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太一字一句的说着,每说的一个字都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肩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能理解一个长辈疼爱、心疼孙子的心,也能理解她为黎绍卿长远幸福担忧的心,可是爱的承诺每个人都能说的出,可是真要守护承诺一辈子,不一定能做的到,因为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的未来,真的很长,长到她迟迟不能说出保证的话来。
    “奶奶,我……。”
    见她犹豫,黎老太收敛前眼里那些伤感,面对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讽刺,“怎么做不到吗?”
    “不是,奶奶,未来太遥远,我……”
    “你做不到?”
    急性子的黎老太不等白芷晴完全表达出自己的心声,她就先声夺人,甚至有些苦笑出声,“你也知道未来太遥远,难道绍卿做出娶你,守护你一辈子的决定就不怕遥远吗?”
    她凝视着白芷晴无辜的双眼,郑重其事的说,“白芷晴,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欠黎绍卿的永远都无法偿还,让你心无旁贷忠贞不渝的爱他一辈子的要求根本不足为过。”
    白芷晴不知道怎么了,今晚奶奶总会曲解她的意思,她承认她欠黎绍卿的,这点她不曾否认过,也没有说不会知恩图报,可是……
    黎老太不曾跟白芷晴敞开心扉谈过心思,第一次跟她郑重其事的谈话,就让她这么不愉快,黎老太再次气恼,语气再次变得糟糕起来。
    “白芷晴,如果你不能做到这点,请你马上离开黎家,离开绍卿,我决不允许一个不爱她的女人再次摧残他的爱。”
    说这种话不是想要拆散他们,而是想知道她留在黎绍卿身边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我答应您,留在她身边爱他一生一世。”
    她最终说出了黎老太想要的答案,她觉得今晚的她根本就是栽了,在黎老太面前多说一个字,就会多一份出状况的机会,她不想再心中跟文字打游戏,这种感受如履薄冰。
    **
    白芷晴送黎老太下来时,黎家老宅的司机就等在客厅了,他早已将黎老太带来的行李搬到楼下的车上,就等着跟她一起下去。
    面对黎老太的离开,黎绍卿心里也是满满的晦涩,她老人家宠着曾孙子来的,现在失望而归,这种晦涩黎绍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默默的看着黎老太离开,可是终究在黎老太迈出别墅门口时,他只对奶奶说了一声,“对不起。”
    ……
    回答他的是无声。
    白芷晴有痛经,每次例假到访小/腹都会隐隐作痛,喝过程嫂特意煮的红糖姜茶,她钻进了被子里。
    而黎绍卿正在浴室洗澡,白芷晴毫无睡意,裹着被子正面对着雕花的浴室门,透过雕花磨砂玻璃,若隐若现能看到他洗澡的身影,脑海里不断放映着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尤其是对黎老太那些承诺性的话。
    想的太入迷,以至于黎绍卿出来她都浑然不知,“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白芷晴恍然回神,抬眸看着突然出现眼眸里的男人,他穿着丝质浴袍半蹲在床前,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冽的香。
    “没想什么。”
    她娴熟的掀开被子的一角,让他上床。
    他将捏在手里的毛巾扔在一边,起身上床,将她小巧的身子掌控在怀里,“明明脸上写满心思,还说没想什么?”
    她眨了眨大眼,“哪有。”她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像一只寻找热原的猫咪,乖巧的躲在他的怀里,手臂很自然的放在他的胸前。
    他的头靠近她的,垂眸看着她落在他胸口微敛的眼,开口问她,“奶奶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自奶奶离开后,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几乎能猜出奶奶找她谈话的内容,他说,“奶奶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给你压力了?还是……”
    下面的话他几乎没有勇气问出,他的心是颤的,脑海里却是电视上那些豪门阔太因为某些原因,给女主恫吓,给大笔分手费什么的,然后女主带着大笔钱离开的情节浮现在眼前。
    “没有。”他抬眸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十分真诚的说,“奶奶让我答应她,一辈子留在你身边爱你。”
    她的话让他有些意外,不确切的说是他的奶奶让他有些意外,这不该是她一贯的作风啊,她一向都是以黎氏大局利益为出发点,可是这次却……
    他再次想到跟奶奶说过的话,他跟白芷晴的婚姻是名中注定,为了长辈们的那份承诺,为了他们奶奶竟然放弃了自己想要的,他本来就不想放手,即便白芷晴不能生育他仍然想将她留在身边,这种想法他从没征求过黎家任何人,也没有对奶奶开口,她率先做出这种打算,竟然让黎绍卿有些自责起来,心底对奶奶的那份容忍体恤,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陷入短暂的沉思,她在他的耳边轻语,“我知道奶奶虽然接受了我,可是她的心里很苦很苦,她很希望我能为黎家留下骨血,黎绍卿,我…。。”
    说道这次她竟然有些内疚的哭泣起来,她不想用这种谎言伤害黎绍卿伤害奶奶,可是如果说出真相她就多一份危险,他们就会多一份担心,黎建国是他们的亲人,她根本不想看到他们反目成仇。
    低声的哽咽声,将他全部的思绪拉回来,“白芷晴我命令你不许哭。”他压抑着心中对她的所有紧张,说出了命令意味十足的话来。
    不能怀孕的事,苦着的不是奶奶跟他,最苦的应该是她,不能怀孕的事实,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很残酷。
    他一声令下,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可眼眶里的泪水流的更加肆意起来,他在不断的帮她擦着,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到她的心声,知道她心底埋怨他,干嘛对她这么凶。
    “小白,我一点不介意你不能生育,只要我们两好好的在一起就好,奶奶也说了要你爱我一辈子的,说明她也在心里接受了你不能怀孕的事实。”
    他捧着她的挂满泪水的脸,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你知道,我奶奶很挑剔的,能被她承认是黎家孙媳妇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你应该庆幸你是世上最幸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