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戎来了,颜神佑不敢再居上座,姜戎也不去做那个主位。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甥舅俩都弃了那主座,一下面一东一西,相对而坐。
    颜神佑抢先向姜戎问好,且说:“阿舅何须这般焦急?”
    姜戎昨天听了许多消息,对于这个外甥女的恐怖程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不拿她当寻常晚辈来看,行动之间多了几分慎重。听颜神佑这般问他,微微一笑,道:“总要先认一认门。你阿爹又出远门了,难道我不该来看看你们娘儿几个么?”
    颜神佑道:“那可好了,阿娘整日里念叨着呢。前些日子天天盼,昨天回来,又念叨着……呃,想姨母了。”
    姜戎面上一黯,又恢复了从容,只是多少带着那么一点担忧。颜神佑趁势问她姨妈怎么样。
    姜戎道:“蒋家不是不识趣的人,”两人坐对面,姜戎很容易就看到颜神佑,见她感兴趣的样子,索性都告诉她了,“勤政殿可以休矣。”
    这倒与南宫醒的意见一致了。
    舅甥二人聊天愉快,姜戎见颜神佑总不提及颜启的事情,还恐她伤心。然而此事不提也不行,便倚老卖老,主动提及,安慰颜神佑道:“老将军的事儿,廷尉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们也不要过于伤心,你们现在,不好回京的。回了,我怕你们回不来。有人为你们出手,也聊胜于无了。”
    颜神佑微微一笑,她是一点也不伤心的,大家不过是生气那么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丧失理智。听姜戎这么说,颜神佑道:“阿舅放心,我们理会的。只是不能亲自报仇,终是有些遗憾的。”
    姜戎将她这话当了真,认真地劝道:“要顾全大局。你先前是怎么跟李老先生他们说的?那些才是正理。再者,你也要想一想,北上了,辎重粮草怎么办?扬州还乱着,被乱民断了粮断不是闹着玩的。”
    他好险没说出“因小失大”来。实是不欲颜神佑等因为颜启,误了正事。现在这样循序渐进的,就很好。要说姜戎没打着让颜肃之当皇帝的主义,他自己都不信。然而现在提兵北上,实为不智。
    颜神佑眉心微颦,小模样儿看起来十分惹人疼爱,口上说得深明大义:“我知道的,只是……唉……”
    姜戎道:“这才是嘛。”
    颜神佑心道,肯定不能饶了那个蠢皇帝啊,还有水货,我特么肯定不会让皇帝点头杀了他舅就算完的好吗?
    现在不过是在争取姜戎的同情罢了。姜戎是她舅,辈份摆在那里呢,颜神佑不敢贸然将姜戎送到战场上去。想让他留在城里,先别上战场上去凑热闹了。总得先打一打感情牌。姜戎虽然一直练着兵什么的,从来没上过战阵呐。
    这个时候,颜神佑见姜戎已经被她带着入了戏了,才缓缓说出请姜戎指点一下昂州城的守卫一类的。将守卫宫城的先进经验给带过来。
    姜戎的心里,是想上战场的。虽说是姻亲,而且早早交出了侄子过来帮忙,在京中也照应过颜家。现在到了昂州,绝对不能吃老本。听颜神佑这么说,姜戎心道,这是不让我上前线?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总有那么一点心软短视的地方。我且答应下来,要她看一看我的本事,再提上战场。
    想到这里,姜戎点头道:“也好,你守家,总要牢靠些才好。”
    颜神佑便与他提起部曲的事情:“那些还是归阿舅管,我并不插手。只是玄衣与本州兵马,自有些训练的办法。”取了写好的小册子请姜戎过目。
    姜戎看不几行,表情便严肃了起来,这里面的训练方法,还真是……耳目一新,而且体能标准订得相当高。姜戎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外甥女儿,似乎是上阵砍过人的。将方才生出的那一点轻视给压了下去,又有一点轻微的尴尬。【这是嫌我的部曲不够精锐,是以留下来训练之故?】
    姜戎还是猜错了,颜神佑这还是要留他下来,别有用途的。很快,他就能知道了。现在,他只是比较中恳地道:“此法训出的兵马,必是精英之士罢?我也叫他们操练起来才好。只是以后打起仗来用到的人多,这些士卒必要训满三个月,怕太慢。”
    颜神佑道:“练得强壮些,上阵之后存活的机率会高些,减员的情况也会少些。昂州人太少了,消耗不起的。”
    姜戎便不再与她争辩,只说:“既如此,我明日便看看这里的城防。”
    颜神佑脸上笑开了花:“我就知道阿舅是靠得住的。”
    姜戎先前小有不快,毕竟爱护了她这么些年,此时见她笑得开心,心情也好,终于想起一事来——他还是难以遏抑住对名士的喜爱,问颜神佑:“李先生和霍先生……如今都方便么?”十分想见上一见。
    颜神佑掩口笑道:“阿舅莫非能掐会算?我正想请二位先生来议事呢。”
    这便是她要请姜戎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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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彦当时正在上课,听说颜神佑请他过去,不满地意:“六郎正在上课!”
    阿琴谦卑地躬身道:“小娘子亦请了霍老先生,叫六郎与唐大郎一道过去呢。姜家阿舅也在。”
    李彦心道,这莫非是真的有事?起来正一正衣冠,低头看六朗与阿茵也爬了起来,并没有显得特别急不可耐,满意地翘了翘嘴角。
    到得厅事里,见颜神佑与姜戎都在,才见过礼,姜戎将六郎唤到跟前摸了一把他那张严肃的胖脸,霍亥也到了。霍亥听到消息的时候,比较担心是他侄孙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急得背上出汗。
    到了一看,氛围居然很和谐,老李当地站着,一个白面有须的中年人在摸六郎,颜神佑抱着阿茵问他累不累。
    霍亥:……
    霍亥来了,又是一番见礼。姜戎对二位两先生说了些钦慕的话,两位听颜神佑介绍说这是她舅,也都赞叹姜戎很有气节,名门姜氏,果然名不虚传。姜戎得了两位老先生的称赞,矜持地微笑,眼睛里的喜意掩都掩不住。
    到此时,颜神佑一左一右领着两个男孩子,才坐了上面的主座。下面姜戎很厚道地给霍亥让了个位子,霍亥对面便是李彦。
    姜戎见两个老先生都很矜持,主动来给外甥女搭台阶:“不是说请两位老先生来有事相商的么?”
    颜神佑接口道:“正是。”
    这种“我家里还是有大人长辈撑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姿态,在两位老先生这里,还是需要的。如果是颜神佑自己,请两位来说事儿,恐怕他们难免有那么一点点的轻忽之意。现在有姜戎来压阵了,李彦与霍亥也不免郑重了起来。颜神佑在昂州的名头虽响,这二位老先生却不曾亲眼见过她做决断,难以对她有那么一个直观的认识。
    不过,快了。
    颜神佑只微笑着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我有一事,想请二位老先生参详一二。”
    霍亥便问何事。
    颜神佑道:“我欲以万石海盐之利,检校经史,刻石立经。以二位之学识,想是能够办得到拟稿的事情的吧?”
    咔吧!咔吧!噗!
    这是两个老下巴落地,一个傻大舅喷茶。
    姜戎的眼神微变,心说,你熊的!这俩老头儿一进门来的表情可没现在这么热切呀。
    著书立说,是每个读书人都想做的事情,只要水平够了,大概都能做成。然而让自己的学说传播天下,可不是光凭自己写了书、书的内容足够好,就能够达成的。你要写个诗词歌赋,能感人,还得拉去请歌女姐姐们帮你搞宣传呢。像李彦、霍亥这等大家,会招学生,又或者是通过超凡脱俗的言行品德扩大影响,让人想学习。
    然而,最有力的,莫过于国家机器的推行——刻石经。
    正常情况下,这是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的,整理文稿要人手,要笔墨纸砚侍候着,一遍一遍地删改修订抄写。刻碑若要材料、甚至人工,还要能够有一个地方放碑,供人去拓印、抄录。为了防止风吹日晒碑面剥落,顶好还要盖个屋顶儿罩着。这个维护也是需要钱的。
    一般太平盛世,国家有钱了,才会去干这件事情。
    虽然昂州还没有**,这么做有点越权的嫌疑。
    这一点大家有志一同地给忽略了。
    听颜神佑的口气,是要勘刻一部与以往不同的经书来,这里面可以夹的私货简直不要太多!
    霍亥还有那么一点点书呆子气,想着石经的事儿。
    李彦却飞快地冷静了下来,用与年龄不符的尖锐,问颜神佑:“此事使君知道么?”
    颜神佑的反应也不慢答道:“阿爹在前线忙碌,我不好拿不可行的事情去打扰他。是以先请教二位,二位觉得可行,我再禀报阿爹决断。若不可行,便也不必拿这件事情去打扰他老人家了。既是我提议的,不将功课做足,只负责突出奇想,岂不是添乱?这件事情上,二位才是行家。”
    李彦并没有被击退,继续问道:“既然小娘子知道前线正在忙乱,当全力以赴,管好后勤,为何在此时提及此事?”
    颜神佑道:“两位想必也发觉了,昂州缺士。何况荆州之地附逆者众,不归附者如程先生,业已出奔。待攻下荆州,又当如何治理?我需要提前为家父积聚士人。如此方能不至于后继无力。打仗,拼的是后方,相持,拼的是人力。粮草辎重之事,熟吏能为之。家父命我留守,我就不能只做小吏的事情,还当为父分忧才是。否则要我何用?”
    李彦≈霍亥≈姜戎:……
    颜神佑摸摸六郎的脑袋,继道:“再者,天下之乱,征战未知何时休,战后二十年恢复不过来元气。到那时候,谁还顾得上经史文章?不知要积蓄几十上百年,方能文明开化,一场战乱,就能毁去大半。
    趁着还没全毁了,能招来多少士人便是多少,免得日后无经史可读,反倒叫些三脚猫误解经典,误人子弟。错误的想法一旦形成,想纠正,也就难了,也许会一直错下去也说不定。岂不令人痛心?我想为天下士人经营一个避难保全之所,使天下文章不至于断了传承。”
    李彦问道:“小娘子是想将所有文字都勘刻了?”
    颜神佑果断地道:“并不是,没那么多的财力,先收集,能存下来已是万幸了。拣那大道理先刻了出来。无论如何,先将人和书拐了来是正经。”
    李彦被她最后坦白的话给逗笑了,点头道:“天下大乱之时,人皆仓皇逃命无暇他顾,小娘子便已经营出一个天下文宗来。待天下大定之后,想要读书、理解正义,便非听昂州的不可了。”他也说得很直白。简直挑破了颜神佑的用心。
    颜神佑微笑道:“只要能保全这点火种,不要被无知之人或者是心存歹念之心故意曲解,难道不好么?”
    霍亥自以为脑筋已经够灵活了,这两个人说的话他也完全能够跟得上节奏,却没想到这两位居然这么合拍。他原以为,眼前的形势,到昂州来建功立业比较要紧,比如能在州府幕僚团里占一个有利的位置。所以他对于到现在自己还没有被礼聘一个职位,还拿他侄孙当武夫用,是有些不开心的。没想到的是,人家早就想好了他的位置,而且目前看来,这个安排是很合他的心意的。
    李彦比自己看得远些,这倒是正常,跌碎眼镜的是这个主意是个小丫头想出来的。霍亥受到了震荡打击,有点服气颜神佑,又看看六郎,开始担心了起来。这种情况,要是兄弟俩,那就没有关系了。兄长强势一点,弟弟稳重一点,这个家族就撑起来了。这个姐姐太强势,毕竟要嫁外姓人,到时候为夫家争权,自己权力欲再旺盛一点,那是分裂的节奏呀!
    霍亥担心了起来。
    那边李彦已经在问:“小娘子打算怎么做?”
    颜神佑反问道:“二位先生不做吗?”
    李彦叹道:“万石海盐之利,不少了,只是要定一经,怕还有些不足。”
    霍亥跟着点头,也说:“纸贵便不说了,想来府上这里也不缺这个。小娘子也说了,昂州缺人手,这样紧张的时刻,粮草运转、流民安置需要的人都快要不够了,招募人来,也得先尽着这两处用。纵使人手足了,还要管待他们的衣食住行,这个……”
    颜神佑道:“一步一步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要把这件事情做完的,徐徐图之,总是可以的。先将架子搭了起来,闻名而来的文士便会多起来。”她的心里,到文士不够用的时候,就可以塞进一些识字的女子进来,哪怕只是抄书,也是好的。她如今也学乖了,并不直接在这两位面前把计划全盘说出来,等到工程朝廷到一半的时候,不想停工,就得接受她的“从权之议”了。
    李彦道:“这倒是可以了。不知道要从哪部经开始?”
    颜神佑露出一个笑来:“我的念想里,一面治经,一面还请做另一件事情。”
    霍亥忙问何事。
    颜神佑道:“将一些个道理,用最简洁、不易误解的话总结出来,不是给士人看的,是给百姓看的。两位先生可知,自战乱以来,昂州流民越来越多,多是目不识丁之辈。人逼急了,什么奇怪的事儿都做得出来。与他们讲律法,那么厚一本,便是文士里,也没有几个敢说通透的。不如以礼约束之,以法威慑之。家父曾与父老约法三章,便是因其简洁……”
    霍亥这回抢话道:“这个可比刻经还要难!”
    颜神佑道:“正是,否则也不会来劳动两位了。凡事,说得太复杂了,人是不耐烦听的。且你说得平和了,人觉得没味道,懒得去看。譬如这世间,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天下俊彦,既非皆出自名门,也非皆出自寒族,我要这般将两个都说出来,脑子简单的,他们懒待去动脑想。若只说龙生龙凤生凤,老子英雄儿好汉,好些个人反倒容易记下了。若说自古英雄出寒门,从来纨绔少伟男,也有人乐意传这个话。”
    李彦拍板道:“做了!”
    颜神佑见他拍桌子,心道,你拍吧拍吧,到最后决定的还是我。我还不会夹私货么?忽悠这事儿,我也是熟练工呐!
    姜戎:……姜戎已装死。【妈蛋!你让老舅来是做什么的啊?】
    就是让你来戳着的呀!
    任务完成,李彦又恢复了矜持——主要是知道这事儿现在也定不下来,颜神佑还得跟颜肃之请示——便说他需要准备一下,写几封信给一些认识的人。说这个话的时候,老李已经有一种“老子认栽了”的觉悟了。有一个靠谱的老板,那是真的不容易啊!想得这么远,李彦不得不坚定下来要跟着颜家混了。
    只是,他又看了一眼六郎,对颜神佑道:“六郎功课……”
    颜神佑果断地道:“我亦修书与阿爹,我想着,还请先生也不要推辞。不过,可能多请两个先生,他不但要修文,也当习武才是。”
    李彦道:“说不得,你家的腊肉我还是得吃了。”
    颜神佑开心地一推六郎:“还不拜师?”等六郎行了礼,李彦坦然受了,颜神佑又试探地道,“先生可否再添一个学生?”说着,把阿茵给举了起来挡住了脸。
    李彦看着这位女壮士坐那儿凭着腰力,轻而易举把几十斤重的一个男孩子给举了起来……抽着嘴角也答应了。
    颜神佑又给这两个人定下了霍亥这个老师,霍亥也矜持了答应了,又问:“不知道还有几位师傅?”
    颜神佑笑道:“他们的武艺,另寻人罢,不知二位,可还有人推荐。”
    霍亥心说,那就是我跟老李一人推荐一个了,你这是要凑足三师三保啊?口上却也答应了。
    姜戎道:“既如此,你快些准备好束脩罢。”他算明白自己的用途了,他不在这儿,颜神佑出面这么跟老学究交涉弟弟的老师的问题,确实不够有立场。
    事情定下,各归各位。李彦和霍亥都加入了传销大军,回去给认识的人,各自的学生们等写信,向他们卖起了安利。
    颜神佑请姜戎跟她一起去见姜氏。
    姜戎:……人家坑爹你坑舅,你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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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听说颜神佑给六郎弄了这两位当师傅,还是人家答应了正式拜师的,喜出望外。笑道:“这事便交给我了。”
    颜神佑趁势辞出,去与楚氏说话。姜氏自与姜戎叙些别情,兄妹俩许久不见,自有许多话要说。
    楚氏那里,正在看六娘写字。见颜神佑来了,留六娘在书房,自引颜神佑出去说话。颜神佑问颜静媛姐妹如何,楚氏道:“正在一处做针线呢。”又问颜神佑有何事。
    颜神佑将今日之事说了,楚氏听完,微笑道:“这个甚有意思。我看昂州授田,颇得民心。然而这世间的事,光有民心也是不够的。民心可用,不会用的只会弄出一盘散沙来。譬如流水,不引出来,就浇不了地。今日之举,乃是收士人之望,是架了架水车,引水灌溉了。”
    颜神佑笑道:“正是。还有一事,想请阿婆定夺。”
    楚氏道:“何事?”
    颜神佑道:“伯父现在离京了,离湓郡不过二、三百里……”
    从昂州直接到京城比较难,但是从湓郡到颜家坞堡路就近得多了,再从坞堡到京城,也比较直接到京城省力。颜神佑正在努力架构这条交通线,这条交通线打通了,昂州对于京城的情况就不再是反应迟钝了。还可以通过颜孝之,反制京城。颜孝之虽然缺乏一点决断力,人也略刻板,然而执行力却是没有问题的。他在京城也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办些事情也是极为方便的。
    只是,需要颜孝之留在坞堡,暂时在外面。外面自然是没有昂州安全的。这事儿颜神佑现在做不了主,也只能建议。必须得是楚氏,才能对颜孝之下达这样的命令。
    楚氏道:“他并没有直接过来,便是有些想法的,大约是想,那里毕竟是祖业,不想丢。也不想想,他们颜家这才有几年?到你们这里,也不过第三代,哪里来的祖业呢?不过也正好,正合用。纵有些事情,固守上几个月还是成的。湓郡那里,驰援也是容易的。”
    颜神佑道:“伯父但有事,旁的不顾,也是要驰援的。玄衣马队,三百里也不过一昼夜。”
    楚氏颔首道:“你想要他做什么?”
    颜神佑冷冷地道道:“勤政殿的那张御座,该换个人了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