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一只龙舟队需要耗费很多精力,为夫这样的体力怕是吃不消,更何况我的银子都在你那儿,哪来的银子去组建这样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陆展白淡淡笑道。
    这话一出,四周正在观赛的妇人们齐齐扭头朝秦苏看过来,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不为别的,她们就想问问,陆少夫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把陆大少爷的私银都收入囊中的。
    秦苏被这些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扭过头瞪陆展白。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让外人听见了,只怕还以为我是什么母老虎呢!再说了,我自己能挣钱,要你的银子做什么。”
    她唯恐再被人听见了,刻意把声音压的很低。
    陆展白笑而不语,眸光朝湖中掠去,只见那两只龙舟队已经划到了观台前。
    而舟头的鼓手正各自拿了一根竹竿争着去取那绸花。
    秦苏看的满心紧张,“你觉得哪只队伍会赢?”
    陆展白摇头,“看不出来。”
    后面坐着的沈遇却道:“少奶奶可知这镇上的百姓都押的葛掌柜的龙舟队会拔得头筹?”
    “这还有赌局呢?”秦苏诧异拧眉。
    沈遇笑道:“自然是有,但凡镇上有什么重大比赛,各大赌坊皆会设赌局,听说葛掌柜这只龙舟队已经连赢三年了,若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拿到绸花的队伍,应该也是他们。”
    “这样啊......”
    秦苏了然点头,转眸继续看向那两只龙舟队。
    那身穿黑色队服的鼓手俨然实力更强一点,看着似乎是个练家子,竹竿一转,便将对面的白衣人弄的身子重重一晃。
    可白衣人也不是吃素的,眼见着就要掉水里去了,但见他将竹竿往水中狠狠一插,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但也因为如此而失了先机,再抬头时,黑衣人的竹竿已经够到了观台上的绸花。
    所有人都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湖两岸的呼声极高。
    白衣人咬咬牙,不甘示弱地挥起竹竿,但他这次却并不是冲着绸花去的,而是用力将竹竿挥向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面上倒是不见任何惊慌之色,足尖一点,整个人便从舟头纵身跃起。
    堪堪躲过白衣人挥过来的竹竿后,右手一转,自己手中的竹竿已经够到了那绸花,一个用力,绸花顺杆而下。
    而就在此时,一枚银镖倏尔从绸花中飞射而出,径直朝主位上的萧县令飞去。
    湖边的百姓离看台远,自是没看见那枚银镖,而观台上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掉下来的绸花上,也没有瞧见。
    独独离萧县令最近的萧安安眸光一闪,在银镖飞过来的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就冲到了萧县令身前,用自己的后背生生挡下了那枚银镖。
    萧县令身子一震,回过神,见萧安安神色痛苦地趴在自己身前,顿时慌了。
    “安安,你怎么样?女儿,你不要吓爹啊,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他惊惶失色地紧紧抱住萧安安,但这时候的萧安安已经痛苦地说不出一个字了。
    萧夫人瞧见异样,往这边一瞧,见萧安安背上已经浸满了血,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安安!”
    听见这凄厉的叫声,台上所有人瞬间惊醒过来,待看到萧安安身上的血,女眷们又一个个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祝杰迅速拔刀,“有刺客!保护大人!”
    话音一落,站在观台四周的捕快迅速跑过来将萧县令围在了正中央。
    秦苏脸色微变,拉着陆展白赶忙跑过来,萧县令和萧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而躺在萧县令怀中的萧安安脸色惨白,嘴唇一周却变得乌青发黑,眼眶也在瞬时间黑了好多。
    秦苏迅速和陆展白对视了一眼,“她中毒了!”
    陆展白肃正着目色点了点头,迅速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
    “萧大人,这是天香续命丹,可以暂时压制住萧小姐体内的毒性,不过此药并不能解毒,为今之计,还需尽快将萧小姐带回府中,请大夫前来医治才是。”
    萧县令回过神,赶忙接过那颗丹药喂萧安安服下,随后抱起萧安安准备回府。
    可因为心底的惧意,他这会儿一点力气都生不出来,两腿慌得直打颤,刚迈出一步就险些栽到地上去。
    祝杰拧拧眉,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萧安安。
    “大人,让属下来!”
    这般危急关头,萧县令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迅速将萧安安交到祝杰手里,然后扶着自家快哭晕过去的夫人,跌跌撞撞地走下了观台。
    秦苏担心萧安安的病情,拉着陆展白一块儿去了。
    因为今日观赛之人太多,路上被行人围的水泄不通,所以他们都没有坐马车来。
    等赶回萧家后,祝杰已经累的满身是汗,刚把萧安安放到床上,整个人便脱力地坐到地上,半天都没有平复下来。
    萧县令迅速派人去请林大夫了,秦苏看看床上的萧安安,又看看筋疲力尽的祝杰,适时递给他一杯水。
    “喝一点水缓缓力气吧。”
    “多谢少夫人。”祝杰喘着粗气接过。
    萧县令神情悲戚地坐在床头,兀自懊悔。
    “都怪我,是我不好,那枚银镖是冲着我来的,安安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这样......我就安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往后可怎么活啊......”
    萧夫人在床前坐着,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秦苏也不知该怎么劝他们才好,凝眸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萧安安,心里也甚是伤心。
    愣神间,陆展白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要出去。
    秦苏红着脸眼眶跟他一起走到屋外,祝杰本在石阶上坐着,见他们出来,赶忙拿着水杯站了起来。
    “祝捕头,案发之时的情形,你可看清楚了?”陆展白凝声问他。
    祝杰耿直摇头,“是大小姐最先看出不对劲的,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替大人挡下了那枚银镖,不过银镖本就是近身暗器,依据我的推测,那枚银镖当时应该就是从观台上射出来的。”
    陆展白沉吟着开口,“单看萧小姐受伤的部位,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话,这枚银镖本应该直接插进萧县令胸口的,再加之那银镖上又淬了剧毒,可见凶手的目的是要将萧县令一击毙命,祝捕头好好想想,萧县令最近可有招惹上什么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