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县令正为舍利子和那两个逃犯的事儿苦恼着,听说有人前来报案,顿时烦闷到不行。
    到了公堂上,见方氏也跪在下面,顿时更不想审了。
    “堂下何人,要状告何事?”
    史俊俯首,“萧县令,小的名叫史俊,是我家夫人的管家,先前我家夫人曾买了一处宅子,而卖宅子的就是我身边这位方婆子,当时买下宅子的时候,我家夫人明明和他们说的清清楚楚,限他们两日之内搬出宅子,当时他们也同意了。
    可万万没想到,今儿个小的再去要宅子的时候,这婆子竟然不认账了,还口口声声说卖宅子给我们的人是陆家少奶奶,与她无关!可是当时同我家夫人签下买卖文书的人明明就是她,如今怎的又扯上了陆家的少夫人,还望萧县令秉公审理,让我们如期将宅子收回来,断不能轻饶了这个坑蒙拐骗的方婆子!”
    萧县令闻言,皱皱眉,转眸看向方氏。
    “方婆子,这史管家说的可是真的?”
    方氏笃定摇头。
    “当然不是!萧大人,东街巷子的宅子是陆家老太太昨儿才送给我们的,至于内情,想必您已经听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南浔镇上有了一处安身之地,哪能轻易把房子给卖了?至于那买卖文书,上面签的还是秦苏的名儿,与我们何干,就算要收宅子,这人也应该去找秦苏,找我们做甚!”
    史俊气的险些暴走,“明明是你故意在上面写了陆家少奶奶的名字,如今又借此为由,想着法的要将我们糊弄过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如今当着萧大人的面,你还不肯说实话,莫不是要等挨过板子之后才肯认罪!”
    方氏听见这话,蹭的一下跪直了身子。
    “我又没犯法,认啥罪!你说我欺骗你家夫人了,成啊,把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就别在这儿信口胡言!”
    萧清远见她嚷嚷着叫嚣起来,皱皱眉,用力拍了下惊堂木。
    “公堂之上瞎叫什么,还有没有把本大人放在眼里!姓史的,你说你家夫人和方婆子签了买卖文书,那文书呢,呈上来让本官好好瞧瞧!”
    史俊当即将买卖文书呈了上去。
    萧清远打开看了一眼,内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落款处的“秦苏”二字写的七拐八扭,一看便是个识字不多的人写的。
    沉吟一瞬,他扭头看向祝杰。
    “杰儿,去三味居将陆少夫人请过来。”
    “是!”祝杰合抱一拳,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方氏知道秦苏一来肯定要露馅儿,不过她才不怕,就是小贱人再不承认上面的名字是她自己签的又如何,这白纸黑字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谁都改变不了!
    没过一会儿,秦苏便跟着祝杰进来了。
    她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走上前,看看方氏,又看看史俊,最后才看向萧县令。
    “萧大人,又出什么事儿了,无缘无故的,您找我来做什么?”
    萧县令扬手指向史俊,“少夫人可认识这个人?”
    秦苏摇头淡笑,“不认识,但看着很是面善,可能先前曾去三味居吃过饭,碰巧遇上了也未可知。”
    萧清远再问:“那少夫人可曾卖过东街巷子的宅子?”
    “萧大人,东街巷子的宅子乃是我婆婆置办的,虽说后来收入公中了,但如何处理,都是我们家老太太掌管的,我又岂敢随便过问,不知萧大人问这个做什么?”秦苏不明所以地问他。
    萧清远拧了拧眉,将史俊和方氏先前说过的话娓娓道来。
    秦苏听后,顿时变了脸色。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买宅子的王夫人,更没有签过买卖文书,那文书上又怎会有我的名字!萧大人,这一定是有人在刻意污蔑我,您一定要将实情调查清楚,还民妇一个公道!”
    “少夫人放心,倘若你当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本官自会还你清白。”
    萧清远淡淡启唇,随后让人拿来纸笔,分别给秦苏和方氏一份。
    “你们二人同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方氏不解,“萧大人,这是做甚?”
    萧清远皱眉,“让你写,尽管照做就是,其他的,本官自有论断。”
    方氏撇了撇嘴,趴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个儿的名字。
    写完之后,萧清远又让她接着把秦生和秦兰的名字也写了,而秦苏则只写下自己的。
    方氏忍着满心的困惑将三个名字一一写下,随后把纸交给一旁站着的祝杰。
    萧清远见状,把文书也一并交给祝杰。
    “拿去让师爷好好比对一下,看看这文书上所写的究竟是何人的笔迹。”
    方氏闻言,顿时慌了,“萧大人,这......”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萧清远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方氏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刚刚写字儿的时候,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写歪了,怕是师爷看不清楚,我、我还是重新再写一遍吧。”
    萧清远眯了眯眼,直接拒绝了。
    “不必了,师爷的眼神素来毒辣,用不着重新写。”
    话落,便冲祝杰使了个眼神。
    祝杰点点头,拿这几张纸走到了公堂后面。
    秦苏看着一脸懵逼的方氏,忍不住暗笑。
    方氏见识少,自然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职业叫笔迹鉴定师,这可是一个相当古老的职业了,虽说这年代的鉴定师没有现代那般精准,但方氏的狗爬字儿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祝杰拿着几张纸从公堂后面走出来,沉目看方氏一眼,随后又望向萧清远。
    “大人,查清楚了,这文书所写的,是方婆子的字迹,所以这位史管家并没有说话,当时同他们家夫人签下文书的就是方婆子。”
    萧清远闻言,又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
    “方婆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冤枉啊大人!”
    方氏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自辩之词,只知道喊冤枉。
    “你冤枉?真正被你冤枉的人还没有出声呢,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萧清远哼了一声,故意吓唬她,“看来不给你动真格,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把这个说谎成性的妇人给本官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方氏闻言,想起先前挨板子的经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