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满是不情愿之色,然而看在众人的眼中,却并没有几个人同情。
    更多的还是在心底叹一声“自作自受”罢了。
    南暻使臣看出她的不愿之意,也在心里面冷笑,凤邻国的公主与县主不愿意嫁到他们南暻,他尚可以理解,但这丫头不过是个将军之女,居然也敢摆谱。
    如此,平阳侯夫妇也只能是将错就错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从椅子上面站起身,走了两步,两人一齐跪下,齐声道:“臣(臣妇)谢主隆恩。”
    如此一来,两人也算是被迫的认下了钟离镜这个“便宜儿子”,本来是想着过一段时日,一家人便启程回到阳城的,现在看来,倒是要被迫的留下了。
    无论是走到哪里,也没有孩子在京城成亲,“父母”却不在京城的道理。
    除非是他们真的不想要他们两人的脑袋了。
    在平阳侯夫妇起身的同时,易虎胜拽着不情不愿的易文茹,也来到了大殿中央,拉着易文茹跪了下来,道:“微臣携小女,谢主隆恩。”
    季倾歌正心情愉悦着,却感觉到来自上首的一道灼热的视线。
    她一抬眸,便对上了燕太后似笑非笑的一双美眸,倒是与方才封誉看着自己的那双凤眸十分的相像。
    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二人乃是嫡亲嫡亲的母子俩。
    不过……太后这般的看着自己,是缘何?
    季倾歌有些迷茫的对上燕太后的视线,偷看被发现的燕太后,并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打算,而是继续盯着季倾歌看个没完,一边看还一边在心里面评价个不停。
    这婉婉,怎的觉得越来越好看了呢!
    事实上,燕太后看季倾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她生的貌美而已,但季倾歌显然是想岔了。
    她以为是方才自己与封誉的对视被燕太后瞧见了,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
    看在燕太后的眼中,更加的觉得季倾歌十分的有趣,自己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不好意思了起来。
    宴席进行到了现在,已然是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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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易文茹回到了骠骑将军府之后,先是与易虎胜一起去了花厅,一进到花厅,易文茹就将桌子上面的一套陶瓷茶具尽数的扫到了地上。
    顿时,整个花厅内,都被“噼里啪啦”的响声给充满。
    似是觉得还不解气,易文茹看了看四周,走到了那只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前,刚想将之摔到地上,便听见易虎胜道:
    “住手,死丫头。”
    易文茹只是愣了一下,仍旧是固执的伸手将那只纹瓶给摔在了地上。
    顿时,刚安静下来的花厅,又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是怎么了?”
    刚走到花厅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易夫人,看着满地的狼藉,愣在了门口。
    易文茹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两行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委屈的叫着,“娘……”
    易虎胜望着易夫人,面对着她的疑惑,他只是冷哼一声,“哼,你自己问她,都是她自己找的。”
    本就心情不好的易文茹 ,听着易虎胜这讽刺的语调,眼泪流的更凶了。
    ……
    而当罗景湛与平阳侯夫妇回到平阳侯府,平阳侯府也热闹了起来。
    平阳侯夫妇以及罗景湛与自己的……“双生弟弟罗景云”一同走进了花厅中。
    平阳侯在花厅中央停住脚步,怒气冲冲的回头,盯着显得有些理亏的罗景湛,气得有些冒火,喝道:“还不跪下,逆子。”
    平阳侯夫人想劝平阳侯别动那么大的气,但动了动唇,仍是什么也没有说。
    阿湛这次的祸,当真是闯的有些大了。
    她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因为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治个欺君之罪。
    况且平阳侯夫人此时也有些理亏的感觉,毕竟若非是她在进宫之前信誓旦旦的和老爷说阿湛做事有分寸,或许现在的局面又会不一样。
    罗景湛背脊挺得笔直,竟直直的就跪了下来,膝盖与坚硬的地面碰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平阳侯夫人光是听着,就觉得一定会很疼,望向罗景湛的视线也带上了一丝心疼。
    平阳侯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是跪着,但背脊却挺得笔直,倨傲的下颌微抬,俨然一副“自己没有做错,是在行侠仗义”的模样。
    钟离镜有些尴尬的站在罗景湛身后,他闭了闭眼,抬起一只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点一点的就从面上摘了下来。
    露出原本倾城的近乎妖孽的面容,平阳侯只看了一眼,便知晓此人定然并非是等闲之辈,非池中物。
    还没等平阳侯说话,便见钟离镜上前两步,来到罗景湛的身侧,双膝一弯,便给平阳侯夫妇跪了下来。
    罗景湛一惊,迟疑道:“殿下……”
    平阳侯大惊,殿下?
    “都出去,”平阳侯爷扬声吩咐道,他已然是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
    钟离镜看着花厅的门,从外面关上。
    然后他对平阳侯一笑,启唇道:“侯爷,侯夫人,在下乃是南暻国……”
    他缓慢的叙述着,叙述着自己与钟离落之间的牵扯牵绊,以及南暻皇后的恶毒。
    等他说完,已然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而他和罗景湛,也跪了半个时辰。
    平阳侯夫妇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跪着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