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倾歌却没有动作,表情略有些别扭的道:“等等,先让璎珞给我拿一张丝帕过来。”
    尊卑有序,在这个时代里面,还是十分讲究的。
    宫里面的太医给皇上的后妃诊脉之时,通常是需要在手腕处垫上一方丝帕的。
    更有甚者,连丝帕都不用,直接在手腕上面固定住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则是握在太医的手中。
    太医们便通过这一根绳子,来诊断后妃患的是什么病。
    便是俗称的悬丝诊脉!
    然而这些方法到底是有局限性的,而且极容易误诊,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直接摸着手腕来诊断的。
    封誉听着季倾歌这带着一丝赌气的声调,没有生气,而是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很是愉悦的样子,然而看在季倾歌的眼里,则是对他的意见更大了些。
    她快速的垂下头,在封誉和封凌雪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的翻了一个白眼,孩子气十足的。
    在她打算出言叫来璎珞给自己拿丝帕过来之时,封誉却说话了,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还是算了吧!有些毛病隔着丝帕是难以诊出的。”
    一个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的理由,然而总有人此刻无条件的就站在了封誉的身后。
    “就是,婉婉你就别矫情了,连母后诊脉都很少用丝帕的,你和皇叔都这么熟悉了,还讲究这些虚的做什么……”
    事实上,封凌雪所说的“季皇后诊脉都很少用丝帕的”,这句话的确是乱说了!
    但封凌雪此刻为了忽悠季倾歌,附和封誉,可劲的就在这扭曲事实。
    矫情……
    被封凌雪这么一说,季倾歌忍不住涨红了脸庞,她稍微的冷静了一下,鬼差神使的就将细白的手腕伸了出去。
    直到冰凉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她才回过神来,就见封誉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全神贯注的给自己诊着脉象,表情专注而又认真。
    她想,封誉其实是真的很关心自己,虽然之前常常会以让自己报恩的理由,让自己给他做一些事情。
    但却从来都不是什么难做、枯燥的事情,反而很是有趣。
    这样的一个男子,拥有最尊贵的身份,绝世的美貌,体贴入微的性格,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他有了心上人。
    这么久以来,超过半年的时间里面,季倾歌早就已经把封誉当成是挚友一般的存在,但两人终究无法做到像是她和封凌雪那般。
    因为即便封凌雪以后和罗景湛成亲,那么自己还是可以和她一样的亲密无间,但她和封誉却不行!
    这便是男子与女子最大的区别所在了。
    若是封凌雪知道了她的想法,恐怕打她的心思都有了,假设她以后成亲就假设好了,为什么还要假设她是和罗景湛成亲的,谁打算和他成亲啊!
    呆子一个罢了……
    若是封誉将来有了王妃,恐怕他的全部精力就会放在她的身上吧!
    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的对待自己,便是她自己,也是会注意着和封誉保持距离的。
    而现在,封誉他,真的是有心上人了,那么自己,还能享受他对自己的好多久呢?!
    在季倾歌东想西想,心里乱如麻的时候,封凌雪轻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哈哈哈,婉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半晌,季倾歌才将视线从自己的手腕上面移开,望向笑得有些花枝乱颤的封凌雪,不明所以,“怎么了?表姐?”
    封凌雪又笑了一阵子,才开口,不连贯的说了一句话,“婉……婉婉,哈……哈哈哈,你……你不知道……皇……皇叔他想做……做你爹爹……”
    此话一出,封誉手下骤然一个用力,戳的季倾歌不禁蹙了蹙眉,她看向封誉。
    封誉的表情很精彩,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转变为黑脸,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该从哪里开口,他知道封凌雪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金句”。
    于是就沉默的,看着季倾歌啼笑皆非的望着封凌雪,声音闷闷的,“表姐,你,你在说什么啊?!”
    无论季倾歌现在对于封誉是一种什么的情绪,但封凌雪的这句话,无疑的是在胡说八道。
    虽然封誉近来的确变的爱开一些玩笑了,但这样的话,以她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封凌雪笑够了,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等自己不笑了之后,她就给季倾歌解释了起来,“玲珑找完我之后,皇叔就非要跟着我过来,还说什么王府和相府顺路……”
    季倾歌微愕,诧异看封誉一眼,王府和相府顺路,封誉莫不是脑子抽了不成?
    然后就听见封凌雪继续道:“我当然要拆穿他的谎言啊,”还大义凛然的看了封誉一眼,继续道:“我就问他,为什么要来相府,你猜皇叔怎么说的?”
    季倾歌愣愣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表情波澜不惊的封誉,这么淡定的模样,难不成表姐真的在胡说八道?
    “皇叔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封凌雪又弯着唇笑了起来,脸上、眼中全都是笑意,“你说,你说皇叔这不是要做你的爹爹,是什么?”
    季倾歌顿觉无语,凝着又开始笑的不能自已的封凌雪,对于她这莫名其妙的笑点,感觉到很是无奈。
    看着这么开心的封凌雪,季倾歌也忍不住勾了勾唇,笑的含蓄。
    没过多久,封凌雪就正了正色,“怎么样?婉婉,开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