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心神一凛,犹豫道:“大人怀疑少夫人和那刺客是一伙的?”
    萧清远抿着薄唇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祝杰见状,笃定摇头。
    “属下倒以为,少夫人和那刺客绝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大人,这陆少夫人是什么身份,整个南浔镇上的百姓都知道,她就是一个庄户人家出身的农家女,被秦家送到陆家冲喜的,怎么可能会和上京的人勾结上?大人怕是多虑了。”
    萧清远拧眉,“可她明知那绑匪长什么样子,却又不肯告诉你,这一点,你又作何解释?”
    祝杰淡淡笑道:“这一点就更好解释了,她才刚刚脱离虎口,若是扭头就把绑匪的画像告诉我们,只怕那绑匪恼怒之下会报复她,到时少夫人那条命就更难保住了,所以她会有此顾虑,也并无什么奇怪之处。”
    萧清远凝神听着,不清不楚地哼了一声。
    “你倒是惯会替她考虑。”
    祝杰抿唇,“大人,属下并不是在为少夫人考虑,只是在设想所有可能性罢了,您也说过,查案不能只看表象,少夫人为人如何,我们都清楚的,属下相信她绝对不可能做出勾结匪徒的事来。”
    顿了顿,他想起陆展白那天说的话,心中更觉憋闷。
    “更何况,陆少爷有句话说的很对,少夫人救了大小姐,这是恩情,可她出事之后,我们非但不想着尽快救出少夫人,反而还违背那绑匪的意思,不愿拿书生去做交换,这事终归是我们做的不对,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欠少夫人一个恩情,如今更不应该怀疑她才对。”
    “我也不想去怀疑她。”萧清远叹了口气,眸子倏而眯紧,“只是,如若真让本官查出来她和绑匪有什么关系的话,本官也定不会轻饶。”
    说完,他便拂袖离开了。
    祝杰凝眸望着他的背影,默叹一气,突然惆怅起来。
    但愿少夫人真的和绑匪无关,否则,谁都保不住她了。
    ……
    秦苏哪想到自己不过是去县衙走了一遭,竟然还成为萧县令的怀疑对象了。
    等赶回三味居的时候,离歌早已离开了。
    她也没心思关心他的行踪,喘着气直奔灶房,在装米的大瓮子里找了半天,最后如愿找到了那个装着珠子的锦盒。
    秦苏心下一喜,慌忙把锦盒拿出来,打开后,见珠子还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心里总算是长长松了口气。
    她就怕把这珠子给弄丢了,不管和那什么黄金宝藏有没有关系,但单单这一颗珠子只怕都值不少钱,丢了多可惜啊。
    她这个人,最见不得自己丢钱了,不然能心疼老半天。
    不过灶房毕竟不是什么隐秘之地,每天都人进人出的,珠子藏在这儿也不保险,她还是得再寻摸一个好地方去。
    秦苏暗暗想着,拿着珠子默默走到后院。
    午后的日头最是热烈,她对着这珠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有什么奥秘,最后又拿起来举到半空中,炙热的阳光径直射下来,珠子顿时散出一阵灼热的温度,烫的她指尖一痛,慌忙把珠子放回了盒子里。
    烫死她了,好端端的,这珠子怎么会这么热啊?
    她撅嘴呼呼吹着手指头,好一会儿才把指尖的阵痛消下去,只是却留下一个小血泡,虽只有黄豆大小,但也够疼了。
    奇了怪了,这珠子怎么被阳光一晒就会那么烫呢?
    秦苏眨眨眼,仔细想想刚刚的情况,好像除了有一阵灼热的温度外,珠子还射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只是她当时只顾着关心她的手了,眼前闪过亮光的时候,珠子便被她放回盒子里去了。
    这一番奇怪的迹象让秦苏意识到,史密斯给她的绝不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珠子这么简单。
    难不成,这珠子里还真藏着什么黄金宝藏?
    一想到这儿,她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
    天了噜,发财了发财了,老天爷要掉馅饼儿,真是挡都挡不住啊,史密斯平白无故地干嘛对她这么好啊?该不会真喜欢她吧?
    可她不喜欢他啊,要不是他哭着闹着求她把珠子收下,她真不会要的。
    如今珠子既然已经到了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了吧?
    若是能解开这珠子身上藏着的秘密,那她能找到多少黄金宝藏啊?
    她暗戳戳地揣紧了盒子,冥想半天,觉得还是把这珠子带回陆家最稳妥。
    陆家是大户人家,里里外外都有家丁守着,更何况四九武功不俗,奉命守护着整个紫竹苑,把珠子藏在她自己的住处,她才能彻底安心不是?
    想到这儿,秦苏顿时吐了口气,美滋滋地带着珠子回陆家了。
    与此同时,正在陆家后院与老神医谈话的陆展白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湛蓝的天空。
    他不会看错,刚刚确实有一束刺目的光芒在空中闪过,只是等他再想细看的时候,那光已经消失了。
    四九瞧见他凝重的神色,已然是猜到了什么,微微颔首。
    “公子,方才那束光是从西北方向闪过的,要不要属下去查探一下?”
    陆展白抿了抿薄唇,还未开口,老神医却率先抢过话音。
    “有什么可查探的,忘忧那个老秃驴既然说过最后得到舍利子的人不会是你,便是查了也没用,舍利子有灵有神,如今自动现身,不过是让镇上这些人都知道,它确实在南浔镇,至于它的有缘人究竟是谁,那便是它自己的事了,与你们何干?”
    陆展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老神医以往和老和尚是最不对盘的,怎么,如今他说的话,您竟然也信了?”
    “我跟他不对盘,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听他老在我耳边念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再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听了让人头疼,但他已修成上乘之法,可通天眼,这也是事实,既然他说过你不是舍利子的有缘人,就一定不是,你又何必去费那番苦力气?”老神医摸着胡子淡淡说道。
    陆展白闻言冷笑,“我从来不信天道,更不信任何人的话,我只信我自己,老和尚之所以会那么说,不过是不想让我沾上满身杀戮罢了,可我不在乎,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得到这颗舍利子。”
    说完,他蓦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沉目走出了院子。
    老神医盯着他坚决的背影,默叹一气,心中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