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两个女孩子的对话让他犯了痴呆,杵在那里寸步难行,他这才知道,原来陆夫人已经这么喜欢沈清兰,居然单独给她下贴。
    他又想起陆新明,心头苦涩。
    “哟,这不是霍少爷嘛,怎么在这站着不动呢?”身后忽传来一声轻笑。
    霍立尴尬的往旁边挪了挪,回头一看,竟是大少奶奶邓氏。
    “大嫂。”霍立尴尬得微微脸红,拱手行礼。
    邓氏笑,“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霍少爷好像有心事,所以才在这里发愣的?”
    “……”霍立讪笑。
    邓氏看着他笑,“我来猜一猜,霍少爷的心事是因为意中人吧?”
    霍立傻眼,“……”
    邓氏捏着帕子掩嘴一笑,故意道,“好了,我不问了,你要害羞了。”走开两步,又停下来,笑道,“算我多管闲事,有个事要问问你,不久前,陆府送来请帖,给的是四小姐,这意思怕是很明显了。”
    霍立低头不语,看不出表情,只是拳头上青筋鼓鼓,半隐在袖口下,泄露了心思。
    邓氏笑眯眯的,“我听说你与那陆家少爷有几分交情,少不得来打听,不知道陆少爷性情如何?”
    霍立脸色更是难看,十分牵强的笑了笑,“为人不错。”
    “想不到霍少爷对他竟然评价颇高。”邓氏讶然笑道,随后飞快的转过话题,“我看霍少爷人也不错,不知是否已努力迎得心上人的喜悦?你看陆家择熄,十分利索,所以但凡看上哪个姑娘,都容易哄住,霍少爷要是看上哪家姑娘,务必要快些表白,迟了,可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了。”
    霍立僵直着脸,想不出话来应对,只得再次垂眉敛目。
    邓氏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霍立不知又站了多久,恍恍惚惚就到了沈清兰的住处,又在门们徘徊数周,直到见翡翠出来,认出是沈清兰的丫头,才鼓起勇气上前,
    “请问四小姐在么?”
    翡翠困惑的看他一眼,“四小姐在休息,霍少爷有何事?婢子可转告。”
    “没……没有事……随便问问。”霍立慌乱的说了几句就夺路而逃。
    沈清兰醒来时,翡翠和碧玉正凑在一起说什么话,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但是时不时爆。
    “怎么了?”沈清兰坐起,问。
    翡翠吓一跳,下意识的摆手,“我们……我们没说话。”
    “说什么话?你和谁?”沈清兰越发的糊涂了,不知是自己刚睡醒,脑子还晕着呢,还是这两个丫头犯了迷糊症。
    碧玉看她一眼,笑着解释,“四小姐别理她,这妮子思春了,刚才……”还没说完,就见翡翠大叫一声,扑上来就要捂她的嘴,再次再次扭打在一起。
    “你们俩真是……”沈清兰无奈的揉揉眉心,自己下床倒了杯水要喝,这才见两人停止闹腾,赶过来抢杯子。
    “放了半天的水,该凉了,小姐先等一等,婢子给您换热水去。”
    翡翠说话没碧玉利索,动作却灵敏,抢过杯子,连茶壶一起,都端了出去。
    沈清兰朝碧玉挑眉,“好了,她走了,你说。”
    碧玉冲着翡翠的背影扮了个淘气的鬼脸,才笑道,“有趣的事儿呢,昨晚上,婢子和翡翠去顾家,回来的路上看了出戏,一个男子喝得醉醺醺的,抢了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走,那姑娘哭哭啼啼的不肯,说自己是陆公子的红颜知己,谁敢无礼?谁知那男子哈哈一笑,说什么:陆公子的红颜知已?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沈清兰呆了呆,好好的姑娘家会当街说自己是某个男子的红颜么?恐怕是勾栏酒肆的花娘吧,自己来分宁这段时间,几次上街,也偶尔听了一耳朵,说着陆公子生性风流,常年流连花巷,为红颜一掷千金,看来,确实如此。
    “后来如何?”沈清兰淡漠的问。
    碧玉这话要是昨天说,沈清兰还会当成事不关己的笑话来听,可收了陆家的帖子,心里就有点堵了,明知道就算自己应邀而去做客,母亲也绝不可能答应这亲事,但一想到自己与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放在一起考虑婚姻大事,就觉得委屈。
    碧玉道,“后来?后来就来了个少年把那当街抢人的男子吓跑了。”
    沈清兰好奇的问原因,碧玉笑,“那少年只说了一句,贾员外在前头等他。”
    “这是什么意思?”
    碧玉大笑起来,“贾员外是那男子的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贪恋美色,以前没少因这种事揍他。”
    沈清兰先是扑哧一笑,赞那少年颇为机智,后又诧问,“你怎么知道的?”
    碧玉挤眉弄眼,嘻嘻一笑,“婢子和翡翠想看热闹,又怕被那男子误伤,就躲在街角一摞篾篓后,后来那少年将人吓怕后,我们准备离开,翡翠那妮子却不小心拌了脚,将一摞篾篓全都推到,动静很大,自然引起那少年的注意,他便过来帮忙,随口聊了几句,因此得知。”
    沈清兰一怔,随即失笑,“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又问,“那少年是哪家的?”
    “这却不知。”碧玉解释,“当时并没有多说别的,我们就回来了,只是,刚才……”
    “刚才又怎么了?”
    碧玉道,“昨晚回来后,翡翠发现一只耳环不见了,又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只好作罢,刚才小姐睡着时,门房婆子送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说是一个姓蒋的人给翡翠的,翡翠莫名其妙,打开一看,里面包的正是自己丢的那只耳环。”
    沈清兰也不禁讶然,“这么说是那少年捡了归还的。”
    “婢子刚才和翡翠也是这么想的,那少年大概姓蒋,可惜仍不知来历,连道个谢也不能。”
    沈清兰笑道,“不妨,咱们在分宁还要住些日子,那少年若是分宁人,总能打听到。”心里却有些迟疑,翡翠若是当真因此一事动了春心,该怎么办?不知那少年什么身份,是否有门户之别?即使两厢情愿,难道要把翡翠留在分宁?