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五心里也慌，那么多钱，他还没捂热呢，哪能退回去。
再说了，陆家可是南浔镇上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他们哪得罪的起，要是让苏丫把这门亲事儿给退了，陆家哪能放过他们一家人？
虽说苏丫去冲喜，确实是委屈了她，可老秦家把她养这么大，咋着也得为老秦家做点儿贡献才是。
这老婆子也是，平日里不待见苏丫，虐待苏丫就算了，如今这种节骨眼儿上还说出这种话，这不是逼着苏丫跟他们老秦家离心吗？
要是苏丫对他这个爹心寒了，等嫁到陆家后，只怕一年到头也不会回来一次，他还指望着苏丫能从陆家多给他拿点儿钱回来呢。
想到这儿，秦老五拿着烟袋锅重重敲了下石桌，没好气地对方氏哼了一声。
“要不是苏丫辛辛苦苦上山挖鸡枞卖钱，你能吃到这么好的肉？一天到晚净盯着苏丫不放，也不看看你把兰丫和大生教成了啥样子，还有脸说苏丫是白眼儿狼，这两斤猪肉，她可给外人分过一口？苏丫临到快出嫁都想着咱们老秦家在村里的体面，你倒好，自己儿子要吃肉，你却责怪起苏丫的错了，往后再让我听见你在家里说苏丫一句不是，你就带着大生回你娘家去，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方氏自认理亏，没敢冲秦老五怼回去。
那一百两银子没拿到手，她绝不可能离开老秦家。
不过这死丫头也真是硬气起来了啊，居然敢说出去陆家退亲这种话。
她一个小贱人懂啥，陆家的聘书都下了，她以为这亲是她想退就能退的？
做梦！
方氏也看得出来，秦老五这会儿之所以骂自己，也不过是害怕秦苏跟他离了心，怕她嫁到陆家之后便不会再帮衬他们老秦家，所以这会儿自然要拿出点作派出来。
为了往后的大好日子，她啥都能忍，不就是挨一顿骂吗？
等这死丫头顺利成了亲，她要是不一笔一笔地还回去，她就不叫方桂花！
秦兰才不理会她爹娘在饭桌上的对骂，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自然不可能搭理。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把盆里的肉渣给抹干净。
秦生见她拿着馍馍在盆里来回抹油渣，眼馋地舔舔嘴。
可想起那晚在河边发生的事儿，心里总觉着对这个亲妹子有愧，便不好意思跟她抢，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糙米粥便回屋了。
方氏到底惦记着这个宝贝儿子，兰丫拿馍擦油渣的时候，她就知道大生没吃饱。
所以一下饭桌，方氏顺手就拿了两块聘饼钻秦生屋里去了。
“娘，我不爱吃这东西。”
秦生看着就没胃口。
好不容易吃了顿大肉，没夹几块就完了。
若换做往常，这聘饼倒也确实比三合面馍馍好吃，不过他嘴里现在回味的全是肉味儿，哪还吃得下别的。
牙口一松，再想闭上可就难了。
方氏见这小子一口拒绝，直骂他不知好歹。
“这家里只有老娘惦记你，你晚上没吃饱，要不是老娘好心好意地给你拿来两块聘饼，看今晚饿不死你！没良心的东西，不过一块肉没吃到，你就惦记成这样？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秦生见他娘生气了，赶紧道歉。
“娘，我这不是不饿吗？你把饼放这儿，等我半夜饿了就吃。再说了，我生气也不是因为没吃上那最后一块肉，而是气那个小贱人丧良心，要不是您给她说了一门好亲事儿，她能去陆家过上好日子？结果她倒好，心里不感激您就算了，还拾掇着爹骂您，我这当儿子的自然气不过！”
方氏一指头戳到秦生脑门儿上。
“就是气不过也得给老娘憋着，那小贱人出嫁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啥都不准干，听见没有？这死丫头今儿个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以为将来到了陆家当个少奶奶就能拿捏住老娘了？做梦！看我以后不折腾死她！”
秦生捂着脑门儿连连点头，想起陆家的亲事，嘴上又疑惑起来。
“不过娘，你是咋说动陆家的？那么有钱的人家，居然能看上那个小贱人，您也太有本事了吧？那以后是不是也能给我说个千金小姐当老婆？”
“做啥梦呢，人千金小姐能看上你？”
方氏到底是没昏到看不清现实的地步。
儿子在她眼里纵有一万个好，可就他们老秦家这样的人家，哪个千金小姐肯嫁进来，他要是能考个秀才，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过就凭大生这脑子，还是算了吧！
“那陆家的亲事儿也不是我说的，我之前都让你找伢婆子了，咋可能还会跑到陆家给那个小贱人说亲，再说，我这些天都没去过南浔镇。”
秦生一听这话，心里更奇怪了，“那陆家是咋找上咱们家的啊？”
“谁知道呢！村里不也有人说了吗，陆家老太太正找人给她孙子冲喜，你想啊，就镇上那些人家，但凡家里有两个子钱的都不可能把闺女嫁进去，如此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乡下姑娘了。兴许是人家一打听，听说我正在给那个小贱人说亲，所以偷摸拿走了死丫头的生辰八字，回去一算，正好和那陆少爷八字相和，所以就直接派媒婆下聘礼来了。”
这也是方氏琢磨了大半天，才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秦生却傻眼了，“可如今村里人人都以为是你找陆家说的亲呢，还说你卖女求财，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他们那是眼红咱拿了陆家的聘金，要是早知道陆家一下聘就是一百两银子，还不上赶着把自家闺女嫁到陆家去？”
方氏根本就不以为然。
反正她刁难继女的坏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就算她跑出去解释也没人信，还是钱财最实在，谁不要钱，那就是王八羔子。
秦生心里却不忿起来。
“这陆家做事儿未免也忒霸道，不提前派人到咱家说个亲就直接下聘了，摆明了是看咱们好欺负不敢拒绝他们！还有老头子，一百两银子拿走了，恶名却全让您占了，以前看着他还算老实本分，没想到心里也是一肚子坏水儿，娘，您当初可真是瞎了眼了！”
“胡说啥呢你！”方氏一巴掌拍他肩上，“平日在外面犯浑就算了，如今在家里咋也不着四六，我看你真是活腻了！以后这话莫要让老娘听见，否则看我不打死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秦生揉着肩膀，口是心非地应道。
再说了，陆家可是南浔镇上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他们哪得罪的起，要是让苏丫把这门亲事儿给退了，陆家哪能放过他们一家人？
虽说苏丫去冲喜，确实是委屈了她，可老秦家把她养这么大，咋着也得为老秦家做点儿贡献才是。
这老婆子也是，平日里不待见苏丫，虐待苏丫就算了，如今这种节骨眼儿上还说出这种话，这不是逼着苏丫跟他们老秦家离心吗？
要是苏丫对他这个爹心寒了，等嫁到陆家后，只怕一年到头也不会回来一次，他还指望着苏丫能从陆家多给他拿点儿钱回来呢。
想到这儿，秦老五拿着烟袋锅重重敲了下石桌，没好气地对方氏哼了一声。
“要不是苏丫辛辛苦苦上山挖鸡枞卖钱，你能吃到这么好的肉？一天到晚净盯着苏丫不放，也不看看你把兰丫和大生教成了啥样子，还有脸说苏丫是白眼儿狼，这两斤猪肉，她可给外人分过一口？苏丫临到快出嫁都想着咱们老秦家在村里的体面，你倒好，自己儿子要吃肉，你却责怪起苏丫的错了，往后再让我听见你在家里说苏丫一句不是，你就带着大生回你娘家去，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方氏自认理亏，没敢冲秦老五怼回去。
那一百两银子没拿到手，她绝不可能离开老秦家。
不过这死丫头也真是硬气起来了啊，居然敢说出去陆家退亲这种话。
她一个小贱人懂啥，陆家的聘书都下了，她以为这亲是她想退就能退的？
做梦！
方氏也看得出来，秦老五这会儿之所以骂自己，也不过是害怕秦苏跟他离了心，怕她嫁到陆家之后便不会再帮衬他们老秦家，所以这会儿自然要拿出点作派出来。
为了往后的大好日子，她啥都能忍，不就是挨一顿骂吗？
等这死丫头顺利成了亲，她要是不一笔一笔地还回去，她就不叫方桂花！
秦兰才不理会她爹娘在饭桌上的对骂，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自然不可能搭理。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把盆里的肉渣给抹干净。
秦生见她拿着馍馍在盆里来回抹油渣，眼馋地舔舔嘴。
可想起那晚在河边发生的事儿，心里总觉着对这个亲妹子有愧，便不好意思跟她抢，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糙米粥便回屋了。
方氏到底惦记着这个宝贝儿子，兰丫拿馍擦油渣的时候，她就知道大生没吃饱。
所以一下饭桌，方氏顺手就拿了两块聘饼钻秦生屋里去了。
“娘，我不爱吃这东西。”
秦生看着就没胃口。
好不容易吃了顿大肉，没夹几块就完了。
若换做往常，这聘饼倒也确实比三合面馍馍好吃，不过他嘴里现在回味的全是肉味儿，哪还吃得下别的。
牙口一松，再想闭上可就难了。
方氏见这小子一口拒绝，直骂他不知好歹。
“这家里只有老娘惦记你，你晚上没吃饱，要不是老娘好心好意地给你拿来两块聘饼，看今晚饿不死你！没良心的东西，不过一块肉没吃到，你就惦记成这样？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秦生见他娘生气了，赶紧道歉。
“娘，我这不是不饿吗？你把饼放这儿，等我半夜饿了就吃。再说了，我生气也不是因为没吃上那最后一块肉，而是气那个小贱人丧良心，要不是您给她说了一门好亲事儿，她能去陆家过上好日子？结果她倒好，心里不感激您就算了，还拾掇着爹骂您，我这当儿子的自然气不过！”
方氏一指头戳到秦生脑门儿上。
“就是气不过也得给老娘憋着，那小贱人出嫁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啥都不准干，听见没有？这死丫头今儿个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以为将来到了陆家当个少奶奶就能拿捏住老娘了？做梦！看我以后不折腾死她！”
秦生捂着脑门儿连连点头，想起陆家的亲事，嘴上又疑惑起来。
“不过娘，你是咋说动陆家的？那么有钱的人家，居然能看上那个小贱人，您也太有本事了吧？那以后是不是也能给我说个千金小姐当老婆？”
“做啥梦呢，人千金小姐能看上你？”
方氏到底是没昏到看不清现实的地步。
儿子在她眼里纵有一万个好，可就他们老秦家这样的人家，哪个千金小姐肯嫁进来，他要是能考个秀才，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过就凭大生这脑子，还是算了吧！
“那陆家的亲事儿也不是我说的，我之前都让你找伢婆子了，咋可能还会跑到陆家给那个小贱人说亲，再说，我这些天都没去过南浔镇。”
秦生一听这话，心里更奇怪了，“那陆家是咋找上咱们家的啊？”
“谁知道呢！村里不也有人说了吗，陆家老太太正找人给她孙子冲喜，你想啊，就镇上那些人家，但凡家里有两个子钱的都不可能把闺女嫁进去，如此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乡下姑娘了。兴许是人家一打听，听说我正在给那个小贱人说亲，所以偷摸拿走了死丫头的生辰八字，回去一算，正好和那陆少爷八字相和，所以就直接派媒婆下聘礼来了。”
这也是方氏琢磨了大半天，才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秦生却傻眼了，“可如今村里人人都以为是你找陆家说的亲呢，还说你卖女求财，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他们那是眼红咱拿了陆家的聘金，要是早知道陆家一下聘就是一百两银子，还不上赶着把自家闺女嫁到陆家去？”
方氏根本就不以为然。
反正她刁难继女的坏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就算她跑出去解释也没人信，还是钱财最实在，谁不要钱，那就是王八羔子。
秦生心里却不忿起来。
“这陆家做事儿未免也忒霸道，不提前派人到咱家说个亲就直接下聘了，摆明了是看咱们好欺负不敢拒绝他们！还有老头子，一百两银子拿走了，恶名却全让您占了，以前看着他还算老实本分，没想到心里也是一肚子坏水儿，娘，您当初可真是瞎了眼了！”
“胡说啥呢你！”方氏一巴掌拍他肩上，“平日在外面犯浑就算了，如今在家里咋也不着四六，我看你真是活腻了！以后这话莫要让老娘听见，否则看我不打死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秦生揉着肩膀，口是心非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