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氏斜眼冷笑,“好好做事?难道不是好好想着该怎么把我这铺子给搬空了吗!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引狼入室,如今我给你们机会,识相的就自动离开,若是逼得我亲自动手,我保证,你们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安然无恙地跪在这儿了。”
    论起折磨人的手段,小孟氏在南浔镇上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不然她一个妾室扶正之后,也不会在老太太不喜的情况下,还能将整个陆家的下人都治的服服帖帖。
    方氏和秦兰见她语气强硬,也不敢再废话了。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还没过够当掌柜的瘾就这么被赶出来了,这让她们怎么甘心!
    迫于小孟氏的威胁,母女俩只得离开了一品香。
    可方氏心里终究是不甘愿,原以为借着小孟氏的势,他们娘仨可以在南浔镇站稳脚跟,从此风风光光地过日子。
    没成想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不但赔了五十两银子,还把活计给弄丢了,气的她恨不得跑到三味居把秦苏大卸八块,连带着对秦兰也没了什么好脾气。
    “这件事儿跟那个小贱人脱不开干系,但说到底还不是你害的!那死丫头把你的性子摸的透透的,别人说几句取笑话,你就上当了,你啥时候能长点儿记性啊你!”
    秦兰闻言,不服气地嚷嚷道:“你能不能别再说我了,你也不想想那陆夫人是什么人,我现在怀疑她当初之所以收留咱们,就是要我做内应帮衬着去偷秦苏的食谱,如今食谱拿到手了,她觉得咱们没啥用了,自然要把咱们一脚踹开,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儿,她非要闹这么大,还不是想寻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把咱们都赶出去!”
    说着,她又长长吸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恼意。
    “不成,我咽不下这口气,陆夫人不让咱们好过,我们也决不能让她好过,她凭什么赶我们走,我好歹冒着坐牢的危险帮她把食谱偷出来了,如今想卸磨杀驴?门儿都没有!”
    她这么一说,方氏也觉得她这话在理儿。
    没错,她家兰丫把食谱偷出来了,让陆夫人顺利开了食肆,如今不过闹出这么点儿小事,她就气急败坏地赶她们走,怕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们好过。
    兰丫说得对,这次绝对不能善罢甘休!想让她们离开南浔镇,不可能!
    就算要走,她们也得拿够了好处才成。
    母女俩愤愤不平地在街上走着,等赶回东街巷子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刚到门前,却见一道人影在街上坐着,定睛一看,竟是秦生。
    今儿个铺子忙的热火朝天,后来又闹出乱子,她们母女俩在前面硬扛着,秦生却跑的一无所踪,这大晚上的又在地上坐着,是想吓死谁呢!
    方氏没好气地上前甩他一巴掌。
    “臭小子,你老娘和妹妹都要被人欺负死了,等着你撑腰的时候,大半天都见不着你人影,到底死哪儿去了你!”
    秦生今天在赌坊玩儿了一天,赌钱还是找人借的,结果输了个精光,这会儿心气儿正不顺呢,没成想他娘一上来就是一巴掌,气得他当场从地上站起来,面红耳赤地瞪着方氏。
    “娘,我是你亲儿子,你啥时候能为我好好想想!你们遇到麻烦的时候想到我了,还寻思着让我给你们撑腰,你也不看看你们平时是咋对我的,手里有点儿银子,藏的比谁都严实,生怕我给你偷走,你防贼呐你!”
    方氏听见这话,老眼闪了闪,不免心虚起来,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挺着腰大声嚷嚷起来。
    “啥、啥银子,我手里能有啥银子!你个小逼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瞎玩,连一个子儿都不知道给老娘拿,如今还惦记着我手里的钱,你也不满镇子看看谁家儿子跟你似的这么窝囊!
    你老娘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人影找不到也就算了,如今还往我这心尖儿上撒盐,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居然会养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眼下连这院子都快守不住了,还管我要钱,你是我亲儿子,老娘手里要是有钱,能不给你吗!”
    说着说着,方氏反倒还委屈起来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嚎起来。
    秦生听得满心不悦,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正巧又听见她最后那两句话,立时愣住了。
    “娘,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啥叫这院子都快守不住了,这是咱们的院子,只要咱们不走,谁还能赶咱们离开不成!”
    方氏只顾着抹脸哭,哪顾得上搭理他。
    秦兰却眯眼冷笑,“咱们的院子?你倒是有脸说出这种话,这明明是陆夫人租下来给咱们住的,咋就成我们的了?如今陆夫人生气,要赶咱们走,不让咱们在这儿住了,你可不得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滚蛋?”
    秦生拧眉,“为、为啥啊?”
    他就今儿个没在铺子里待,这是又出啥事儿了?好端端的,那陆夫人为啥要赶他们走?
    方氏哼哼着从地上站起来,没好气地瞪了秦兰一眼。
    “为啥?还不是那个小贱人和你妹妹惹出来的事儿!”
    秦兰气闷皱眉,“娘,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凭啥怨我啊,还不是陆夫人心思不正,借着这事儿偏要赶咱们离开?”
    秦生不耐烦地问:“说了这么半天,你们倒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啥事儿啊?陆夫人为啥要赶咱们走,这事儿和兰丫又有啥关系?”
    方氏这会儿心气儿不顺,啥也不想说,拿出钥匙开门先回院子了。
    秦兰和秦生见状,跟着进去。
    到了堂屋,在秦生的逼问之下,秦兰才把今日发生的事儿跟他说了。
    听完,秦生啪的一声重重用力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好一个小孟氏,咱们帮她偷到了食谱,她居然过河拆桥,就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她竟然还有脸在咱们面前拿乔,也不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若是没有咱们,她那铺子能顺利开张吗!如今说翻脸就翻脸,简直欺人太甚!”
    话落,他又拧眉瞪向方氏和秦兰。
    “你们也真是的,平日里看着一个比一个精明,如今那账房先生说让你们补了银子的亏空,你们还真傻啦吧唧地把那五十两银子给拿出来了,小孟氏都要把咱们赶出南浔镇了,还给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