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娥的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嚎,“这、这不是怕被人给偷走了吗?你也知道,我和富贵都是老实人,一辈子就知道干点儿苦力活,成亲这么多年,也就攒下了这么点儿家当。眼见着我们家狗娃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我们就指着这点儿家当给他娶个好媳妇儿了,哪曾想还是被人给盯上了!祝捕头啊,您明察秋毫,一定得信我们呐,这银子真是我们的!”
    李富贵也是个上道的人,见宋长娥这么快就想好了说辞,赶紧接过她的话。
    “没错没错,祝捕头,这银子确实是我们夫妇二人从嘴里一点一点地攒下来的,绝不是偷来的,您可一定要相信我们啊!”
    他爹已经死了,不能连银子也没了,不然才真是赔大发了,搞不好连他爹的事儿也要被牵扯出来,到时候他们都得蹲大牢去!
    祝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凝声道:“可是报案的人口口声声说你们偷了他的银子,而且数目也说的十分精准,不多不少,恰好五十两,你们夫妇二人口口声声说这钱不是偷的,为了把案子查清楚,我看你们还是随我去衙门一趟吧,当着报案人的面一五一十地把话说清楚,也免得再说人家冤枉了你们。”
    李富贵听说要去县衙,心里有些退缩,本能不想去。
    而宋长娥同样如此,虽然她不知道报案的人是谁,可这五十两银子毕竟来路不正,若是再扯出那老不死的事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不去,这银子说了是我们的,那就是我们的,与旁人无关,凭什么去县衙!”
    “去不去可不是你们能决定的,萧大人秉公办案,你们还敢推三阻四的,莫不是想去衙门挨板子?”
    祝杰冷嗤一声,随后又看向一旁的捕快。
    “把他们两个带走!”
    捕快们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将夫妇二人抓住了。
    李富贵又吓得大叫起来,“我不去县衙,我又没有犯案,凭什么抓我!放手,你们快放开我!”
    一个捕快见他挣扎得厉害,拿着刀把在他后背上重重敲了一下。
    “吵什么,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赶紧给我走,再敢喊叫,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富贵吓得抖一哆嗦,再也不敢挣扎了,两腿软的要命,几乎是被人拖出去了。
    而宋长娥看见他这样,也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瑟瑟发抖地跟着出门了。
    临到镇子上,路人们见祝杰抓的居然是李富贵夫妇俩,心里更纳闷儿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把李老汉他儿子给抓了?”
    史俊混在人群中,听见有人发问,便装成路人大声嚷嚷起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李老汉不是被三味居的菜给毒死的,而是被他儿媳妇活活害死的,然后他儿媳怕担事儿,就贼喊捉贼,跑到三味居冤枉陆少奶奶,这才有了后来那档子事儿!”
    听见这话的路人们瞬间沸腾了。
    “是不是真的啊?这女人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心肠竟会如此歹毒!”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害了自个儿的亲公公,还敢污蔑别人,萧大人就应该把她千刀万剐!”
    “没错,我就说陆少奶奶一定是被冤枉的,人家哪有那么傻啊,跟李老汉无冤无仇的,下毒害人做什么,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嗨,我昨儿个都跟你们说了陆少奶奶没罪,你们偏不信,那祝捕头当时都说过三味居和李老汉的死无关了,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非说李老汉是被陆少奶奶害死的,这下真相大白了吧!”
    路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而彼时的宋长娥和李富贵夫妇俩早已被抓进了县衙。
    但是二人并没有被一起押到公堂上,而是分开关进了两个不同的房间。
    祝杰已经把抓捕时的情况向萧清远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萧清远凛凛神,知道李富贵是个软骨头,禁不住吓,所以打算先从李富贵身上下手。
    李富贵也不知道萧清远打的是什么主意,自打被关进这屋子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宋长娥,一时间便慌了神,心里像打鼓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李富贵一抬头,见萧清远穿着官服神色威严地走进来,吓得当场跪下了。
    “大人,草民是被冤枉的啊,那五十两银子是我们夫妇二人辛辛苦苦攒下的,绝不是偷来的,您一定要相信草民的话啊大人!”
    “是吗?可本官怎么听说,那笔钱和你爹的死有关呢?”
    萧清远目色沉沉地盯着他,语调严肃。
    “李富贵,本官已经查清楚了,你爹生前曾去镇上的医馆看过病,林大夫还特意提醒过你爹不能吃甜食,可你爹到了三味居,却直接点了一道蜜汁莲藕,而以你们家的家境,你爹吃了一顿饭就花了一两银子,着实奢侈,你倒是同本官说说,那一两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李富贵双肩一颤,吓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萧清远眯眼沉笑,“你不敢说,那本官就替你说了如何?你与宋长娥勾结起来合谋害了你爹,明知道你爹不能吃甜食,你们还特意提醒他点了一道蜜汁莲藕,先前本官让仵作又重新验了次尸,证明你爹根本就不是死于毒杀,那些毒素不过是他先前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慢慢积累而成的,根本就不致命,而他真正的死因,就是因为吃了过量的甜食暴病而亡!”
    话音未落,他便扬手指向李富贵,一脸愤然。
    “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这对心肠歹毒的夫妇俩,你们合起伙来坑害了你爹,事后又赖上三味居好借机讹钱,是不是这样!”
    李富贵见萧清远把事实都说出来了,彻底呆住了,等回过神,便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求起饶来。
    “大人,这件事跟我无关啊大人,都是宋长娥,都是她出的馊主意!先前她跟我商量这事儿的时候,我死活不同意,毕竟那是我爹,我咋能坑害自己的亲爹呐!
    可宋长娥口口声声跟我说只是吃点儿糖而已,不会死人的,再说若是讹到了钱,还能花大价钱彻底把我爹的病治好,我这才同意了,没成想我爹竟然就这么病死了,我事后也是追悔莫及,如果老天爷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同意那个毒妇的鬼计!萧大人,我真的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