了。这事儿就不大对了,詹事是已经向颜肃之输诚的人,把他抓起来,还说他可能跟行刺事件有关……这风声很不对。
    南宫醒一拍脑门儿,又往张瀚那里去。张瀚却是在的,他告诉南宫醒:皇帝是确实遇刺了的,并且情况很不妙。京城这样的情况是“人心思变”,倒不是有什么阴谋。
    南宫醒放下心来,急忙往宫中求见,颜孝之接见了他,告诉他,虞堃已经不行了,行刺的消息是真的。他已经派人往昂州送信了,估计现在颜肃之已经知道了。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被一群复杂的人一想,却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南宫醒松了一口气,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颜孝之道:“这世上的奇人异士还真是不少!”
    原来,虞堃要结婚了,詹事奉命准备。阮梅那货突发奇想,颜肃之不肯跟他做买卖了,宦官的事儿暂时是黄了,可宫女还是需要的。原本给配的那些个奴婢是肯定不够用的了,就得另招。
    问题就出在这另招的人上了。也是他没开天眼,招了一个跟虞家有仇的人进来。半夜当值的时候,趁虞堃睡着了,拿簪子把虞堃差点没给戳成个筛子!非常不巧的是,还没等她戳死虞堃,被个巡逻的卫士发现了。
    虞堃身体不好,睡前会服一剂汤药助眠。可他睡得再深,那也是睡,还不是死了。被扎成那样,不痛醒了才怪。可惜体弱,痛得都叫不出来了。但是卫士很警觉,觉得窗上影子很不对,立刻冲了进来。人赃并获。
    大长公主等人连夜进宫,急召了御医。颜孝之等人衣服都没穿好,也奔到宫里来了。最苦是蒋廷尉,老人家本来睡得就少,好不容易睡着了,告诉他皇帝被人捅了,让他去审刺客。整个临安都被搅了起来。
    大长公主看侄子被包扎好了,喝药睡了,就气冲冲要去“撕了那个小贱人”,见面就骂。没想到这宫女比她还凶残,她骂,宫女也骂:“老贼婆,你爹害我阿翁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今日吧?”
    大长公主:什么玩意儿?怎么扯到我爹啦?
    仔细一想,她爹的仇人实在是太多啦!
    她爹那个时候吧,前朝势力可顽固,还没经过什么大的起义。搞死的前朝忠臣不要太多!不像颜肃之现在,最坏的事情都让阮梅和五王做了,他的仇人就会少很多。
    这一个,大长公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还是蒋廷尉给审出来的。原来,这小姑娘肯定也没见过她祖父,但是她爹到死不忘父仇,念叨着都是虞家人害的他家。小姑娘打小就是受这个教育长大的,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然一准儿投了阮梅,好搞死虞堃。
    阮梅诈开了京城的大门,大肆屠戮,搞得她都绝望了:虞家人这回得死绝了吧?轮不到我出手了,真是太遗憾了。
    万万没想到半路跳出个李今,把虞堃给救了。小姑娘又是开心又是失望,开心的是,自己有机会手刃仇人之孙,失望的是,这货怎么这么命大呢?
    她一路来到了临安,恰逢詹事招人。她便冒充是逃难的良家子,上了户口,再报名入宫。像她这样“战乱时期跟家人失散,想入宫保平安”的孤女还是不少的,她的个人素质又挺不错,就这么被召了过来。
    人一旦有了一个更大的目标,对一些个人得失就看得很轻了。正因为这样,她不与人计较,能多干就多干一点,对人也很好,人缘好,肯干活,就容易晋升。【1】不久就被提拔到虞堃身边工作了。
    值夜这种工作,一般人是不愿意做的。尤其是虞堃这里,睡前先吃安眠药的,一步登天的机会都没有。
    小姑娘就得到了许多的机会,观察一下,就决定下手了。只是不巧,遇上了尽忠职守的侍卫而已。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个侍卫的祖父,跟小姑娘的祖父以前是同事,还都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南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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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醒放下心来,也给颜肃之发了一个消息过去。颜肃之当成个大事儿来办,身后拖着三万大军,走到半道儿上,告诉他这是个乌龙!颜肃之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叶琛却认为这样很好,他尤其感谢那个尽忠职守的侍卫。如果没有这个侍卫,或者说这个侍卫没有这样离奇的身世,不管颜肃之做没做,这件刺杀的事情可能都要栽到他的头上了。
    现在好了,这么奇葩的事情都出现了,大家商量着怎么善后吧。
    颜肃之道:“来都来了,我还是去看一看罢。”同时想,也可趁机整肃一下朝廷,没用的让他们滚,不跟自己一条心的要收拾,有本事的,那必须礼贤下士。
    李今却十分忧郁,他并不想虞堃去死的。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叹一声:“天意如此!虞氏于今是绝嗣了呀!”说完,便伏地痛哭了起来。
    颜希真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你哭什么?只是伤重,还没死呢,到了临安,看到他真驾崩了,你再哭也不迟!”
    颜肃之记在心里,作出焦急的样子来,下令星夜兼程,往临安去。好在两地不远,他们又已经走了不少路,次日便至。到了城外,见城上也没挂白幡,颜肃之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来晚。
    命甲士驻于城外,命人上前喊话。
    验明了身份,知道是他,城上忙不迭便开了城门。原本见这大军逶迤而来,城上是惊得关了城门的。现在见颜肃之来了,岂有不欢迎之理?
    颜肃之来不及多寒暄,径往宫中救见。虞堃才转醒,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听说他赶了过来,道:“总算……全了君臣之义,不曾有什么大龃龉。”便要见他一见。
    颜肃之入见,见虞堃正躺地那里,转头也很为难。忙上前去,缓声安慰。
    虞堃道:“我不成啦,命本来就是拣的,看来天不让我活了。身后者,交付与丞相啦。我只剩姑母一个亲人了,望丞相多多关照。我死后,有一日还葬京师,便是丞相对我的恩德了。”
    颜肃之忙说不感。
    虞堃吃力地道:“先前的事儿,是我软弱了,我的错,我知道的。只是丞相,你知道吗?我不服!若当初不是大郎做天子,我……我能做得比他好,可是现在这样,纵然是我,也做不下去了。都托付给你啦!”
    颜肃之心里一阵的难过。因阮梅那个损招,他对虞堃的意见是相当大的。装死不是他没意见,而是心里的怒火已经累积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他当时已经憋着大招准备扯旗造反了。可虞堃这将死之言又说得如此实在,颜肃之也不想跟他多计较了。
    说来虞堃也是倒霉,他哥虞喆接手烂摊子的时候,只要综合素质超过八十分,就能把天下给盘活了。问题是虞喆也就是个六十五分的水平,所以把一盘不算太烂的棋给搞成了个烂泥潭。虞堃倒是有八十五分的水准了,可轮到他下棋的时候,对个人素质的要求已经超过了九十五分,要命的是,这个时候,他的对方综合评分已经破百。虞堃就算是累死了,也搞不定这天下了。
    对此,颜肃之也只能说,万般皆是命。不过这种话是不能说给虞堃听的,只好安慰他安心养伤,先前都熬过来了,这一回也能行的。
    虞堃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我是不行的啦。丞相去召大臣们来吧,我有话要说。”
    唐仪扶着大长公主,对颜肃之使了一个眼色。颜肃之领命而去。
    虞堃却又突然对大长公主道:“快!时间不多了,姑母对我好,我心里明白的。表兄与丞相素来交好,丞相必不会为难表兄。我再送姑母一场大富贵。”命人取来玉玺,交付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失声痛哭,唐仪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虞堃催促大长公主快些将玉玺收好:“他们就快来了。”大长公主擦擦眼泪,将玉玺揣到了怀里,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又开始掉眼泪了。
    颜肃之再领人进来,从他开始,个个都跟死了亲爹似的,就差直接哭出来了。虞堃吃力地道:“后事悉付丞相,唯楚氏,不曾婚配,叫她改嫁罢,别为了一个死人耽误了青春。我平生有两大恨,一是阮贼,一是五逆,丞相为我讨平。尚有一愿,欲归葬父母身侧。”
    颜肃之终于落下了泪来,凭心而论,倒比他亲爹死的时候还难过些。哽咽着答应了,且说:“陛下但安心休养,吉人自有天相。”
    虞堃惨然道:“什么吉人!什么天相!我只不服老天不公!”最后一句,简直声嘶力竭。喊完了,人也泄了气,渐渐合上了眼。
    唐仪上前试了试虞堃的鼻息,手上一僵,又招手,示意御医过来。御医连滚带爬,过来一摸颈侧,哭道:“陛下驾崩了!”
    大长公主便号啕了起来。什么玉玺,什么富贵,全都忘了!只记得一件事:“这连个老盆儿都没人摔啊!”
    朝臣原都是极不喜欢这个街霸的,现在看她满头白发,哭得忒惨。一想她娘家已经死得不剩人了,真是人间惨剧,也都恻然。
    颜肃之一面劝大长公主节哀,一面说:“圣上身后事还不曾办呢。”又指挥着去取白布等物,焚香,取火盆好焚化物事。
    大长公主抬起袖子,一抹脸,鼻涕眼泪都沾到衣服上了。她也不管,撑着唐仪就起身,居高临下地道:“颜二郎,我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应?”
    颜肃之吓了一跳,心说,您老不是疯了吧?您这侄儿,不是我搞死的啊!口上却道:“殿下请讲。”
    大长公主道:“你敢在这孩子面前立个誓,讨平阮贼,不与他讲和。光复京师,将这孩子用他该有的礼数安葬么?”
    颜肃之心道,只要你别说拿我闺女去换你爹的死人骨头,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当时就立誓,要弄死阮梅,讨平天下,以帝礼迎虞堃回京安葬。如果他违誓,便遭短折。
    大长公主道:“你写下来!”
    这是在搞什么鬼啊?所有人都有些不安,从伏跪于地的姿势中缓了回来,有交头接耳的意向。也有心思灵敏如叶琛、蒋廷尉等人,呼吸已经急促了起来。大长公主是个泼辣大妈不假,有时候也不讲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这倒好似是菜场讲价,把价谈完了,她就要亮宝贝了吧?
    颜肃之也猜着了两分,痛快地写了。大长公主给化在了新抬进来的火盆里,想了一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要跟颜肃之盟个誓。
    南宫醒见这事儿没完没了,只得代颜肃之发问:“殿下要盟誓,总得有个说法吧?这没头没脑的,怕神仙也要糊涂。”
    大长公主露出了蛮横的一面,凶巴巴地道:“要你管?!给我退下!”
    南宫醒:“……”纵然辩才无碍,还是不要惹到躁狂中的泼妇吧。他摸摸鼻子,缩了。
    颜肃之只得硬着头皮问:“您要盟什么誓呢?我好准备。”盟誓也不是随便盟的,最郑重的是要歃血。
    大长公主道:“天下吧!”
    得,这就得随她老人家折腾了。
    于是盟誓,涂了半脸的血,颜肃之发誓,一定会给虞家人报仇的,一定会搞死阮梅这些人的,一定会善待虞家的宗庙陵寝的。大长公主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要保下济阳王等人血脉的话来。五逆当初已经被虞喆削了宗籍了,不算是她家的人了。
    颜肃之涂了半脸血,看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也涂了半脸的脸,回看他。看了半天,叹道:“你们俩一块儿偷鸡摸狗的时候,我都没想到你们会有现在的出息。”说完,从怀里掏出了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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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以为现在宫里的秩序没有乱,没有人觉得需要现在就搜寻玉玺——吃相未免太难看。没想到这宝贝竟然在这里!
    颜肃之:……
    大长公主道:“你现在给这孩子个体面,让他用皇帝的身份走吧。等他丧事儿办完了,你再当家,成不?”
    颜肃之可不敢当这个话,当场就跪了下来,跟大长公主发誓:“不破阮梅,不敢言其他。”
    这个态度很好地缓和了大长公主的情绪,她恋恋不舍地交出了玉玺,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唐仪吓了一大跳!颜肃之忙揪了御医来,御医吓个半死,生怕把他杀了给虞堃抵命。此时见要用着他,急忙粘了过来,当大长公主是救命的稻草。摸了一回脉,道是年纪大了,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需要调养。又表示自己会调养之法。终于逃了一命。
    接下来便是办丧事了。
    颜肃之玉玺在手,办事果然方便了许多。先是给各地发消息,该戴孝的戴孝,该奔丧的奔丧。楚丰那里,特别说明了虞堃的意思,让楚家孙女儿另嫁。又下令,年前禁一切婚嫁娱乐。郁陶那里,要他暂时不归,好生防范阮梅,恐阮梅趁机生事。现在的官员一律留任。
    一条一条,理得分明。
    颜肃之却自称摄政,并不即时挂新招牌。
    消息传到昂州,颜神佑怔住了,茫然地问山璞:“就这样死了?”心里空落落的呢。
    山璞对虞堃却没啥好感,差点害他没了老婆的人,有什么好怀念的?撇一撇嘴,山璞道:“岳父这样做得对。”很快就把颜神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善后事宜上来。劝她去相府那里宣布这个喜讯,又说颜静媛生了儿子,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好庆祝,所以要安抚一下卢慎。
    颜神佑果然被恍恍惚惚地转移了注意力。
    山璞动动眉毛,心说,这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