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倾歌回过神来,连忙就上前两步,跟在封誉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门打开,封誉的身影,隐逸在黑的漫无边际的夜幕之中,季倾歌望着他修长高大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心上一阵抽搐,心上升起一阵浓浓的不舍。
    她抬起手,无意识的冲着封誉的背影摆了摆手,声音轻而缥缈,“再见,王爷。”
    耳力极好的男子,脚步一顿,下一刻,复又抬起,走至墙根处,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相府之内。
    留下季倾歌站在那里愣了好久,她的心里很乱,一连串的疑问缠绕在一起,绕的她有些乱。
    封誉他会回来,可是他何时会回来,自己却不知道,那么自己也就不知道,关于他为何要三番两次的帮助自己的这个原因,自己还有多久的思考时间。
    这夜,季倾歌翻来覆去的,一直折腾到了丑时末刻才堪堪入睡,但睡的也不是很好,因为入睡以后,一个梦境又一个梦境的向她袭来。
    因着没睡好,翌日季倾歌起的也很早,几乎是在鸡鸣叫的时分,季倾歌就睁开了双眸。
    眉间一片疲惫之色,季倾歌起身,披了件外衫,玲珑在门外听见季倾歌起来的声响,便将洗漱用的物品都拿了进来。
    季倾歌洗漱完之后,还未梳髻,青丝松松的拢在背后,倒有一股别样的韵味。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本厚厚的鞭谱上面,伸手就将鞭谱拉倒了自己的面前,翻开一页,出乎意料的是,上面的描写还是十分细致的,每个动作都有配图,画工精湛。
    季倾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也怪不得这本鞭谱这么厚了。
    看了几页,季倾歌不禁就产生了几分兴趣,转动了几下手腕,她便想跟着上面的招式来上几下。
    季倾歌倒也是个行动派,这么想着,她就将书捧在了怀中,去取了那条鞭子,向门外走去。
    她先看第一式,喃喃低语几句上面的招式,“预备招式,挺胸抬头,松肩沉肘,目视前方,”然后便去看上面画着的小人儿的动作,记下来之后,她退后几步,做了一遍动作。
    第一式的动作十分简单,所以她只做了一遍,就记了下来,第二式……封誉去看第二式的动作:摆右臂,压左臂,震右脚,冲右鞭,右脚击步,再上右步,往前发鞭。
    季倾歌练的很是兴致勃勃,一直到后背出了些汗,传来微微黏腻的感觉,她才收回了鞭子,打算回屋去沐浴一番。
    ***
    说来,自从那日夜半时分,封誉闯了丞相府给了她那本鞭谱之后,自己就一直没再见到他了,也有好一段日子了。
    季倾歌坐在珍馐阁中,手里捏着一块莲蓉味道的糕点,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她的视线定格在门外飘着的鹅毛大雪之上,又下雪了呢!
    封誉他,应当是已经走了吧?
    毕竟想要在新年之前赶回去,现在也必须要开始赶路了。
    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里面,封誉他会不会冷,赶路会不会并不是十分顺畅。
    季倾歌笃定,封誉他是一定会驾着马前行的,而非坐马车。
    所以她才有此担忧,担忧他在这狂风骤雪的天气里面踽踽独行,会不会感染了风寒什么的。
    “阿嚏——”某个正在雪中前进的男子,身上披着月白色的镶金丝的大氅,冷不防的就打了个喷嚏出来。
    一阵冷风袭来,封誉忍不住就裹紧了几分身上的氅衣,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自己怎的还打上喷嚏了。
    他的身上此时还是很暖和的,因为在驾马,需要他发着力,所以根本就没感觉到冷的感觉,却不知为何就打了个喷嚏出来。
    封誉越发的奇怪起来。
    季倾歌正在放空之时,思行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样东西,走至她面前,拱手道:“掌柜的,这有您的信函。”
    “信函?”季倾歌愕然的反问一声,然后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谁送来的信函?”
    思行面不改色,“小的也不清楚。”
    季倾歌点点头,就将信函接了过来,泛着黄色的信封,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体:季倾歌亲启,字体迥劲有力,很好看。
    季倾歌的心里一动,她认得这个字体,这是封誉的字。
    她缓缓的就将信封打了开来,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去,每个字都写的极为有力好看,她一一看去,上面写着的内容是:
    季丫头,我回去了,你要好好思考我的问题,待年后我回来之时,告知于我,珍重。
    署名处是写的很飘逸的两个字:封誉。
    纸上的这些字,统共加起来也没几个字,季倾歌却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下来。
    原来他已经走了,竟是走的这么匆忙,连正经的告别都没有一个,季倾歌的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忧愁。
    可是他的问题……
    他究竟是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帮助自己?
    季倾歌不由得失笑,这个封誉,他当自己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吗?
    他的想法,自己又到哪里去想?
    但目前已经是排除了两个原因,肯定不止是因为自己和他是“知己好友”,因为那晚封誉的反应已经能很好的说明了。
    他将自己当成是和表姐一样的晚辈,这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那晚的天色很黑,但季倾歌还是忘不了自己说出话时,封誉当时的表情有多难看。
    那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