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管事来的还是很快的,听到林欢说想来相府做个下人时,他一愣,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如果府上每个下人的落魄亲戚都来相府讨个差事……那相府现如今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可是经过昨晚那一次,杜管事却是动了歪心思,怎么说自己也在这相府做了这么多年的活,如果说这林欢是自己的姘头……就让夫人给她随便安排个洒扫的活……
    虽然希望不太大,但总是可以试一试的……万一成功了呢?
    而与此此时,季倾歌听到璎珞说府外有一个女人将杜管事找了出去,季倾歌便知道一切都在按着预想中的发展。
    她嫣然一笑,姿态悠闲的站起身,“走吧,去娘亲那。”然后轻移莲步,璎珞琳琅玲珑三人连忙跟上。
    到了花厅门口,季倾歌便看见跪在娘亲下首的一男一女,那女子跪着的后背纤细,她放在袖子中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几分。
    季倾歌的风眸中划过一丝浅淡的嘲讽,林欢啊林欢,这一世,便让我瞧你还如何的胜券在握,害了我一个又一个家人。
    她走进正厅,娇艳如花的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婉转动听,“娘亲,这杜管事莫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娘生气了?怎么跪在这里?”
    苏鸢见到翩然而来的纤细身影,眉眼温和了几分,“婉婉,你瞧这杜管事今晨带来了一个女子,说是刚讨的媳妇儿,要娘给她安排个活计在府内……”
    季倾歌挨着苏鸢坐下,冷冷的睥睨了一眼深深低着头的林欢,然后换上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
    疑惑的开口道:“杜管事,你每日都在府内做事,除非是主子让你出府,试问这么短的时间……”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昭然若揭。
    莫不是出府办事的时候去做了别的?
    杜管事贼溜溜的岩转迅速的转了几转,“回二姐,林欢是奴才在乡下的表妹,奴才和她从便有婚约,此番林欢的父母双亡,这才来京城寻奴才来了。”
    季倾歌冷冷一笑,眸光讽刺,杜管事这几句话事实上漏洞百出。
    这杜管事在府上也很多年了,这林欢在乡下是如何知晓他是在相府做下人的?当然有一种可能,两人是常有书信往来。
    但这杜管事虽然认识几个字,但却是个不会写字的。
    不过季倾歌却并未揭穿,她装作思索的模样想了一会儿,然后歪着头看向苏鸢,“娘亲,这许管事都讨媳妇这么多年了,这杜管事现如今……倒也可以理解。”
    苏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如何能一样?
    许管事是家生子,为人本分、忠厚老实,而那许管事家的,也是这相府的家生子,但这杜管事……
    苏鸢蹙起了柳眉,她不知道是何原因,就是觉得这人不讨喜,不过婉婉都为二人说情了……
    苏鸢沉思一阵子,看向季倾歌与自己生的如出一辙秀美的脸庞,“那婉婉觉着,给她安排个什么差事?”
    杜管事一听便知道有戏,一阵欢喜。
    “前些日子负责院子里卫生的李嬷嬷不是放出府了吗?便让她顶上吧!”季倾歌语气平淡,声音婉转动听。
    但在林欢听来,无疑不是刺耳的,负责院子卫生……说得好听罢了!
    也不过是做些扫扫院子的活,她的心中巨大的落差感让她的身子都有些发颤。
    她明明是要来这相府做姨娘的,据说那相爷不过而立之年,却依旧生的风度翩翩、英俊斐然。
    这样的男子,便是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着,也是无怨无悔的。
    现如今,怎么就成了一个扫院子的下人,她愣在那里,直到杜管事的声音传来……
    “林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谢谢二姐。”
    林欢这才回过神来,直起身子,飞快的瞧了一眼上座的姐,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姑娘,梳着未出阁女子梳的垂鬟分肖髻。
    但那一张俏颜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年纪便生的如此的出彩,眉似新月、凤眸流盼、当真是眉眼如画,可见日后倾城之姿。
    不过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那通身的气派,林欢并未多想,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当朝左相之女,娘亲盛名,嫡亲的姑母皇后之尊。
    她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奴婢叩谢二姐提拔之恩。”
    然后便听到季倾歌“咯咯”的笑了两声,那婉转动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必多礼,玲珑,去写一张卖身契来。”
    玲珑回了个“是”然后退下。
    林欢脸色又白了几分,却不敢出声置喙,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昨夜离开密室时,那丫鬟张着嘴欲说话却说不出话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丫鬟被毒哑了,依旧放在二皇子府,但想来时日已经不多了。
    季倾歌瞧着她那张虽然憔悴但不掩娇媚的脸蛋,一阵厌烦,倒也可以说得通,这张脸长得倒是不错,怪不得杜管事想弄进府中。
    玲珑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便将卖身契写好拿了上来,她将卖身契和一支笔放在林欢的面前,冷漠的道了一句:“请吧。”
    林氏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着玲珑递过来的红色印泥在纸上按了一个手印。
    玲珑满意的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季倾歌苏鸢二人过目。
    苏鸢赞赏的看了一眼玲珑,然后将目光投向季倾歌,忍不住夸赞她:“婉婉近日可真是懂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