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时分,也不知道自己吸进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脑子到现在还是晕晕沉沉的。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待在一处荒野之地,四周稀稀拉拉地长了几棵野竹子,而她整个人则被绑在一棵粗壮的杨树上,根本动弹不得。
    这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回荡在耳边的只有轻柔的风声。
    秦苏舔舔唇,张嘴大喊,“喂,有没有人啊!哪个杀千刀地绑了我啊,快把我放了!”
    天杀的,她就去给陆展白买了身衣裳,怎么还被抢了呢?
    抢就抢吧,居然还把她给迷晕放倒了,难道是那小毛贼见她长得太漂亮,临时决定不劫财,改为劫色了?
    想到这儿,秦苏一皱眉,赶紧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领口的扣子还系的严严实实,裙摆上除了有些脏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看来那贼人还没有侵犯她......
    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异动,不等她抬头,便见几片树叶从头顶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紧接着又迅速飘下一道人影。
    黑衣飒飒,绣袍绝然,端的是潇洒倜傥。
    只是这人脸上蒙着面,秦苏根本就瞧不清他的模样。
    待他落地之后,细长的眉眼微微挑了一下,嘴中随后发出一记轻笑。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尖锐,总之根本不似寻常男人那般低沉,再加之他身上还飘荡着一缕淡淡的清香,闻起来甚是熟悉。
    秦苏鼻尖轻动,瞬间认出此人是谁,口中下意识地骂了一句——“靠,怎么又是你这个死太监。”
    “你说什么?”男人听见她的话,立时危险地眯起眼睛。
    秦苏抖一激灵,带着强烈的求生欲嘿嘿直笑。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笑呢!这位......大、大哥?你说咱们两个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您绑我干什么呀?我可跟您说好啊,虽然我是陆家少奶奶,可我不值钱的,真的,你都不知道,陆家上上下下的人根本就不喜欢我,他们巴不得我赶紧离开陆家呢,所以你要是打着绑架勒索的主意,那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去绑架陆夫人也比绑架我强啊!”
    秦苏十分“不要脸”地把小孟氏给卖了。
    哪知对面这人根本就不买她的账,冷笑一声,倏的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我绑你,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我倒要看看,岭南徐家的人,到底会不会被我逼的现身。”
    秦苏懵逼了,“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徐家,我咋都听不明白呢?”
    “少啰嗦,你能从我手里救走祝杰,自有几分真本事,世上除了岭南徐家,再无人会有这般高超的药术。”小监冷声道。
    秦苏越来越困惑了,他和自己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吧,不然她怎么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呢?
    小监见她不说话,眯了眯眼,拿着匕首的右手突然朝她伸了出去。
    秦苏见状,简直要吓死了。
    “干嘛干嘛,你要干嘛?我知道那晚是我不对,可你要杀祝捕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也是一时好心才会出手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记恨上我啊?你若想杀祝杰尽管去杀啊,我这次绝对不再多管闲事了!”
    “他的命,我自然会要,但是你,非死不可。”小监冷笑着,匕首离她越来越近。
    秦苏见状,抖抖肩膀,整个人快吓哭了。
    “你干嘛非杀我啊?如果你是因为我对你撒了辣椒粉的事儿而恼火,那你再冲我撒回来就好了,我都跟你说了,我当时就是出于好心才会救祝杰,我救个人还救出祸来了,我招谁惹谁了啊.......”
    小监闻言,右手倏的一顿,“辣椒粉?”
    秦苏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把刀上,哪会留心他说了什么。
    小监见状,又沉着脸问她,“什么辣椒粉?”
    秦苏回过神,苦脸道:“就是红辣椒晒干之后,用石墨细细磨成的粉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不可能!”小监眉眼一沉,声音蓦然拔高了几度。
    秦苏只觉耳膜一痛,很想跟他说这声音听起来特别像公鸡打鸣。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老老实实地闭嘴算了,免得把这人惹恼了,自己小命更不保。
    小监冷声质问她,“你那晚弄进我眼睛里的药粉明明那么痛,让我半个时辰都看不见东西,若非洗过之后减缓了一下阵痛,只怕这双眼就要废了,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辣椒粉!”
    秦苏喉中一哽,颇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大哥,我就是个厨娘,每天接触最多的东西便是柴米油盐和各种佐料,当然了,世上厨娘常有而像我这么好看的厨娘不常有,未免自己遇上那种好色的登徒子,我出门的时候随身都带着辣椒粉,你没进过灶房,当然不知道辣椒粉的威力有多大。”
    “不可能,我那日被弄进眼睛里的绝对不是辣椒粉,你一定是在糊弄我!”
    小监还是不肯信她的话,亦或者说,是不想相信自己堂堂一个绝顶杀手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厨娘用辣椒粉给放倒了。
    这是对他的羞辱!
    秦苏见他一脸嘴硬的样,眨眨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我问你,那天晚上那些辣椒粉飞进你眼里时,你是不是觉得眼睛很痛,而且还控制不住地打喷嚏?即便后来用清水洗过了,但眼睛依旧红红的,好像中毒了一样,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所好转?”
    她每说一句,小监的脸色就变一下。
    等她话音落下时,他的脸近乎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秦苏深知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因为那晚祝杰被他打伤的时候,脸色也和他差不多。
    抿抿唇,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他一下,这人又蓦地转过眸子,斜眼瞪她。
    “既然你当时对我用的不是药术,那萧安安的病又怎么解释,她中的毒精奇复杂,世上鲜少有人能解,萧家上下都说萧安安是借了你的福气才会转危为安,你还敢说你和徐家没有半点关系!”
    秦苏皱皱眉,都不知道这人这点儿智商是怎么成为绝顶杀手的,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就妄下结论,难怪会把她抓过来。
    她真的要冤死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