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伯一回到家,还没开口问退婚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月娥就气的在家里指天骂地的,
    一边骂齐钰是小贱蹄子,养了野种又跟野男人不清不楚,将何翠花的话重复了一个遍。
    一边又骂齐钰黑心肝抠门,汤药不值钱,却硬生生的讹了她儿二两银子。
    “文伯,你就是太心善了,齐钰那药材都是山上挖的,哪里就能值二两银子了。要我说那何老太把你打伤了,就该送她去见官,不然她还以为咱们家好欺负呢?”
    李文伯坐在院子里,默不做声的听着陈月娥骂人。
    他眉头越皱越深,脸色越来越难看,陈月娥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说道:“文伯,你是不是饿了,娘这就去给你做午饭吃。”
    李文伯平静道:“娘,先不忙,我有话想问你。”
    不知道为什么,李文伯看上去太平静了,陈月娥反而有些发怵。
    “文伯,什么事呀?”
    李文伯盯着陈月娥,一字一句的问道:“娘,你说齐钰跟萧庭不清不楚,可是亲眼看见了?”
    闻言,李月娥吊起嗓子大声说道:“那还用亲眼看吗?大牛村的人都传遍了。再说了孤男寡女的处在一个屋里,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李文伯声音陡然变得十分深沉:“既然没有亲眼看见,那您说的就是子虚乌有,就是诽谤,如果告到县官老爷那里,可是要挨板子的。”
    “你说什么?谁要告我?儿子,我可是你亲娘,难不成你要告我?”
    陈月娥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穿了,李文伯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李成松也忍不住开口了:“文伯,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娘说话?”
    “正因为是我娘,有些刑法我才要及时普及,免得娘犯下大错。”
    李文伯语气深沉,冷道:“齐钰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李家就凭着一些谣言就闹着退婚,这是无情无义。”
    “如若被告到县官老爷那里,也是没理的,说不定县官老爷还要定我一个始乱终弃的罪名。”
    “狗屁罪名,咱们跟齐家什么关系都没有哪来的始乱终弃?”
    陈月娥大声道:“所谓的婚约就是一个娃娃亲,就是开玩笑的,不能当真。”
    “文伯,你是个读书人,将来要做大官的,你可能不不长心眼。齐钰的名声早就坏了,而且家里又那样乱,谁碰谁倒霉。”
    “你都不知道,她嫂子昨晚上才让人捉了奸,那场面都没法说,听说还差点浸了猪笼呢。”
    这时,李成松哼了一声,冷道:“你可不能娶一个残花败柳,到时候出门顶着个绿帽子,让人戳你脊梁骨,咱们老李家丢不起这个人。”
    李文伯无奈的说道:“爹,娘,何翠花是何翠花的事,跟齐钰无关!”
    陈月娥高声道:“都是一个灶台上吃饭的,那怎么没有关系,文伯,你可别犯傻,作风不端正可是会遗传的。”
    李文伯听不得陈月娥这么说齐钰,站起来就想离开,但他忘了自己头上还有伤,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了。
    陈月娥连忙扶住他,一脸焦急地说:“文伯,是不是不舒服了?娘这就去把齐钰叫来……”
    “不用了,儿子丢不起那人。”
    李文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娘忘了刚才您是怎么骂齐钰了吗?您恨不得把她撕碎了,丢进粪坑里。”
    “她没有得罪您,但您跟其它村民一样,就是想欺负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左右也死不了,请人家来干什么。”
    陈月娥被李文伯数落的红了眼睛,她又气又急,因为她万万都没有想到儿子的心里是这么想自己的。
    可是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说到底她这个当娘的还不是为了他考虑,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好不容易出一个读书人,巴不得他好好的。
    李文伯甩开了陈月娥的手,抬脚往屋里走去,陈月娥都要急哭了,朝着李成松吼了一句:“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呀!”
    李成松板着脸,脸黑的像锅贴,张嘴骂道:“有什么好说的?病死拉倒,不就是在镇上读了两天书,现在倒好,爹娘都不认了,小畜生,你也不怕遭雷劈。”
    陈月娥听了,疾步走到李成松面前,在他胳膊上狠狠打了两下:“要死了你,骂儿子干啥?”
    “骂他不知好歹。”
    李成松气的院子的石磨上喘粗气,虽然他嘴上骂人,可他到底没有对李文伯动手。
    陈月娥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现在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李成松一听到女人哭,眉头就皱紧了,当即喝道:“你给老子闭嘴,老子还没死呢,用不着你哭丧。”
    “我哭我命苦还不行吗?”
    陈月娥哭着说道:“男人不体贴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有了出息,还没享着福呢,儿子就想把老子娘送进大牢里去,天底下哪有这个说法?”
    李成松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是不是给人当娘的?文伯不是给你普法,省得你犯罪了吗,什么时候说要把你下大狱了。”
    陈月娥哭的更大声了:“等那话说出来就晚了。”
    李成松就知道他要是不阻拦,这哭起来肯定没完,怒斥道:“哭什么哭?还不去做午饭,你想把老子饿死。”
    这么一骂,陈月娥立马住嘴。
    抬头看了一下太阳,都已经晌午过头了,她心里一凉,都这个时候了,她儿子肯定饿坏了,得赶紧做饭去。
    李文伯坐在屋里,他的床榻收拾的很整洁,足以可见他娘有多用心。
    娘对自己儿子肯定是好的没话说,可是他也着实看不下去他娘的一些作风。
    他只是一个秀才而已,虽然被老师礼遇,但并不是值得什么炫耀的事情。天下芊芊学子众多,哪一个不是学富五车。
    再者说到齐钰,他是真心喜欢她,为什么爹娘就不愿意善待她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古语果然不假。
    一想到这些,李文伯只觉得头疼。
    理不通,法不通,情也不通,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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