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能让他们走,陆少爷本就是个病秧子,能有多大力气,如今被她重重一推,也不知会不会病发,万一让他们跑了,陆家找谁说理去!”
    一群路人义愤填膺地指责着母子三人,让秦兰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早知道会落到这般境地,她就在秦家村老实待着不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沈遇领着大夫来了。
    见陆展白在地上躺着,他也是一愣,赶忙让大夫给陆展白把脉。
    少奶奶不是说请大夫给秦生看腿的吗?如今这伤患咋变成陆少爷了?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发生啥事儿了?
    趁大夫诊脉的功夫,他默默走到一个杂役那儿问内情。
    待了解过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大夫也正好瞧完陆展白的病了,面上神色倒还算平静。
    “老夫人,大少爷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今这背部又受到重击,导致一股没有完全散去的病气全都沉到了背上,好在有百年灵芝护体,所以大少爷并没什么大碍,但往后还需在府里好好调养,切莫不能再乱磕乱碰了。”
    完了,这回可真变成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了。
    秦苏心底一沉,更加心疼陆展白了。
    真是的,那天对付史密斯的时候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行了?
    她一直以为他刚刚是为了帮她才会顺势栽到地上去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傻子,你这身子骨如何,你又不是不清楚,没事儿瞎逞什么强啊?”
    秦苏抱住他,眼眶渐渐发红了。
    陆展白闷笑着没说话,一只手却是紧紧握住了她。
    老太太见此情形,倒是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被围住的方氏母子。
    确切地说,是在看秦生。
    “大夫,劳烦您去给他看看,此人一口咬定是老身孙媳的马车弄伤了他的腿,如今不依不饶地跑到三味居要给自己讨个公道,您给瞧仔细了,若他的腿真是被马车伤的,我们陆家自不推脱,倘若他是装的,我今儿个就让外人都好好看看,老身的孙媳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老太太这般袒护,把秦苏感动地更想哭了。
    本来她让沈遇把大夫请回来,就是留着这一招的,没想到老太太已经猜中了她的心思,把她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那她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了,乖乖站这儿看戏就好了。
    老太太话音落罢,有两个好事儿的路人当场把秦生拿下了。
    一个拖住他上半身,一个压住他两条乱动的腿,死死钳制着他,好方便大夫查看他的伤口。
    大夫走过去,先将秦生腿上绑着的布条解开,然后卷起他的裤腿,却见那腿上光滑白嫩,哪有一丝伤口,刚刚分明是装的。
    众人一看,一时更沸腾了。
    “你们看,他腿上没伤,他刚刚就是故意在污蔑陆家少奶奶!”
    “切,我早说了陆少奶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你们也不想想,一对能狠心把当家老子都扔到大街上的母子,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他们手里还拿着少奶奶的钱袋子呐,说明少奶奶先前已经被他们讹过一次了,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那二十两银子得让他们还回来!”
    “没错,还回来!加上这老村妇还推倒了陆少爷,那药钱也得由他们付!”
    秦苏以为方氏和秦生他们为了把戏演真,怎么着也得把腿上弄个伤口再过来。
    虽然外人可能分不出普通伤口和碾压伤口的区别,但经常行医的大夫肯定是能看出来的,所以她才会让沈遇去找大夫。
    没想到这母子俩居然随便拿根布条把腿一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了,到底哪儿来那么大自信,以为她真会给他们银子?
    围观百姓们个个义愤填膺,围着母子俩不让他们走,更有好事者嚷嚷着要把他们送到县衙去。
    方氏可不想再去牢里吃苦了,如今她和老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再被关进去,这回可就真没人去救她了。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其他,扑通一声给老太太跪下了。
    “老夫人,求求您不要把我们娘仨儿送到县衙,我们就是鬼迷心窍,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干出这种蠢事儿来,您就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份儿上,宽宏大量饶我们一次吧!”
    陆老太太哼了一声,根本不看她。
    方氏一见她这样,心底慌的更厉害了,冲老太太连连磕头。
    “老夫人,我们真知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我给您磕头了,您今天就是让我跪死在这儿都成,只求您别把我们送进县衙,我、我也给陆少爷磕头了!”
    她说着,又面朝陆展白,咚咚咚磕了三记响头。
    陆展白移开视线,没有搭理她。
    老太太沉吟片刻,扭头看向秦苏。
    “苏丫,虽说你爹将她休了,但过往的情分终究还是在的,这三个人,便交由你处置吧。”
    秦苏心里一顿,心知老太太这是在考验自己。
    虽然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这次的事,若是她处理的没有达到老太太心中的满意程度,往后在陆家,只怕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思及此,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方氏和秦生,淡淡启唇。
    “你们先前算计我二十两银子,如今又弄伤了我相公,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纹银三十两,限你们两年之内还清;
    另外,秦生当初欠债之时,是我拿了老秦家的地契做抵押才从陆家借出二百两银子,如今我爹已经休了你方桂花,那么亏欠陆家的银子,自当要由你们和我爹共同承担,我爹欠的一百两,我这个做女儿的帮他还了,至于你们欠的那份,我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十年之内,必须全部还回来;
    还有,方才你们在此大闹一场,影响了三味居的生意,我要你们站在这儿,向所有前来吃饭的食客深鞠三躬以表歉意;
    最后一点,我秦苏自今日起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日后若是再见到我,你们需得向其他人一样尊称我一声‘陆少奶奶’,若还敢口出狂言,我绝不轻饶!”
    她这番话说完,秦生的脸都气白了,咬着牙上去想再争辩一番,却被方氏死死拉住了。
    “娘,你干啥!这个小贱,啊......”
    他那“小贱人”三个字还没骂出来,秦苏便捡起一枚石子直接砸到了他嘴上。
    “道歉!”
    秦生捂着嘴冲上去,“你他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