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谁违反了陆家的家规,皆不能幸免,看在你一片慈母心的份儿上,我也不处罚的太重,你在外面置办的宅子,还有偷买的珠宝首饰,全部充入公中,将来展鹏高中,该上下打点的地方,公中自会给他拿钱,也不算枉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老太太!”
    小孟氏大惊失色,直接跌坐到地上。
    老太太挑眉看她,“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那些银子,你另有用处?”
    小孟氏哪敢说实话,赶忙摇头,“没有没有,一切都听老太太的!”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已经恨不得把这死老太婆碎尸万段了。
    她辛辛苦苦才攒下这么多东西,如今一朝收入公中,让她如何不恨。
    老太太才不管她怎么想,沉沉哼了一声,又扭头看向宋春花母女。
    “至于这二人,虽说东西不是她们偷的,但连日来却把我陆家搅和的鸡犬不宁,桩桩件件的事皆由她们而起,若继续留在南浔镇,他日只怕还会毁了陆家,我断不能再留她们!
    管家,即刻把这母女二人赶出南浔镇,日日派人在城门口守着,若她们还敢进城,当场打断她们的狗腿!”
    跪在地上的宋春花和李荷叶齐齐打了一记寒颤,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管家得了老太太吩咐,迅速带着家丁上前把她们押了出去。
    前厅彻底安静下来后,老太太沉吟一瞬,倏地又开口了。
    “如今方娘子在三味居帮厨,府里便用不着采办食材了,待会儿让善大娘子去账房那儿领了工钱,另谋生计去吧。”
    听到这儿,秦苏真要忍不住冲老太太竖大拇指了。
    善大娘子是小孟氏的远房亲戚,小孟氏给她安排了食材采办的活计,为的也是有油水可捞,毕竟这活可是个肥差。
    如今老太太收了小孟氏辛苦多年攒下来的私银,让她一朝回到解放前,又把善大娘子辞退了,算是彻底断了小孟氏的后方粮草,从今往后,小孟氏只能老老实实地领着每月应得的月银过日子了。
    老太太这招实在是高明啊!
    她估计小孟氏心里都快气吐血了。
    这会儿当着老太太的面,小孟氏自然不敢把心里的怒意表现出来,但回到自己院子后,她已然是气疯了,抓狂地把屋里的茶杯摔了个一干二净。
    昨夜李荷叶来找她帮忙的时候,她还想不到那么深,只以为秦苏是气恼李荷叶偷偷告黑状,让自己得了老太太的惩罚,心里气不过,所以才会夹私报复李荷叶。
    万没想到那贱人真正要对付的人居然是她!
    她在外面置办的宅子,秦苏早就查清楚了。
    还有那些首饰,她明明是埋在墙角处的,怎么会在床底下找到,这肯定又是那个小贱人动的手脚!
    如此看来,那小贱人怕是早就派人查过她了!
    想到这儿,小孟氏顿时气得想杀人。
    自打那个小贱人嫁进陆家后,她就处处过的不顺心。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说小贱人是陆展白的福星,她一来,那个病秧子的身子骨就大好了,就连老太太都处处向着她,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究竟有什么好!
    那丫头分明就是她的灾星,若不赶紧把秦苏赶出陆家,她往后还不知有多少苦日子过!
    既然她折腾不了秦苏,那就换个人来,不是说后娘远不如亲娘好吗,听说那丫头在乡下就没少受她后娘的欺负,打小被折腾的一口大气儿都不敢吭。
    她原先是瞧不起那些庄户人家,总觉得他们上不得台面。
    可如今不同了,她在秦苏手上吃了这么多回亏,也该找个厉害的主来好好治治那个死丫头了。
    想到这儿,她迅速拿定主意,当即派人回秦家村通风报信去了。
    至于传回去的话,也并未其他,无非是说秦苏在南浔镇上开了一家食肆,挣了好多钱,单单半个月的流水都赶上庄户人家两年的收成了。
    消息传回村子里,迅速在一众乡民之间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老秦家的女儿不得了哇,在镇子上开食肆做生意,挣大钱了!”
    “可不是,我儿子昨日才从镇子上回来,说南浔镇上的百姓提起陆家少奶奶,那可是赞不绝口,说人家老能干了,一手做饭的好手艺真是绝了,每天去吃饭的人都快把食肆的门槛给踩塌了!”
    “哎呦,苏丫真是了不起啊,当初嫁到陆家冲喜,咱们都以为她没好日子过了,可结果呢,小日子过的比谁都风光,她方婶子心里估计能气死!”
    “再生气又能咋样,木已成舟,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让她这些年对苏丫不好的,如今人苏丫挣了钱也不来孝敬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五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身子骨还没有好呢?”
    坐在老槐树下听几个妇人拉八卦的范大娘嗑着瓜子听闲话,见有人问起秦老五,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
    “好什么呀,秦生是个畜生,干出那种丧良心的事儿,方桂花又趁他晕倒,自作主张把秦家的地契拿给陆家做抵押了,要知道那地契可是咱们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如今命都没了,老五可不得气死?
    真不知道养那儿子有什么用,到底不是亲生的,你们说说,好歹养了他十几年,就是喂条狗也该喂熟了吧?可秦生那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臭东西,打小就啃着老五的骨头过日子,如今眼见着老五的身子是愈发不行了,他不跪在床前尽心侍奉也就罢了,还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地过日子,半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我看啊,这人是彻底没用喽!”
    众人对范大娘的话颇为赞同,别的不说,就说秦老五卧病在床的这一个多月,秦生是怎么对待他老子娘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老五为了给他还债,自家地契都拿给人家做抵押了,这是多大的牺牲啊!
    可他呢,全当这是老五应该做的,明里暗里还直说老五没用,不会挣钱,让他们一家老小跟着过苦日子不说,在外面也处处被人取笑,简直就不配当个男人。
    当初听见这话的乡邻们直骂秦生大逆不道,乡下人家多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辈子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苦力活,有哪一个是做买卖的好手。
    老五虽说确实是没用了些,可好歹把他这个拖油瓶养到这么大,便是再没良心,也断不该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