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谁家的儿郎啊?恁的俊俏呢?!”
    话落,季遥之便睁着一双迷茫的漆黑眸子,莫名的看了冯老太君一眼后,便不可抑制的红了一张俊脸。
    他又不是那等脸皮极厚的人,被这般当众的打趣夸赞,自然会感到羞赧,并且还不可抑制的红了一张俊脸。
    “外祖母拿孙儿寻开心了,”季遥之笑了笑,表情仍旧有些不太自然。
    一阵北风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吹来,几人不由得就缩了缩肩膀,紧了紧衣衫,还是白氏先开了口,“大家就别在外面站着了,去花厅吧!外面怪冷的。”
    于是,几人便抬起步子,前前后后的跟着白氏向着花厅走去,继续走过那长长的穿堂。
    边走着,季倾歌不由得就抬眼,去打量了几眼这苏府之中的景致。
    苏府不愧是书香门第,府内虽然不至于修葺的极尽奢华,但也算的上很有味道了。
    花坛盆景、藤萝翠竹,在垂花门与正房花厅相连的这条路上,点缀在其间,恰到好处。
    走过穿堂,来到花厅中,屋中此时一共坐着三人。
    两个妙龄女子,以及一个少年。
    其中的一个女子和那名少年坐在一处,两人的眉眼之间有五分相似,很明显是兄妹的关系,但这对兄妹和那单独坐着的、年纪显得有些小的小姑娘,却是有很明显的地位区别。
    年纪小的那名少女,主人翁的气息十足,眉眼飞扬,自信满满,便是穿着的衣裳,都显得要比之那对兄妹华贵几分。
    想必这小姑娘在这苏府的地位,也必然是不低了。
    另外那对稍显的年纪大些的兄妹,身上的衣料显然就没有那年纪小的少女穿的值钱,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锦缎料子而已,尽管如此,依旧可以瞧得出,二人穿的是新衣。
    季倾歌眼神一滞,她的记忆实在太多太乱,所以此刻必须要仔细的想,才能想起来眼前这几名少年少女都是何人。
    想了一会儿,她便想了起来。
    那年纪小些的少女,便是她的这个舅母的孩子了,亲生女儿,而这对年龄稍大些的兄妹,实际上也是苏家的孩子。
    同样是她的舅舅苏筝的孩子,但却并非是白氏的孩子。
    所以,这对年纪大些的兄妹,是舅舅的庶子与庶女。
    而这个年纪小些的少女,其实还有一个兄长的,也就是自己的表哥,只不过现下不在这里罢了。
    说起这两个庶子庶女……这便要追溯到许多年以前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说来她的这个舅母白氏,这肚子当真不是个争气的,在嫁给她舅舅的许多年以后,都没能传出来有孕的消息。
    进门多年,仍旧无子,看过了许多的大夫,竟都瞧不出原因来,只道是白氏有些许的宫寒,不易受孕,慢慢调理自会好起来的。
    然而苏筝也是个爽快洒脱之人,对此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最多不过是遗憾一下罢了。
    可是上了年纪的冯老太君哪里能以一颗平常的来对待,毕竟她可就只有苏筝这一个儿子。
    但终究冯老太君是一个极有思想深度的人,她亦是女子,明白若是自家丈夫的后院有了其他的女人,会是多么糟心的事情。
    所以她从未给儿子苏筝与媳妇白氏二人施加什么压力。
    但即便如此,冯老太君依旧十分的担忧,担忧若是这白氏一辈子都生不来一个孩子,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老了之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无?!
    就这般的担忧着,冯老太君茶饭不思的日益消瘦,看在苏筝的眼里,当真是心疼极了,实际上,他是一个极孝顺的晚辈。
    终于,苏筝再也不忍瞧着母亲语愈发的担忧消瘦下去,于是,他便做出了一个决定来。
    他的后院中,除了白氏之外,倒无任何的姬妾,但却是有一个通房丫鬟的。
    那还是在白氏进门之前,也就是他十五六岁之时,方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之时,冯老太君赐予他的。
    那时他未曾遇见白氏,便半推半就的也就收下了这丫鬟。
    但自从白氏进门,自己就已经没有再进过那通房丫鬟的房门了,可以说,自从白氏进门之后,那通房丫鬟便如同虚设一般。
    而且从前自己去她那里,完事之后也会命下人送上一碗避子汤。
    但那时的苏筝,为了能让冯老太君不那么担心自己,便做了主,重新踏入了那通房丫鬟的房门……
    同时,也停了那通房丫鬟的避子汤,将那通房的身份也抬了一下,抬做了姨娘。
    白氏当然也不愿意如此,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自己的丈夫。
    但谁让自己的肚皮不争气,愣是怀不上孩子,便也只能默默地忍受了这一切,不敢提出什么意见。
    没想到的是,那个姨娘也是个争气的,没多久便传出了有喜的消息来,次年在生下一个女儿没几个月之后,又被诊出了喜脉。
    而在她这一胎三个月的时候,白氏竟也被诊出了喜脉来。
    这下子这苏府算是双喜临门,白氏虽然看着那姨娘心中有苦,但也无处可说,索性她的肚子里也有了一个小生命,白氏摸摸还算平坦的肚皮,有些苦涩的想着。
    但令白氏没有想到的是,也可以说是令整个苏府的人都没有料到,白氏竟然也是个有福气之人,她的这一胎竟然一下子怀上了双胎。
    这叫什么?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